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2
外面呼呼的風吹的門吱呀吱呀的響，李黔只得將門鎖回去，也好在他的胳膊瘦小，能從門縫裡伸出去。接着，又把燈關掉。
“你的腿怎麼受傷了？”李黔靠在陸皓森懷裡，身子暖和很多。
“摔的。”陸皓森嘆口氣，他發燒還沒有完全好，兩天裡又都在找李黔的下落，也沒休息，腦子暈乎乎的。找到這裡時，自己沒注意差點被發現，想爬下伏地，沒想到直接滾下滑坡，這也剛好讓他發現這裡的小木屋。
“噓……”李黔剛想接話，嘴巴就被捂住。
豎起耳朵，外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在外面走動，好一會兒，聲音又遠去。
“看來不能說話了。”
李黔拿過陸皓森右手，開始用食指很認真地劃寫起來，他寫的是繁體字，所以寫的格外慢，就怕陸皓森沒明白。
他將見到孔啓凱，見到俞曉東，再遇到嶽可人的事情都一一交代了。當然，他已經不敢再做任何隱瞞，將看到季飛，從嶽可人那得知楊逸程的過往和他現在可能被俞曉東威脅並且受到生命危害的事情都告知了。
陸皓森也不着急，靜心地仔細辨認每個字。當李黔寫完所有後，陸皓森在心底暗暗吃驚。首先，他知道了嶽天通過什麼手段成立的嶽焰堂。其次，楊逸程的過往的確讓人震驚。最後，他也欣慰，他們終於抓到了一根大藤。但是遇到季飛的事情，還是讓他在心裡打了個問號。
李黔鬆了一口氣，再看時間，他寫了整整兩個小時。外面風還是呼呼地颳着，時間已經超出他們之前預計的三十分鐘，現在，他們要決定是否逃出去。
答案是一定的，他們不能等死。
李黔打開了木門，攙扶陸皓森出去。兩人幾乎都屏着呼吸在走路，還沒走一百米，一道槍聲掩蓋了大風聲。
“趴下。”陸皓森撲到李黔，在他耳邊道，“你就這樣往前爬，順着荒草長的地方爬，然後躲起來，要是沒人發現就跑。記得，一直往前，那兒住着幾戶人家，然後報警。”
陸皓森交代完，毅然決定掩護李黔逃走。李黔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他不想一個人逃走。
“煽情什麼呢？兩個人都快跑！”方啓水已經帶着一撥人衝向敵營。
李黔擦掉眼淚道：“你們不要殺嶽阿姨，放過她。”
“好了，快走。”陸皓森帶着李黔往警車的方向走。
……
陸皓森舊病未好，又多了新傷，只得繼續住院。李黔因爲缺少休息，一回來就睡過去了，李家人已經把他接回去，爲了安全起見，也讓警局的人監控保護。
此次把所有人都抓獲，共五人，二死三傷，其中有一個死的是個女人，渾身都是傷痕，有被虐待的痕跡。而死的時間，正好是他們到的兩小時之前，被一把剪刀刺進腹部。
陸皓森聽完，睜開眼睛嘆口氣，問道：“另一邊呢？”
方啓水繼續彙報道：“俞曉東給我時間是今天中午，昨晚發生的事情俞曉東也該知道了，所以頭覺得不需要再派人過去，大家現在都想辦法怎麼盯着他的行動。不過，你說的楊逸程在孔啓凱家，我們已經開始調查孔啓凱的住處了。”
陸皓森點點頭，又道：“對了啓水，你有沒有辦法替我帶話給季飛，讓他回來幫忙兩天。”
方啓水爲難道：“得了吧，他老爸管他管的那麼嚴……”
陸皓森道：“在酒會上，俞曉東宣言要和羅博遠合作，艾亦然跟俞曉東合作本身就很明顯，季家現在是孤軍奮戰，季敏應該很忙纔對，怎麼還會管着季飛？”
方啓水豁然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但是你怎麼不自己打電話給他，找我幹嘛？”
陸皓森無奈地舉着手機道：“我打過了，一直關機，我有點事想請他幫忙，你越快越好。”
李慧清一直守在牀邊，直到李黔醒來了，才放下心道：“你可嚇死媽媽了，身體沒感到難受吧？”
