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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6.第 6 章

他們回來後沒坐多久張媽媽就嚷嚷着要走,要是其他時候杜遠康肯定不會這麼急,然而現在他完全順着張媽媽的意思,三個人出去的時候那邊桌還在上菜。

張媽媽自己騎着電車回家,杜遠康載着張枳琦去了綏遠一中。

綏遠一中在整個縣都很出名,一是他的嚴格制度,二就是優異的升學率。

綏遠一中有個別號,叫做魔鬼一中。在這裡是全軍事化的制度,學生全體住宿,不允許外出,不允許吃零食,不允許做任何不利於學習的事。那些年綏遠男孩的腦袋有個標準髮型,全都是校內理髮師剪的毛毛蟲寸頭,可以說是男孩子們噩夢般的三年。

嚴格的管理之下,綏遠一中也提倡德智體美全面發展。今天籃球比賽,明天排球比賽,後天乒乓球比賽,後面各種各樣的活動讓每一天都在學習與歡樂中度過。

雖然苦,但也真的是充實而愉快的三年。

因爲管理嚴,他們跟門衛說了好一陣才同意放他們進去,但也只能待一個小時,這時候學校已經開學了,不能讓他們在裡面擾亂學生的注意力。

兩人徒步入內,慢慢從前院走到後院,再到後操場。

初中學校也就那麼大,轉一圈半個小時都用不了。

不過後操場卻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綏遠一中的後操場是他們當年那批學生自己填出來的,教室宿舍都在前場,後場這裡有個大坡下來,晚上雖然有燈看起來還是有點嚇人。

天色已經有點擦黑了,學生們在夜間自習,到處都很安靜。

他們繞着操場一圈圈轉着,兩個人步子都很慢,杜遠康笑着說:“人啊,果然只有進入社會纔想着學校時候的好。咱們以前天天嚷嚷着苦,現在又巴不得回來吃這苦,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真好。”

張枳琦也笑,“是啊。”

“我還記得我們那時候,你叫小橘子,文藝委員,成績又好,老師最喜歡的就是你。”

張枳琦接:“在升旗臺上寫最多檢查的也是我。”

“哈哈哈哈哈……我記得你還被全校通報批評過。”杜遠康彷彿又重回了少年時代,看着張揚的女孩穿着寬大的校服一臉桀驁不馴地站在自己面前。

張枳琦瞧着眼睛重新迸發出光芒的杜遠康,“像你們這種乖乖仔是不會知道國旗底下寫檢討有多爽的。”

“那可不,我們這等凡夫俗子,跟您這風雲人物比那真是沒得比。”

說起來,張枳琦外號小橘子還是根據名字來的。

張枳琦名字裡有個枳,小枳子不太好聽,那時候他們學到一句“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則爲枳”,反正同源,小橘子的稱號由此而來。

小橘子一直陪着她度過了初中和高中,到了大學以後,就成了橘姐。

而那時候張枳琦其實也沒幹什麼壞事,就是看小說、帶小說、傳閱小說讓每週搜教室和寢室的時候沒藏好的人給暴露了。她也不逃課,樣樣活動都參加,學習的時間沒別人多,每回測試都還在年級前幾,所以老師們都對她又愛又恨。

那個年代是直板手機和滑板手機的天下,學生們普遍買不起手機,學校也禁止帶,網上活動遠不如現在的豐富,可那個時候是真正快樂的,大家都在一起參加活動,是真正經得起時光雕琢,一直在回憶中不會褪色的年代。

天色暗了下來,走了五圈後,張枳琦回頭。

她總覺得被人看着一樣,可是黑暗中除了跑道邊立着的樹木並沒有人,又出現幻覺了?

能看的也就那麼些,前面下課鐘聲響起。

兩人伴着鐘聲往回走,校園重新熱鬧起來,一個個年幼的孩子從他們身邊跑過,成年人和少年的壁壘十分明顯。

他們走後,後操場上的男人才慢慢沿着斜坡走上去。有着急回宿舍的男孩子黑暗中沒瞧見他撞在了他身上,他扶穩男孩,男孩擡頭望着他,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他也是這裡的一員,在忙碌的升學準備中難得走出教室透口氣,只見學校走廊邊沿的圍牆上圍滿了人。

不僅是初三部,對面初一初二部同樣是如此。

兩棟大樓一共六層,上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少女獨自一人在最高的升旗臺上抱着凳子寫檢查。

她沒有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寫累了還站起身活動活動身體,成爲衆人談論的焦點。

她確實是綏遠一中的風雲人物,在教條之下依然肆意生長的少女。

也是那個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她。

薄栩之回到車裡的時候李娟板着臉,陳璐璐一邊安慰着她,一邊問薄栩之:“栩之哥,你是不是認識那會兒飯店那個女的?”

