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 兩人再沒鬧過矛盾。
寒假裡張枳琦經常偷跑到薄栩之家玩，薄栩之沒對她說實話，他隱瞞了自己的真實情況, 張枳琦只以爲他是家長在外打工沒回來而已。
薄栩之依然不讓她在他家久待, 一般半個小時就催她回去了。
寒假過完, 新開學後薄栩之再也沒功夫陪她了, 現在他的壓力更重, 連帶着她的那份，兩個人的未來都得由他去拼。
週末的時候他很多時候出不來，張枳琦就和朋友在一起胡玩, 混得特別瀟灑。
這周，杜遠康叫她一起去網吧打遊戲。
兩人從初中一起升到高中, 不過杜遠康成績差一點在普通班, 偶爾他們碰到還是會說話, 上學期因爲薄栩之的關係張枳琦沒和他一起玩，這學期薄栩之沒空了她和杜遠康恢復了正常往來。
正常的孩子週末都會想要玩, 當然，去網吧待着的女孩不多，但張枳琦初中時候就開始通宵，高中還真是生活清淡了不少。
以前她愛打遊戲，現在打膩了, 乾脆就聽歌看劇。
因爲戴着耳機, 手機震動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 短信和未接電話好幾個了。
她連忙回過去, 薄栩之問她在哪。
她報了個地址, 薄栩之讓她等着。
這個網吧離他們學校挺遠的，薄栩之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差不多快要到下機時間。
她本來準備等他到的時候下樓去接的, 沒想到他自己找了上來。
網吧一到週末就爆滿，很多看熱鬧的，他就往她身後一站，張枳琦感覺有人輕撥拉了她的耳機一下，她回頭，看着少年笑了。
“等我一會兒，我把這集看完。”
薄栩之點點頭，雙手在椅背上放着，望着喧擾的還有不少人抽菸的室內環境皺了皺眉。
張枳琦看了眼進度條，還有三十分鐘，想着讓薄栩之一直站着不合適，但已經沒空位了，她站起身，壞笑着：“我們兩個坐一起，敢不敢？”
薄栩之眼皮一跳，男人怎麼能認慫？
他先坐下，張枳琦把他的長腿分開，坐在前面。
幸虧這座位夠大，薄栩之喉結滾動，張枳琦示意他往前一點，是說把椅子向前拉，薄栩之照做了，但兩人因此貼的更近了些。
這是他的人，他想着，伸臂攬住了她的腰，張枳琦順勢靠在他懷裡，兩個人都覺得有點奇妙的感覺。
或許可以更近一點……少年想着，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張枳琦微微轉頭，感受到他輕淺的呼吸，她此刻纔有點在談戀愛的感覺，那種親近和心裡的微漾挺舒服的，他們頭一次這樣，不由輕笑着任他去了，一邊繼續看自己的劇。
薄栩之怎麼可能有心思看屏幕上在播些什麼，他覺得心臟處漲漲的麻麻的，視線無意中下移，看到了少女發育中微聳的胸部。
他閉了閉眼，耳根瞬間紅了。
她好軟，好香，抱起來好舒服，少年滿腦子都是這個，忽然覺得這網吧也挺好的。
旁邊的人原本在興沖沖打遊戲，無意中轉頭就被虐到了，杜遠康驚詫地看着他們，他想去拉張枳琦，卻對上了薄栩之的眼，他頓了一下，還是拉張枳琦。
張枳琦摘下耳機，有些愣怔地看杜遠康，“怎麼了？”
杜遠康指着還抱着她不撒手的薄栩之，“他、你……你們？”
“哦。”張枳琦眨了眨眼，“這是我男朋友，認識一下。”
因爲她轉頭，薄栩之只能稍稍退離開一點，他看着杜遠康點了點頭，“你好，薄栩之。”
杜遠康臉紅紅白白的，只回了個“哦。”
薄栩之並不在意他報不報名字，他只是有點在意他和張枳琦好像很熟的樣子。
不過他沒做聲，等到下機的時候他依依不捨地鬆開少女的腰肢。
兩人要走，杜遠康喊住了張枳琦。
“橘子！你幹嘛去？”
張枳琦回話：“你還沒到時間？”
杜遠康忙道：“到了，我跟你一起走。”
薄栩之拉了拉張枳琦的手，張枳琦有些莫名，直到他湊到耳邊跟她說：“我們單獨走。”
