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這車不太適合在野外...”
“沒事,一會就到了。”
“啊!不是在車裡?”
“來這麼遠的地方,當然不會只在車裡, 多無聊。”
“你是說在外邊?白天!老婆你真大膽。”
“白天的感覺更好, 黑天看不清動作。”
“老婆, 你絕對是我見過最大膽的第一人。既然你都不怕, 我一定捨命陪君子。”‘雖說這的風景真心的差, 不過老婆可是最好看的風景!’勒翰又自行開始想入非非。
“我怎麼可能是第一個,每到週末來這的人,可是很多呢, 排隊要很久。”
“還要排隊?”勒翰真是轉不過來彎兒,‘這也太奇葩了吧, 這事也要領號等候?’
“不排隊怎麼跳?”
“跳什麼?”勒翰被搞糊塗了。
“蹦極。”
“啊!”勒翰才明白點意思, 夢想和現實, 相差十萬八千里。他全身沸騰的火焰,瞬間被澆滅, 臉被薰成黑炭,頭頂還冒着白煙,心也跟着拔涼拔涼地...
二十幾米的鐵築高臺,勒翰隨着一階又一階的臺階,心越來越涼, 腿也越來越抖, 有那麼點像, 上絞刑架的意味。
他自己都在懷疑, 剛纔興奮的, 跟什麼似的那個人,是他自己嗎?他只清楚記得, 自己吹噓地說了句,‘捨命陪君子。’當時說的響亮,現在連個退路都沒有。
林珞表現的,倒是很輕鬆,還有那麼點期待。她看向旁邊的他,神色不穩,眼神渙散。
“勒翰,如果你害怕,不用勉強。”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他僅存的理智在低速運轉着,‘順着臺階下去,臉丟大了,跌份兒不說。絕對會給她,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帶來負面影響。’思及此,一咬牙一跺腳下定決心,就是死,小爺也是爲了愛情,以身殉職。
“我先跳,給你做個示範。”勒翰早就忘了訓導員的叮囑,以自殺式,閉着眼睛跳了下去,還沒等有啥感覺,就到了地面。
林珞看他緊張的,時而緊閉雙眼,時而掐自己不聽使喚的大腿,最後顫顫巍巍跳了下去。不其然,心也隨着他倉皇的身影,跟着飛了出去。’
重歸地面上的勒翰,只覺得心咕嗵咕嗵狂跳個不停,像要蹦出來一樣。隨後狂罵着,‘這特麼哪個傻X,發明的玩法,把人虐得像條狗一樣。’
林珞展開雙臂,飛翔的姿勢。她聽到耳邊呼嘯的風掠過,一併積聚心頭的陰霾和沉久的悲傷,帶入雲端,轉瞬消失不見。
落到地面的她,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鬆很多。她逆着清風,笑着迎向,那個耀眼的男人走去。
“勒翰。”
他看到她久違的笑容,在她嘴角處綻放的如同雪蓮,美的清澈而純粹。穿透多日來厚厚的陰雲,如同破冰的裂縫,直達心際。讓他怔在原地,看得出神。
在林珞叫了幾聲後,他才反應過來。她臉上掛着的笑還在,看來不是因爲他,經歷高速俯衝下的衝擊波,而產生的幻覺。
“勒翰,你沒事吧?”林珞不免擔心地問。
“沒事,我好着呢。”他衝着她傻笑。
“勒翰我們交往吧。”林珞說的聲音不大,卻完好無損地傳達給了對方。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讓他措手不及。勒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就這麼一跳,命運就徹底翻盤。
他抱起她,原地轉着圈圈。林珞在他懷裡天旋地轉,他因興奮的笑聲,她卻聽得格外清楚。
要是早知道蹦極這玩意,能打開她心門,跳十次他也願意。這一跳,絕對算是他人生,最高最意外的收穫。
在回家的車上,兩人都沒說話,也不覺得尷尬。寧靜的氛圍,讓她的思緒飄到,媽媽還在的一個午後。
媽媽一邊摘菜一邊說。‘女兒,如果將來,你遇到一個,能爲你做他平時不敢做的男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林珞看向,緊握方向盤的那雙大手,還在微微發抖,他驚魂未定的神情,還未全數退卻。
勒翰琢磨着,幸福來的太過容易,讓他心裡反倒不踏實。他最終想到,流傳久遠又廣泛的古老約定,伸出小手指。
林珞問他,“幹嘛?”
“拉勾。”
“你專心開車吧。”林珞不配合他幼稚的行爲。
勒翰踩下剎車,停在路邊。執拗地重複着,“拉勾。”
林珞拗不過他,伸出手。果然男人都是小孩子!“可以開車了吧!”
