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個小時後,飛機進入了中國的領空。
下飛機後,麥克本來說由他去取行李,梅書語卻說這是她的工作,於是麥克和薛冰兩人便站在一旁的空地上休息。
不久,梅書語一人推着擺放着三四個大行李箱的手推車過來了,並且半路上,一隻箱子還從車上滑了下來,只見梅書語幾乎沒費什麼勁就把箱子重新疊放了上去,原先還想上去搭把手的麥克再次被嚇到目瞪口呆。
等梅書語走到面前後,薛冰說了句“走吧”,三人便一起朝出口走去。
沒人接機。
本來丁緲是要來的,但被薛冰阻止了,“婚禮的事就夠你忙的了吧,況且,我剛下飛機的樣子很醜,我可不想被你看到笑話我,還是等我回酒店休息夠了再去找你吧!“
當然,這只是薛冰的藉口。
有時候,是不是就會有這樣的心情,明明很想見一個人,可是到了能見的時候,又開始惶恐,開始想打退堂鼓,開始想把見面的時間一拖再拖……
然後是阿當醫生,他目前還在美國出差,薛冰的媽媽陳方儀,剛好又在外地開會,而且她打小就不願意把薛冰養得太嬌貴,就算她在本地,搞不好也不會親自過來接。
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薛冰倒是早就習慣了,不管身體狀況好壞,他總愛獨來獨往,舒坦的時候,一個人更自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一點兒也不受約束,難受的時候就更想一個人獨處啦,畢竟是男人,示弱那種事,他是從小就做不來的。
不過沒人接機也算不上什麼問題,因爲有大總管梅秘書在啊!早在回國之前,梅書語就已經把所有該預備的事都做好了,像是接送的車子啦,還有準備入住的酒店,她全部都已經預定好了,所以一出門口,就已經有前來接他們的車子在等候。
梅書語打開車門,讓薛冰坐進去,然後她又獨自跑到後車廂,把行李一件一件地放好。
“好了,可以走了!”她一屁股坐進副駕駛座後,擡頭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
薛冰閉着雙目頭枕靠背的模樣映入了她的眼簾,嗯,氣色看起來比剛剛在飛機上好多了,她安心似的輕吐了一口氣,低頭從包裡掏出記事本認真地看了起來。
陽光,不斷從車窗外照進來,國內的天氣,果然比國外的好呢……
賀真彥身着酒店的制服,英姿挺拔地站在酒店大堂中,突然的,有個人影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身上,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去接住那人。
“謝、謝謝!”
那人把頭深深地低着,一頂黑色棒球帽和一條厚厚的圍巾幾乎把他(或者是她?)的整張臉都擋住了。
但個子嬌小,應該是名女性。
緊接着,就看到又有三四名壯漢急匆匆地從這人身後的方向跑了出來。
“啊!追來了!”這人就這麼輕喊了一聲,便用力撇開賀真彥的手繼續往大門口衝去。
賀真彥看了看她,又馬上轉頭看了看那些追她的人,他的眉頭輕輕地皺了皺。
那三四個黑衣人在大堂裡稍微地轉了一下就也往大門口衝去了。
究竟這些人是做什麼的?難道是警察抓小偷?一想到小偷,賀真彥的胸口一緊,他正準備上去問問時,感覺自己的腳底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於是他又停住了腳步,往地上看去……
一枚閃閃發亮的蝴蝶胸針!
是剛剛那個人掉下的嗎?難道果然是小偷!
賀真彥把胸針撿起來,這時,剛好有一名服務生路過,賀真彥拉住他,問他知不知道剛剛那羣黑衣人是誰,服務生說:“是2325號客人的保鏢!”