張枳琦愣了下，只能轉頭跟杜遠康說：“你自己要不再玩會兒？不玩的話就自己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杜遠康哪能看不出薄栩之不想他跟他們一起，確實，他很電燈泡。
即便不甘，杜遠康只能看着那兩個人一起出去。
網吧不遠就是縣裡唯一的一座公園，薄栩之拉着她進去，兩個人在公園裡隨便逛了逛，眼看天色有點晚了，薄栩之忽然拉住她。
“？”張枳琦納悶，“不走嗎？”
薄栩之眼神裡有點小小的風波，當然，她根本不知道。
他不喜歡那個男孩跟張枳琦走得近，但說了的話好像又顯得他太小心眼。
可能是他想太多，有潛在情敵這件事讓他不是很穩。
他們之間差了很多，到時候他再一走，一直不能在她身邊陪着，她會不會被別的人勾走？
想想都覺得這不是他多慮，這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問題。
怎麼才能把她的心牢牢系在自己身上呢？
薄栩之想了很多很多，可能是一時的衝動，可能是情緒的驅使，他在假山的陰影中抱緊了張枳琦，低下頭吻住了她。
張枳琦有點懵，不過她沒動，兩個人嘴脣相貼，摩挲着，然後男孩試探着伸舌。
好像過了很久，但其實只有短短一瞬，張枳琦嗯了一聲，腦袋後仰。
兩個人脣瓣分開，張枳琦拿袖子擦掉脣上的口水。
都是第一次親吻，相當沒有經驗，薄栩之覺得自己臉肯定燒紅了，幸好天黑看不到。
他看到張枳琦擦嘴的動作，暗想她一定是不喜歡沾到口水，他暗暗琢磨了下，又親了上去。
他一手攬着張枳琦的腰，一手擡起她的下巴，這一次之後他儘量控制住不要沾到太多，結束親吻後還先給女孩擦了擦脣。
脣瓣很柔軟，觸感很好，好像甜甜的，又好像沒什麼味道，但他心裡悸動，滿心滿眼都是和她更近了的念頭。
張枳琦也是在體會初吻的感覺，故事裡都說得美好，具體怎樣還得自己體驗過才知道。
她暗暗琢磨着，手捂在胸口，感受到了自己急促的心動。
她心跳這麼快的嘛？怎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薄栩之想第三次再親的時候，張枳琦推了推他，“好了，快走吧，公園一會兒就關門了。”
少年眯眼笑了，改爲牽着她的手，“好。”
在他們這個階段，戀人之間最親密的事就是接吻了，薄栩之覺得，這就相當於是他給的記號，她這輩子都會是他的。
這晚，薄栩之做了個夢，他夢到了親吻的後續。
夢的前半部分還是在公園，可親着親着兩人就出現在一個房間裡，溫馨的房間裡他們在牀上打鬧，然後自然而然地發生了比親吻更進一步的糾纏。
第二天一早，少年早早醒了，他換了條內褲，少年徹底蛻變成了大人。
——
那次親吻過後兩人沒有再有過類似行爲，實際上薄栩之已經到了最忙碌的關頭，張枳琦他們一年級的都感受到那種即將上戰場的緊迫壓抑，三年級的學長學姐爭分奪秒，連上衛生間好像都成了一種浪費。
張枳琦讓薄栩之乖乖備考，她偶爾會去給他送個蘋果，少年答應高考結束帶她去玩，之後就徹底投入學習。
三年級要高考，一年級也要期中考、期末考。
看到張枳琦回回倒數的成績，家裡長輩急了。
張枳琦以前一直處於放養狀態，家裡人對她的學業幫不上忙，所幸她自己也聰明，小學初中成績都名列前茅，沒讓他們操心過。
但一到了高中，一問考試名次，得到的答覆就是：
沒考好。
還行吧。
中下游。
久而久之，他們察覺不對，和張枳琦來了一次談話。
平時在家都沒見他們談話，一到要錢的時候事兒就來了。
張枳琦的生活費很少，她自己其實很節儉，週末的花費全是從伙食費裡摳出來的。
張家不算窮但也沒多少錢，一個月兩百塊的生活費換作縣城的孩子壓根不夠花，但她也沒問家裡多要過，省省還是能過的。
張枳琦也最怕跟他們要錢，兩個人會先吵上一架，再把她的成績拿出來說事，最後你推我我推你，都讓對方來拿錢。
在自己房間聽到他們的吵架聲張枳琦就覺得壓抑，她突然間有了不繼續上學的想法。
既然成績不好，她學不下去，要錢還這麼麻煩，乾脆出去工作算了。
但她年齡還不夠，一次次也就忍了下來。
