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枳琦有點懵,她立刻看向張沅:“怎麼回事?”
最清楚事情經過的張沅小同學陷入了回憶。
事實就是,張枳琦早上倒下的時候他那會睡得正沉沒醒過來,他是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吵醒的。
張沅有起牀氣,但還是耐着性子先去敲張枳琦房門,沒有得到迴應後他只好去開門,門一打開,就見一個男人闖了進來,直奔張枳琦的臥室。
張沅被這人一連串的動作弄傻了,等他想起來去阻攔的時候男人已經抱着昏迷不醒的張枳琦急奔出來,張沅看到張枳琦當時的臉色嚇了個半死,好在男人還看了他一眼,帶着他一道來了醫院。
想起早上那一幕,張沅覺得不僅僅是張枳琦嚇人,那男人臉色也挺嚇人的。
張沅說完,劉芮芮接口:“橘姐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太危險了,我還是在機場沒等到你打電話過去被薄學長接了才知道你出事了,你有事的話就跟我說啊,我還以爲你真沒事才讓你帶着玩。幸好薄學長髮現得早,不然真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張枳琦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雖然現在的問題在薄栩之身上,張枳琦還是首先看向張沅,警告地跟他講:“這件事不許讓爺爺奶奶知道,誰也不許提聽到沒?”
張沅撇撇嘴應了,張枳琦暫時放心下來,她轉頭想跟劉芮芮說話,想了想把張沅支了出去。
等房間內只剩兩人,劉芮芮先開口了:“橘姐,你和薄學長……”
就知道她肯定要說這個,張枳琦擺了擺手,“我跟他沒關係,最近剛遇到。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劉芮芮看着她還有些蒼白的臉色,眼神閃了閃。
在來到醫院發現跟她通話的是薄栩之後,劉芮芮雖然擔心張枳琦,但她對薄栩之的存在更爲意外。
因爲張枳琦沒有說過他的任何訊息,但這個人現在就在她身邊,還能接觸到她的手機。
劉芮芮搞不清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看得出來,薄栩之很在乎張枳琦。
在張枳琦沒醒來的那段時間裡,男人就坐在那裡緊緊注視着牀上的人,她和張沅當時都不敢進病房,直到他出去了才尋着機會進去看看。
現在被張枳琦看着,劉芮芮心裡慨然,卻是說不出什麼。
“沒有,薄學長什麼都沒說。”
那個人眼裡只有張枳琦,況且那時候他的臉色,她也不敢和他搭話。
——
張沅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長椅上坐着的男人,他眼睛轉了轉,湊了過去。
“喂,你就是我小姑的男朋友吧?”
薄栩之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張沅現在膽子大了,挨着他坐下,一邊擺弄手機一邊繼續搭訕:“你是不是該自我介紹一下?”
看男人還不理他,張沅撇嘴,“別以爲我小就能糊弄我,你們就裝吧。”
他現在沒心思打遊戲了,怎麼把身邊這人弄開口成了他的第一執念。
不過還不等張沅再開口,劉芮芮從病房裡出來,看着薄栩之說:“薄學長,橘姐叫你進去。”
薄栩之這才擡眸,頓了片刻才起身進去。
張沅瞄着這兩個人,現在這個漂亮姐姐坐在他身邊了,他也換個人問:“芮芮姐,那個人是我姑姑男朋友對吧?”
劉芮芮一愣,張枳琦沒跟她交代不能說,不過這問題好像不太好回答,她只能拋出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以前是……”
張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纔不管什麼以前不以前的,他又不是傻子。
——
病房裡很是安靜,張枳琦靠坐在牀上盯着薄栩之,後者靜靜站在那裡,兩個人無聲對峙。
張枳琦先忍不住,好歹是救她一命的人,她也已經調整好了心態,擺出相對和藹的面孔跟他說話:“這次謝謝你,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出事的?”
她不止一次地懷疑對方在她身上放了攝像頭,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說巧合吧又不對,不是知道她出事的話怎麼可能直接闖她家?
薄栩之本來手插在褲兜裡視線落在房間的角落,聞言他轉過頭看向張枳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問:“你知錯了嗎?”
張枳琦一哽,頓時心虛得不行。
尤其是被他看着,眼神無聲的詰問下,劫後餘生的心悸感重又蔓延了上來。
她眼神不由地躲閃,忽聽一陣鈴聲響起。
那是她的手機來電鈴聲,她循聲找去,發現聲音是從薄栩之……褲兜裡傳出來的。
被她看着,薄栩之拿出她的手機,她要去接,誰知道對方並不給她,晃了一下後他按下接聽鍵,自己拿着放在了她耳邊。
張枳琦覺得他這操作有些迷,她又不是手斷了,但是聽筒裡已經傳出了張媽媽的聲音,她趕忙應聲。
“喂媽,怎麼了?”