賀真彥馬上去調查2325號房的客人資料,看完後,他的眉頭就越發深鎖了起來。
2325號房,住的是一位女明星,名字叫——譚鶯。
薛冰他們的車子到達了酒店。
門童上來打開車門,薛冰邁開長腿走下車,當他剛一在原地站定,立刻就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好多人都不自覺地駐足,並相互竊竊私語,大概是他長相實在是過份出衆,又恰巧酒店門口站了一大羣手舉明星應援牌的粉絲,於是大家都在那裡紛紛猜測他是不是就是她們正在等待的大明星,而麥克一下車看見這情景,立刻也笑噴了。
“冰,看來我是時候把我老爸的娛樂產業接一部份過來做了,反正只要簽下你,我就能發達了!”
“我纔不要給你當勞力呢!”薛冰嗤之以鼻。
那邊廂,梅書語已經幫着服務生把大夥兒的行李都給搬下來了,接着,她走到薛冰面前說:“我去辦理登記手續,薛先生您就先到大堂裡坐着休息一會兒吧。”說完,她就轉身走了。
“譁——果然她這是又在無視我了嗎?”梅書語剛一走,麥克又在那裡不甘心地叫。
薛冰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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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就你話多!”
梅書語站在前臺辦理手續的時候,賀真彥從她身後經過,但因爲他正在講電話的緣故,所以他並沒有看見梅書語,而梅書語自然也是沒有看見他。
梅書語很快辦完手續,她回到薛冰面前,但她還沒開口,薛冰忽然就從位子裡站起來說:“把房卡給我,你可以走了。”
“走?”梅書語愣了一下:“走去哪裡?”
薛冰愕然。
“當然是回家啊!怎麼?你不想回家?”
我當然是要回家,但是,不是現在,還有,等一下,他爲什麼突然這麼急着叫我回家?難道……
“我還沒有準備薛先生您的晚餐——”
“那種事不用你操心啦!我可以和麥克一起吃!”
“但是——”
“別但是了,快啊,把房卡給我!”薛冰像是不耐煩了,梅書語只好先把房卡交給他,但她還是說:“晚餐我會幫您訂好的,您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到時間了我就去接您。”
薛冰瞪眼,“你還真不回啊?”
“不回。”
“爲什麼啊?”
梅書語垂了一下眼皮,說,“因爲我必須要先把我的本職工作做好。”
“你的工作是什麼?監視我嗎?”薛冰嘲諷道。
梅書語輕輕擡起頭來:
“我需要幫您提供一切生活上的便利。”
“但你一天到晚跟着我那才叫不便利!”
梅書語無語了。
“如果您真這麼認爲,我也沒有辦法,但我不會因爲您有這些意見,就逃避我的責任,我可以適當減少在您面前出現的時間,但還是請您容許我做我應該做的事吧,謝謝。”
薛冰快氣瘋了,忍了忍後,他大聲嚷道:“那隨便你了啦,你愛走不走,不關我事!”說完,他拿腳狠狠地踢了一下麥克的腳,“還坐着幹嘛?回房間啦!”
