天氣很熱, 賀荔剛進入電梯的時候,衣領上面鎖骨附近的皮膚都已經出了汗。
今天週日,他們公司好像放假, 除了保安在, 她一路走來, 竟然再也沒有見到其他人。
電梯門倒影出一個帶着墨鏡, 身材凹凸有肉、妙曼的身影。
抵達三樓, 門上紅燈一亮,電梯自動打開。
賀荔深呼吸一口氣,提着包走進去。
“賀荔, 你來了!”一個胖妞高興地迎面而來。
原來有人,她鬆了口氣。
“我是陳風笙的助理, 妮娜, 你好。”小胖妞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揚起大大的笑容,看起來很容易接近。
賀荔點點頭, “你好,我是來找陳風笙錄音的。”
“我知道,他已經在錄音室等你了。”
“哦,好的。”賀荔脫下眼鏡放在提包裡,跟着妮娜走。
前面的妮娜一直寬厚可掬、笑吟吟地引路。
辦公室的設計很溫馨, 牆上貼了很多陳風笙的照片, 有他單人的, 還有他和親人朋友合照的。
如果不是妮娜在, 她恨不得馬上留下來研究一番這些照片。
賀荔跟着人拐角, 來到了比較偏僻的過道,再走幾步, 妮娜就告訴自己:“到了,就是這裡。”
她指着右邊關着的一扇門。
這道門上的窗口竟然搞了一道黑色小窗簾,遮住了一切,讓人窺探不到裡面,神秘莫測。
玻璃窗上貼着一張紙,上面白紙黑字印着:錄音室。
“你推開門進去吧。”
賀荔望了一眼門,轉頭來對妮娜一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妮娜揮揮手,又蹦又跳地離開了。
賀荔抿抿脣,右手搭在把手上,扭開推門進去。
昏暗的光線映入眼簾,眼瞳一開始不適應,以爲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
過幾十秒後,眼睛漸漸適應了光線,纔看清楚,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他在昏黃的燈光下獨自冥思着,散發出威懾的氣場。
賀荔腳步一停,心裡慌慌的,她狐疑地看遍了整個錄音室,只有他們兩個人,便生澀地發問:“沒有錄音師嗎?”
沙發上的人擡眸,眼裡散落星光。陳風笙面無表情站起來,雙手插.到了褲袋裡,“你的錄音師——是我。”
賀荔忽然一窒。
他輕輕鬆鬆地說:“今天,我來當一天的錄音師。”
一邊朝她走過來,一邊詢問:“你的部分都熟悉了嗎?歌詞背好了嗎?”
封閉的錄音室,昏暗的環境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
賀荔呼吸打亂,不能控制地胡思亂想起來。
她緊張地說:“背、背好了。”
陳風笙今天一身灰色休閒體恤,領口卻是V領,露出胸前大片白色皮膚,莫名有種魅惑。
他覷她一眼,公事公辦道:“我的部分已經錄好了,等一下我把我錄好的音樂放出來,你來唱你的部分。”
怕她怯場,他補充:“你先試試,我在錄音棚外面聽,不對勁的地方會用麥和你溝通改正,有我在,別害怕。”
賀荔心裡流淚,有你在才更害怕好麼……萬一出糗,我的形象就毀於一旦了。
陳風笙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紳士地一擡手,請她進到錄音棚。
賀荔放下提包,小碎步小碎步戰戰兢兢地走進錄音棚內,合上門。
面前有一架專業的錄音設備,賀荔坐上高椅,擡起頭,正好與玻璃對面的陳風笙打了個照面。
他戴上耳機,神情專注認真,目光嚴謹肅穆,面容冷酷。
認真的男人最美麗……
他低頭,將一顆按鈕往下移,打開了麥。
“喂,聽得到嗎?”
賀荔回過神來,趕緊戴上耳機回答:“聽得到。”
陳風笙挑了一下眉,重複一遍:“聽得到嗎?”
耳機中他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來,賀荔點點頭,心跳加速,“聽得到。”
“我現在放歌。”
“好。”
陳風笙關掉麥,放歌開錄音。
優美的前奏旋律響起,不久後,是陳風笙唱的部分。
低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賀荔晃了一下神,忍不住陶醉其中。
直到兩句唱完,輪到自己,才猛地驚醒,“我看見你……”
剛開口,陳風笙就關掉了歌曲,敲玻璃提醒:“慢了一拍。”
賀荔感到難堪,“對不起。”
他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開啓麥在她耳邊說:“再來,集中注意力。”
“嗯。”她點點頭。
陳風笙果然很嚴厲,一點細節不對都要摳,重來幾遍後,她口乾舌燥,不得不求饒。
“我口渴。”
陳風笙關掉機器,拿掉耳機,從一旁的小冰箱裡找出了一瓶礦泉水。
他一邊扭掉瓶蓋,一邊開門走進錄音棚。
隨着他步伐的靠近,賀荔嚥了一口口水。
一瓶鬆了蓋子的礦泉水遞到眼前,她感謝地接過:“謝謝。”
她迫不及待地喝水。
他眼底閃着暗光。
“賀荔,你是不是喜歡我?”
突如其來的問題,像打翻了一鍋湯,令賀荔如被燙到一樣,猝不及防將水噴了出去。“噗——”
一些水噴到了他衣服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狼狽地道歉,不停地咳着,她忙用手捂着嘴,以避免更多的失態。
陳風笙毫不在意,又靠近了一步,問:“是,還是不是?”
她感到了強大的壓迫感。
他在逼她面對。
賀荔猜不到他的用意,但其實他不逼她,她也是要表白的。
於是她忍住咳嗽,勇敢擡起頭,大方承認:“是,我喜歡你,陳風笙。”
他聽了,神情不明。
賀荔胸口激動地起伏不定,她咬脣,努力平靜地敘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上了你,也許是這段日子接觸得太多,而你太好,我想,任何跟我一樣的女生都會動心的。
我不介意女追男,只要你還單身,我就會一直追着你跑、用我的方式竭盡全力對你好。”
陳風笙站在那裡靜靜地聽着,燈光打在他劉海上,遮住了眼睛。
他冷靜自持,不發一言。
空氣安靜得可怕,她屏息等待着。
幾秒後,他突然開口:“偷襲親吻這種事,還是由男孩子來比較好。”
“啊?”
陳風笙斂下眼瞼,嘴角溢出一絲笑意,稚嫩的酒窩浮現。
他用溫和篤定的語氣,說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