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妹啊乖!
張枳琦乾脆下狠腳,薄栩之分毫不動。
“……”她有些後悔沒買高跟鞋了。
薄栩之向她靠近,張枳琦眯眼,只要他敢再靠近,最近指甲長長了,一定要撓他一臉花!
她的眼睛下意識緊緊盯着他,忽然間發現他右耳上戴着一隻耳釘,那是一枚銀質耳釘,看起來像是字母Q的花體。
這男人竟然也會打耳洞戴耳釘?張枳琦心裡訝異,暗切一聲,人果然都是會變的。
薄栩之停在了安全距離,他微微嘆了口氣,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回房間裡。
“我就在這裡,放下東西,來吃飯。”
張枳琦覺得,她完了。
張露絲聽說她得趕稿子來不了時竟然變得通情達理起來了,“你好好努力,我自己去沒事的,等我消息!”
張枳琦還納悶她怎麼不問狗男人的事了,幸好她沒問。
重新出來時,薄栩之還靠在那裡,見她老實了,薄栩之脣角微勾,沒讓她看到。
等張枳琦看到一桌子全青菜後,她殺人的眼神鎖定了薄栩之。
狗男人,你死了!
薄栩之天生是來克她的,張枳琦碼字碼得咬牙切齒。
她鍵盤敲得梆梆響,碼字的速度達到了有史以來的巔峰。
這晚,她爆肝了,凌晨兩點的時候她出來拿水喝,甚至都忘了客廳裡還睡了個人。
“小琦?”
男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張枳琦喝水頓時被嗆到,她驚疑地望過去,是詫異於他竟然還這麼親暱地叫自己。
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張枳琦決定當自己幻聽,她若無其事地回到房間,繼續碼字。
然而不久後,房門外薄栩之出聲:“你在熬夜?”
房門她是鎖了的,張枳琦不慫,繼續噼裡啪啦地敲,只要她不出聲,他能有什麼辦法。
然而很快,耳邊傳來了門鎖轉動聲。
“!”艹!鑰匙!
她這會兒再僞裝已經來不及了,與薄栩之對了個正着。
薄栩之皺眉,“去睡覺。”
張枳琦冷臉,“我熬夜關你什麼事,睡你的去。”
薄栩之絲毫不意外,在他看來張枳琦這是標準的色厲內荏。
“如果你再繼續,我就進來和你一起睡。”
“……”
你牛皮。
偃旗息鼓的張枳琦合上電腦,“好,你贏了,我睡覺,你出去。”
“我不相信你,你睡,睡着了我再出去。”薄栩之乾脆就走進來坐在了她的電腦桌前。
“薄栩之你別太過分!”張枳琦怒了。
薄栩之點點頭,拿起了電腦,“也是,電腦我拿走了,你睡吧。”
“……”
張枳琦被無情摧殘了,她真不知道誰把這個男人找過來給她當助理的,當真是……找得好。
因爲薄栩之在,她不能玩手機,不能看劇,每天定時吃飯定時睡覺,因爲想早點擺脫他,她工作的效率非常之高。
她現在就恨自己爲什麼不能有四隻六隻八隻手,一天恨不得飈三萬字,整個人都被掏空。
反正外面的男人當真像個賢惠的田螺先生,除了監督她,日日在房間裡待着也不嫌悶,搞得張枳琦想趁他出去搶回鑰匙都做不到。
她的家被別人給佔領了。
第五天的時候,張枳琦忙碌中手機響了起來。
她瞄了一眼來電顯示上的那串數字,頓了會兒才接起。
“喂?爸。”
張山的聲音從聽筒中傳過來,顯得古樸而沙啞。
“枳琦啊,什麼時候回來啊?”
拿起了水杯發現裡面已經沒水,張枳琦隨便拿起筆在本子上亂畫,“再過兩天吧。”
張山嗯了一聲,“能不能早點啊,這五一都要過去了,你不是放假了嗎?”
張枳琦眨了眨眼,畫的線更凌亂了。
“是有什麼事麼?”
“額……也沒啥,就你也不小了,之前街上王嬸過來說了一個小夥子,聽條件不錯。他家是開鐵廠的,小夥子剛從S市回來,他自己好像是做金融啥的,一月工資也上萬呢,好頭啊不能錯過,你趕快回來見見吧。”
張枳琦厭煩地皺眉,只是沒表現出來,“我實在走不開,這兩天確定一下吧。”
張山見她沒直接推拒就高興了,連連應道:“好好,確定了跟爸說一聲。”
父女兩個通話兩分鐘結束,張山那邊直接掐斷的,這是他們之間的常態,有事說事,沒事兩句結束。
因爲這件事,張枳琦思路被打斷,她剛拿着杯子要出去接水,手機又響了。
“喂媽。”
“哎喲,你爸跟你說了吧?幾號回來?”
“過兩天的。”
“好好,那小夥子挺精神的,長得像個演電視的明星,我給他看了你照片,小夥子就在我旁邊呢。”
張枳琦頓時頭大,“媽!你們怎麼都不提前跟我說就把我照片給人看!”
張媽媽在旁邊咳了一聲,“這不是人家都來了嘛……”
“反正就這麼說了啊,你回來的時候提前說,小夥子想去接你,你們正好見一見。”
張枳琦無語,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煩躁地把手機扔在牀上,張枳琦出門,一眼看到就靠在她門邊的薄栩之。
“你幹嘛,不需要你當門神。”
薄栩之沒有說話,張枳琦也無視他,接了在客廳放好的溫水兩口喝了一杯,默默待了會兒才繞過薄栩之回房間。
兩天後,張枳琦交了稿,她長舒了一大口氣,興高采烈地出門。
薄栩之難得見她如此燦爛的笑,張枳琦對他非常之友好,“助理先生,你的工作結束了,恭喜恭喜!”