“哦,知道了。”麥克答應着,可是站起身,卻又笑嘻嘻地走到梅書語面前:“哎,你別生氣,薛冰就這個脾氣,其實他——”
“我先回房了。”梅書語卻不待他把話說完,微微地點了個頭就轉身走了。
“到底她爲什麼這麼討厭我啊,難道就因爲我長得不夠帥嗎?”可是摸摸自己的下巴,麥克還是覺得自己明明挺帥的。
前方,薛冰又轉過頭來不耐煩地催麥克快走。
“好啦,來了來了!”麥克嘆口氣,趕緊追上了薛冰。
薛冰一進房間,就把外套一脫,整個人仰靠在沙發上。
麥克從他背後走過來。
“冰,剛剛你幹嘛一定要叫你秘書走?人家也是好心好意……”
薛冰瞪了他一眼,“我也是好心好意……”
“我知道,”麥克說:“你也是覺得她都有大半年沒回國了,想讓她早點回家見見她父母是不是?那你就好好講嘛,幹嘛發火?總覺得你一回國,脾氣就變暴躁了哎……”麥克邊說邊去找東西喝,聲音漸漸遠去。
啊,是這樣嗎?變暴躁了嗎,那是爲什麼呢,是因爲,馬上就要見到丁緲的緣故嗎,總覺得,還是沒什麼實感,可是,又覺得,曾經淡去的記憶,又漸漸濃烈了起來……
“水要嗎?”麥克把一瓶水遞到薛冰面前。
“……我得喝熱的……”薛冰閉上眼,懶洋洋地說。
麥克氣得握拳要打:“你啊,真是被梅秘書給慣壞了!得得得,我這就幫你去燒!……還說要趕人家走呢,明明就是一步都離不開她啊,真是個任性的大少爺……”
“喂,別說我壞話,我都聽的見……”薛冰有氣無力地說。
心臟……總感覺心臟還是有點麻麻的,真希望,等見到丁緲的時候,它不要出任何狀況纔好……
梅書語一回房間,就先給弟弟打電話,沒想到,她剛一說出她所住的酒店的名字,弟弟就在電話裡叫起來:“天吶,怎麼這麼巧,真彥哥哥就在那家酒店上班,他是那裡的酒店大堂經理……”
此後弟弟所說的話,梅書語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賀真彥,就在這裡,現在,他就在這裡,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梅書語坐在書桌前,打開了她的記事本。
XXXX年XX月XX日:就在這一天,我向賀真彥告白了,也就在這一天,我和賀真彥永別了,我的愛,就此埋葬在這一天。
賀真彥,我是真的,可以再見到你了嗎……
賀真彥來到2325的房間門口,房門緊閉,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敲門,就在這時,此前在大堂裡展開追擊的那羣黑衣人從電梯裡走出來了,賀真彥還是決定回頭再說,於是他把捏在手裡的胸針放回口袋,轉身離開。
薛冰握着手機在發呆。
麥克燒好水端過來。
“你在幹嘛?”
薛冰不回答,想了想,突然又把手機遠遠地丟開。
麥克走過去,撿起來看了一眼。
“要不要我幫你打?”
手機上被調出的是丁緲的電話號碼,但是很顯然,薛冰沒有勇氣撥出去,但是爲什麼呢,他在怕什麼呢!
“別多管閒事!”薛冰說。
麥克嘆口氣,“好歹也要跟人家報個平安嘛!”說着,麥克已顧自按動號碼。
“你幹嘛?”薛冰嚇得從沙發裡跳起來,可是轉而又滿臉期待地看着麥克。
薛冰那一道小狗般的眼神,讓麥克很是無語。
很快,手機接通了,麥克愉快地和丁緲交談起來,薛冰嘟着嘴看着他,表情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可是當麥克問他要不要跟丁緲講話時,他又馬上背過身去。
麥克講完電話後走到薛冰面前,“你到底又在鬧什麼彆扭啦!”
薛冰低頭。
“你都跟她講了些什麼……”
“沒什麼啊,就是講了幾點鐘到的,現在住哪家酒店……”
“然後呢?”
“然後什麼?”
麥克故意逗他。
薛冰不高興地嘟起嘴,“難道,她沒問起別的?”
“你想讓她問什麼?”麥克忍笑,“問你嗎?”
廢話!
薛冰不響。
麥克一屁股坐到他身邊。
“冰,我覺得你現在的心態不對哦!”
“怎麼?”
“丁緲她啊,聲音聽起來很幸福,我覺得,如果你是抱着想過來破壞她和徐莫的心情,你真的還是不要去見她了!”
很……幸福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要過來破壞她的幸福——”
“沒有最好!”麥克忽然一本正經地說:“因爲——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再一次。”
薛冰被麥克的話震到了,他久久地瞪着麥克,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我當然不會,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
“那就好!”麥克噗噗噗地拍着他的肩,然後又嬉皮笑臉地說:“剛剛丁緲說了,她馬上就趕過來,大概三十分鐘就能到!”
“什麼?!”薛冰差點從沙發上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