“還差一樣。”他像上了保險一樣,這才放心下來,又恢復了以往的一臉壞笑。
他鬆開安全帶,俯身壓向她。
“唔...”
他的吻輕柔的像春雨綿綿,細細密密滋潤着她。他的舌又略施壓力不讓她的舌躲閃,與他兩兩交纏...
勒翰僅存的一絲理智佔了上風,艱難把持地離開她的嬌脣。
林珞臉紅地別過頭,心像被什麼壓着,跳的厲害。她一低頭,他的手正在她的胸口停留。
“你的手。”她瞪向他。
“怎麼了?”他理直氣壯的回答,好像是她問了,一個根本不需要回答的問題一樣。
林珞拍開他的狼爪,勒翰無辜地揉了揉發紅的手。“摸都摸過,看也看過了,老婆你還這麼小氣。”
上次在勒家老宅,他的確吻過她又順帶摸她,可看?林珞反身掐他脖子。“你這個流氓,是不是趁我睡着偷看?說?”
勒翰的臉被憋的通紅,指了指脖子。林珞鬆開手,她的臉被氣的,絕不比他的好看多少。
“沒有,我只是那天抱着你,從醫院回來,幫你脫禮服,被動非主觀意識,看了一眼。”勒翰有所保留地說着實情。
“我走回去。”林珞拉開車門,被勒翰拽住。
“老婆我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你的內衣。”他實話實說的招供。
林珞給了他鬼才信的眼神。
“真的,那天你穿的是藍色內衣,對吧。”勒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林珞就在拿包打他,手機不時地響起,救了勒翰的小命兒。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在心中嘆息。
“林珞,我們有必要淡淡。”對方傳過來冷傲的聲音。
“好。”她只能說好,在那個女人面前,自己永遠都是被動的,接受安排的一方。
雖然她只簡單說了一個字,身旁的勒翰卻聽得出來,她的無奈。在她面無表情下,他能明顯感受到,壓抑的氣息。
勒翰將車停在一家咖啡店前,林珞下車對他說。“你在這等我。”
“老婆,不需要我陪你進去?”勒翰遲疑了一下,掃過她眼中的沉重。
“不用,我馬上就出來。”林珞微笑着回他。
林珞走進這家以手工咖啡,現磨現制而聞名的,高檔休閒場所。滿室的濃郁香氣,在她胸肺間卻醞釀着,無比的苦澀。
“你最近還好吧?”對面的女人,雖是年過五十,卻保養適宜,穿着得體,風韻猶存。只是那高高在上的氣質,少了長輩的親和,明明是問候的話語,卻聽不出半點的關切之意。
“還好。”林珞淡淡地說,就像眼前的那杯水一樣,索然無味。
女人笑了,笑的倒是極其的真情流露。這是林珞認識她以來,最自然最發自內心的笑。放下種種芥蒂,說實話,她笑起來很美,像鄰居王嬸家種的芙蓉花。
女人優雅地輕啜着咖啡,隨後說。“下午我還要趕飛機,我就長話短說。我兒子啓輝和兒媳婦小凡去渡蜜月,相信你也知道。”
“既然他們已經結婚,你也該死了這份心。聽小凡說,你和她還是閨蜜,你不至於厚顏無恥的,去搶你好朋友的丈夫吧。”她的囂張,完全沒想着,要把尖酸刻薄的話加工一下,就全盤砸向林珞。
“羅太太,啓輝是誰的男朋友,你比我更清楚。”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不想再爭辯什麼,可這樣顛倒是非,實在是欺人太甚。
“誰是誰非,那是以前的事。我兒子不論跟誰在一起,他跟誰結婚,我都認這個兒媳婦,只要不是你就行。”她眼中沾滿了凌厲和刁難的灰。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林珞不明白,爲什麼羅太太會如此看她不順眼,視爲眼中釘!
“爲什麼?你還有臉問我爲什麼?是你害死我丈夫,害我兒子命懸一線,只剩下一口氣。你這個掃把星,從一開始我就該聽看相大師的話,你克父克母。現在又來害我們家破人亡。”羅太太情緒激動地站起身,不顧形象地怒指林珞的鼻子,優雅的儀態早已不復存在,引來周圍人的側目。
林珞心裡陣陣悲涼,原來她的愛情,是葬送在所謂相士之口。
怪不得自己先前無論怎麼做,都無法討得羅太太的歡心。她又覺得可笑,如今事以成爲定局,她幹嘛還要問,這麼無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