薄栩之沒有笑,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欲說還休的眼神讓張枳琦覺得一定是她腦子出問題理解錯了。
當天下午,薄栩之終於撤離了她家,而他前腳一走,後腳張枳琦就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直奔機場。
從寧北市到張枳琦的老家飛機需要四個小時,下飛機後還要倒車,當天夜裡,張枳琦回到了家。
張枳琦家在小街上,村裡人不算太多,再加上年輕人都不在家待,回來的時候只覺得冷冷清清,目之所及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和牙牙學語的小孩。
沒有一點年輕人朝氣的地方。
正因如此,穿着打扮都市化的張枳琦一路上被街坊鄰居看怪物似的盯着。
回到家裡,張山就在外面做木工,父女兩打了聲招呼,一個繼續做傢俱,一個自己走進去。
張家在鎮上算是還行的,不貧也不富,張山小學文化,打小跟人學木工做了餓不死的手藝人。而張枳琦是養女,她是她媽媽帶過來的。
張枳琦轉了一圈,房子裡一層擺滿了傢俱,她直接上二層,二層最邊是她的房間,把東西放下後,她環視了房間一週。
因爲小時候住了幾年,到底是帶有記憶的,只是如今,這環境已經陌生了。
沒一會兒,張媽媽回來了,她看了看張枳琦。
張枳琦穿着露腰短袖和高腰破洞牛仔褲,由於早晚仍有點涼,她外面還套了件黑白紅的格子襯衫,散着頭髮塗着橘色的口紅,一副大大的圓框眼鏡遮住了她的眼睛。
張媽媽做出一個沒眼看的表情,嫌棄地撇了撇嘴,“打扮的跟妖精似的。”說完,還扯了扯張枳琦破洞褲旁邊垂着的一小塊布料,試圖把洞給蓋住。
張枳琦已經習慣了,反正成年後每次回來必有這句話。
母女兩下去廚房,張枳琦在媽媽身邊打轉,看着她處理菜,嘴裡嘟囔:“是我要吃的排骨嗎?”
張媽媽瞪眼,“排骨什麼排骨,沒買到。”
張枳琦頓時失望皺起了臉,“那吃什麼?”
“你爸要吃酸菜麪條。”
“……”
行吧,她回來一點也沒人歡迎。
張枳琦最近一次回來是四年前,家人都說她跑野了不着家,但有的人天性/愛自由,即便綁也是綁不住的。
晚飯三個人一起看着電視吃了酸菜麪條,只中途簡短說了幾句話。
九點鐘就已經洗漱好準備睡了。
張枳琦和媽媽睡一個房間,她其實還挺期待和媽媽睡一起說說話的,然而張媽媽直接另拿了牀被子鋪好,還是頭腳相對的那種。
“……”
張枳琦睡不着,反正媽媽已經睡了,她翻出手機發了條微信朋友圈:【這個家已經不需要我了。】
張露絲立刻彈出了微信消息:【什麼情況?】
張枳琦:【我回家了。】
張露絲:【嗨,你咋想不開了跑回去,也不跟我說一聲!】
張枳琦:【沒事,當休假吧。】
張露絲:【祝你平安。】
張枳琦回了個老人看手機的表情,乍然想起張露絲之前的事了。
張枳琦:【你上次去咖啡店那事怎麼說的?】
她是真被薄栩之氣着了,除了碼字就是在想怎麼能攆走他,張露絲自己也沒找她,現在閒下來才記起了這茬子事。
好一會兒,張露絲纔回:【就是……誤會。】
沒有面對面,也不是親耳聽對方講,光憑几個字讀不出語氣,張枳琦就沒在意,只當真沒事了。
隔天,張枳琦被人蹬醒。
張媽媽一腳蹬在她屁股上,務必把她弄醒。
“……”好幼稚啊。
母女兩個鬧了一會兒,張媽媽起牀去做飯,張枳琦看手機,七點。
真是,薄栩之那個魔鬼都是八點半才叫她的。
她唉聲嘆氣了一陣,爬起來收拾東西,房子裡的都是很久以前的東西,光上學時候的書都堆了兩大箱子。
張枳琦一眼瞟到牆角櫃子上的娃娃,好幾只娃娃,都是薄栩之送的。
張媽媽什麼都捨不得扔,所以這些不明來歷的娃娃她還給洗乾淨了擺在那裡。
“……”真讓人鬧心。
下午,張枳琦陪着張媽媽去鎮子上的小醫院,坐着電動車從村裡走的時候,張枳琦下意識看了眼一棟房子。
村子裡別看平時沒什麼人,但家家戶戶該有的都有,兩三層的小樓房一座挨着一座,只有那棟房子還是一層的老式房。那房子門鎖着,看樣子好久沒人的樣子。
保險起見,張枳琦問媽媽:“薄家後來有回來過嗎?”
張媽媽騎着車搖了搖頭,“沒吧。”
她鬆了口氣,可千萬別再看到薄栩之了。
張媽媽有高血壓,開了藥出來後兩人直接進超市。
別看鎮子小,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從北逛到南的鎮上有四所學校,超市更是一家比着一家多。
然而進超市的時候,張枳琦見鬼一樣傻了眼,她好像……又看到了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