本來她不想說的,可還是忍不住問了。

在超市的時候陳璐璐就注意到那個女人了,看着好像和她差不多大的樣子,但是無論個頭還是樣貌都壓她一頭。

爲了不讓薄栩之注意到她,陳璐璐都沒敢盯着女人多看,可後面飯店裡再遇上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太對了。

她們明明不想在這裡吃飯的,他卻一意孤行,還非要上二樓,中途看了那邊好幾眼不說,在那桌走了後也跟着要走。

就在剛剛,她親眼看到那個女的從學院裡走出來,碰上太多次了,她直覺這不是巧合。

薄栩之皺眉,那個女的?眼裡的不耐一閃而過,他沒有回話,直接發動車子走人。

陳璐璐感覺自己受了冷待,李娟立刻嗆聲:“栩之啊,你到底怎麼回事?我把璐璐帶來讓你見見的,你就這麼招待我們?”

薄栩之還是一貫的樣子,堪稱溫和地道:“不滿意可以回去,我不介意的,我並沒有要見你們。”

李娟怒喝一聲:“你!”

陳璐璐忙攔住她。

李娟緩了緩,打起了溫情牌,“栩之啊,到底母子一場,媽媽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

薄栩之直接打斷她,“抱歉,我是靠父親死亡賠償金和爺爺奶奶遺產長大的孩子,我沒有母親。”

李娟:“……”

——

從鎮上到張枳琦家其實只要半個小時就夠了,不過杜遠康沒有走小路,他走了國道。

反正有人送,張枳琦倒不在意那些,路上杜遠康問她:“難得回來,以前怎麼叫你都不肯回來,這次回來做什麼?”

張枳琦隨意刷着手機:“相親。”

杜遠康一愣,轉頭看了張枳琦一眼,“相親?你怕是在逗我呢吧?”

張枳琦掃了眼前面路況,晚上之後路上車不是很多,但這邊有挺多拉重物的貨車,有的開着遠光燈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好好看路,別走神。”

杜遠康不再轉頭,手裡握着方向盤,還是追問:“你說真的?”

“真的。”故意頓了頓她又說:“假的,有什麼分別?”

杜遠康手鬆鬆又緊緊,他嘆口氣,“你能不能別逗我了。”

張枳琦挑眉,“幹嘛?你自己不也光棍一條,你家裡肯定比我家裡還急,趕緊安排上啊。”

仗着她現在看不到自己表情,杜遠康臉上現出點苦澀。

“要有那麼容易的話就好了。”

他接着說:“我還以爲你打定主意要一直單身下去呢。”

張枳琦似是而非地笑了下,“如果沒人催我肯定就這麼幹了。”

隔了一會兒,杜遠康開口:“其實我有點高興,如果你真的選擇相親的話。這麼多年你一直單身,我想着你可能是還在記着薄栩之,今天突然看到他我很擔心你再被他勾起不好的回憶……”

張枳琦瞬間打斷他,“不要提他。”

杜遠康頓住,他記得不知道在哪看到了這樣一句話:女人是感情動物,如果真正放下了就不會在意那個人如何,有時候恨也是愛的另一種體現。

可張枳琦今天的表現他也看在眼裡,她確實把那個人當陌生人,沒有什麼情緒上大的波動。

或許,她是真的放下了,只是還討厭那個人而已。

他就笑了笑,不提薄栩之。

“如果你真要相親,我還想着不如再堅持堅持,到了三十歲,如果還遇不到喜歡的,我們可以搭夥過日子啊。”

說這話的時候杜遠康不自覺坐直了身體,他想着她的回答,無非是那兩種,但依然抵不住的忐忑。

張枳琦一邊刷着微博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算了吧,真要是被逼急了我隨便找個結婚應付過去得了,你還是仔細着點吧。”

“不是,你都能隨便找個人了,咱認識那麼久,互相知根知底的,我不比陌生人強嗎?”

張枳琦回:“那怎麼能一樣,你是兄弟,一輩子的,我要找的是個工具人,你就別跟着搗亂了,你在我心裡很重要。”

杜遠康身子垮下去,“重要個屁,我一點沒覺得我重要。”

張枳琦只當他在開玩笑,拍了拍他的胳膊。

“哎呀,真的很重要,男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自己抓緊,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喔。”

杜遠康還跟她嬉笑怒罵,表現得像剛纔真是在開玩笑一樣,但他暗淡的眼神在後視鏡裡一覽無餘,不過張枳琦並沒有擡頭。

到家門口前,張枳琦並沒有邀他進去坐坐的意思,直接揮手讓他走了。她怕進去後兩個老人問東問西的,也不想他們多想。

杜遠康深刻明白了,自己和她是真的沒有可能。

那麼,做兄弟,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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