不敢讓家裡知道她在醫院,張枳琦裝得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張媽媽那邊毫無察覺,興沖沖地和她說:“你張姨你還記得不?她有個親戚就在寧北,小夥子九一年的,聽說不錯,把電話給你你們聊聊再約着見見……”
張枳琦腦殼子頓時發脹,躺在病牀上還被催着相親!她也太慘了吧!
睨了半弓着腰給她舉着手機的薄栩之一眼,對方顯然也聽到了張媽媽的大嗓門,她嘆了口氣,“我不見……”
“哎!不行,一定得見!人吶都是慢慢碰的,不然我就叫對方加你。”
對於張媽媽的不依不饒,張枳琦頭疼又煩躁,偏偏還有個人在旁邊盯着自己,她一陣陣的難受。
不過張枳琦聽到了手機震動聲,薄栩之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直接掛斷,張枳琦想他出去的念想破滅了。
就着這個彆扭又古怪的姿勢和張媽媽談判失敗後,張枳琦示意他掛掉電話,薄栩之剛剛直起腰,病房門忽然被推開,兩人聞聲看去,薄栩之皺起了眉。
推開門的不是劉芮芮也不是張沅,張枳琦微微覺得這女人好像有點眼熟,卻見薄栩之將她的手機收在兜裡後直接過去將女人帶走了。
病房門重新合上,張枳琦眨眨眼,她想起來了,原來是她啊,奇葩生母屬意的兒媳人選。
不關心他們出去幹嘛了,張枳琦慢慢躺下,兩眼沒什麼焦距地盯着天花板。
她忽然間覺得好疲憊,拼死拼活錢沒掙到,又被家人嘮叨着相親。
眼看馬上就要三十歲,卻還一事無成,確實蠻失敗的。
她想起了之前很多人勸說她的話,儘管那些話她現在也不覺得對,可是有一句,在今天格外應景格外扎心。
人說,一直單身,出什麼事死在家裡都沒人給收屍。
她今天差點就應上了,所以她開始反思,她一直以來堅持的會不會錯了?
她努力奮鬥了,可是什麼也沒得到,還不如真的找個人嫁了算了,最起碼家裡不會再催着她完成人生大事,畢竟在他們眼裡光有錢也沒用,女人就是要嫁人才行。
她無力地閉上眼睛,滿是心酸地給自己洗腦。
或許,就這樣算了吧,她也不再執拗了,做個普通人,就算了吧。
眼淚忽然間就止不住地順着眼尾滑落,她往下滑了些,在開着冷氣的房間內用被套擦掉那些管不住的痕跡。
室內隱隱約約有兩聲辨不分明的抽泣,隨着呼吸的加深,漸漸平復了下去。
薄栩之再回來,望着那鼓着小包的病牀,他來到她身邊,輕聲說:“手機先放我這裡,等你出院了我們談談。”
張枳琦被子下的眼睛顫了顫,沒有任何迴應。
——
住院三天後,張枳琦出院了,出院這天,她再次見到了那個女孩。
女孩應該是比她小的,但是張枳琦覺得她的穿着打扮都太成熟了,還是她撐不起來的氣質,這讓她的顏值活生生打了折扣。
薄栩之此刻不在,張枳琦望着陳璐璐,不知道她攔在自己面前什麼意思。
陳璐璐臉色很不好,她被嬸嬸留下,薄栩之卻怎麼都不管她。都是因爲眼前這個女人,再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是最大的絆腳石。
“請問,你和栩之哥是什麼關係?”
張枳琦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健康,她站在病房門前等着去辦手續的劉芮芮和張沅。
聽了陳璐璐的問話,她有些好笑地回:“怎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陳璐璐沒張枳琦高,她微微仰着腦袋看她更覺得這女人盛氣凌人。
“作爲栩之哥的未婚妻,我有權過問。”
張枳琦又笑了,“哦?是嗎?未婚妻?人家不承認的未婚妻你好意思說?”
陳璐璐眼中閃過一絲難堪,但她這個時候是鼓足了氣的,絲毫不肯認慫:“我是嬸嬸認可的,栩之哥接受我只是時間問題!”
“嗯哼。”張枳琦聳肩,“那祝你好運咯。”
感覺自己碰了個軟釘子,陳璐璐臉上顏色很是精彩,她一扭頭,發現薄栩之就在不遠處看着她們這邊,心裡羞憤更甚,尤其是對方看她的眼神,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