今年過完年後不知道怎麼張山開始接送她上學了，他騎着摩托載着她，路上在呼嘯的風聲中問她：“你是不是早戀了？可不能早戀啊。”
張枳琦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這一出，她肯定是不會承認的，況且，成績差和早戀沒有必然聯繫，至少她不是。
見她不承認，張山沒再繼續說什麼，只是把她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姓薄的那個小子和你一個學校吧？別跟他來往聽到沒？”
這話出現的頻率有點高，張枳琦皺了皺眉，“他馬上就畢業了。”
張山點點頭，“那就好。”
——
轉眼間快要進入六月，高三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
張枳琦提前準備了一些文具和小零食，在吃飯時間裡偷偷跑去薄栩之教室放進了他的課桌裡。
薄栩之的座位很好認，他永遠是最整齊的那一個，而且他的筆袋還是她送的，上面有隻可愛的小黑貓，根本不會認錯。
自習的時候張枳琦褲兜裡的手機震了下，她收到了薄栩之的短信：【收到了。】
張枳琦忍不住挑眉，就這？
她回了條：【小薄子，衝呀！】
那邊很快回：【乖。】
哼，乖屁乖。
在六月上旬，因爲學校也是考點之一，高一高二全部放假。
臨走的時候張枳琦找到了薄栩之，她抱了抱他。
“加油，你是最棒的！”
她回家後肯定就不能過來了，而且據說高考家人都在外面等候，她忍不住問他：“你的家人到時候會來麼？”
薄栩之回抱着她，笑了笑，“會的，她一直在我身邊。”
他最後在她額心親了下，聽到有人過來的聲音，縮在牆角的他們趕忙分開，張枳琦衝他揮手，“放輕鬆，你一定行！我在家等你。”
薄栩之在樓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校園裡纔回到教室，隨後就是轟轟烈烈的高考。
張枳琦在家待了三天，三天後的傍晚，她收到了薄栩之的短信。
這幾天一直都是她發加油的短信，薄栩之沒回過，張枳琦猜測他是關掉了手機，不然他肯定會回她的。
【出來。】
看到這兩個字，張枳琦興沖沖跑出來，她家今天沒人在，少年就站在門口。
張枳琦把他拉進了家裡，剛一進門，薄栩之就抱住了她。
看得出他現在是放鬆的，所有的力量都用出去了，他有些疲憊地掛在她身上，張枳琦給他削了個蘋果，還切成塊，一塊一塊地喂他。
薄栩之的嘴脣乾裂起皮，張枳琦看着他小小地嚼着，彷彿被他感染了一樣，抱住他窩在他懷裡。
長嘆一口氣，她笑：“恭喜你，脫離苦海。”
薄栩之也笑，聞着她的髮香，真的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薄栩之沒敢在她家待太久，張枳琦就跟着他去了他家，薄栩之是真的很累，燒着水呢他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張枳琦給他扇着扇子，等到近天黑纔不得不回了家裡。
夜半的時候，薄栩之給她發短信：【好想你。】
張枳琦縮在被窩裡看小說，看到後回了個：【麼！】
——
高考結束的高三學生們放了個大假，但他們這些高一高二的得回去準備考試了。
因爲張山送她上學，張枳琦到了學校後拐出來，早就提前到了的薄栩之陪着她玩了一下午。
他們最後還是在網吧休息，臨要分別的時候，薄栩之跟她說：“高考成績出來後我打算去勤工儉學，到時候不能陪你了。”
張枳琦愣了下，“這麼着急？”
“嗯。”少年點頭，“我想多掙點錢。”
張枳琦沒說什麼，她覺得他自己想好了就可以。
反正她的假期據說很短，他的又那麼長，閒着也是閒着。
把她送回學校後，這之後薄栩之每逢週末的時候會來縣城陪她，一直到高考成績出來，高三學生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