李黔搖搖頭，“媽，我能去趟醫院嗎？”
“既然身體沒事去醫院幹嘛？”李藍遞給他一杯水道，“難不成看你的情郎？”
李慧清道：“兒子，聽媽的話，我跟你爸都商量好了，過段時間就把你送出國，這兒太危險了。那什麼陸警官你也不要再想了，你可是媽唯一的兒子，出了什麼差池媽也不想活了。”說着，眼淚就開始往下掉。
李黔也不明白什麼叫送出國，他忽略這個問題，喝了口水道：“隨你們怎麼安排，我現在想去趟醫院。”至少讓他知道陸皓森的病情吧。
“你想出門也算了吧，現在我們家就跟監獄一樣被監視，足以證明我們現在的處境是多危險。喏，打電話吧。”李藍拿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李黔拿着手機，幽怨地看着兩人。
李藍舉手投降，將李慧清也拉出去。李慧清當然不願意，她現在就想讓李黔和陸皓森脫離關係，兩人反目成仇更好，直到李藍在她耳邊說了句，我有設置錄音。
撥通手機，陸皓森以爲是李藍打電話來問事情的，便禮貌性地說了句你好。
聽到陸皓森的聲音，一大堆問題就像卡在喉嚨似的說不出，頂替的是哽咽。
見不說話，陸皓森忙問：“是李黔嗎？”
“……”
“你還好嗎？身體沒大礙吧？有沒有好好檢查？”
“……”李黔想說他沒事，你沒事嗎？傷重不重？可惜還是沒說出口，就怕一說出口就是哭聲。
“你好好養身體吧，我沒事，發燒在回來後就好了，腳扭傷而已，明天就能出院。”
“那個……”電話掛掉之際，李黔終於問道，“嶽阿姨怎麼樣了？”
原來是問這件事啊，陸皓森心裡有些失落，還是回到道：“死了，在方啓水來之前就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楊逸程也是凶多吉少了。
兩人的通話極度尷尬，最後因爲兩人都不說話而匆忙結束。
李藍拿回手機自己聽着兩人的內容，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便道：“媽，我也沒覺得阿黔對陸警官念念不忘，你們一下讓他去國外呆五年，會不會太久了？”
李慧清嘆口氣道：“阿黔以前懶的要死，每天除了打遊戲就是吃和睡，現在好了，出了車禍變得開朗愛出去玩了，又鬧成這樣子，真不讓我們省心。五年裡，我希望他好好學學事，回來好接你爸的生意。”
李藍道：“其實我覺得阿黔不適合做生意，從以前他就很排斥。”
李慧清道：“那你爸總得有人接班吧，你是學醫的，生意方面又不懂，況且日後要嫁人生孩子……”
“好啦好啦，隨你們便，我什麼都不說行了吧。”李藍舉手投降。
佟梨看着陸皓森恍惚的眼神，將飯盒重重地放下，道：“剛剛和他通的電話？”
“朋友的電話。”跟佟梨的爭辯他都累了。
佟梨軟下語氣，道：“你是沒當過父親，你不知道長輩的心，我跟你爸這輩子就希望你們能過平常人的日子，什麼是平常人的日子你理解嗎？我們就希望你結婚生子，跟一個男人……你真是……那不是變態嘛……”
“媽你覺得我是變態嗎？”
“反正是有違倫理，你一個警察的身份你做這種事……”
“我考慮考慮。”
“什麼？”佟梨繼續道，“媽不是逼你非要和蔣春在一起，我知道她文化水平是低了點，但是我就希望你能安穩一些，大城市的女孩子都嬌生慣養……”
“我說了我考慮考慮。”
佟梨道：“這樣，我不要求你和蔣春，你要和誰結婚都沒關係，只要是女的。”
“好。”
聽到這樣的答覆，佟梨總算是放下心來，將盒飯打開放好，又倒了一杯水，這才推出房門。
並不是一直被佟梨逼着才勉強應付答應，而是陸皓森想開了，如果一直給他帶來傷害，還不如放手。
距離除夕還有一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