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遊戲遊戲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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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遊戲遊戲

45.遊戲遊戲

幾天逍遙賽神仙的日子轉瞬即逝, 眼見着就到了回城的時候。儘管事先已經說了不要備禮的話,但是,娉婷爸媽依舊給捋了兩大麻袋的生花生。

“鄉下地, 沒什麼能拿出手的, 這花生種好, 生吃也甜。”娉婷爸笑說。娉婷媽一邊撣着這幾日落在那輛車上的灰, 一邊說:“等新米出來了, 給你家打兩袋放着,過年時來拿。城裡的米我見過,看着光鮮, 哪比得上咱自家打的米精道呀。”

陳君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見娉婷笑盈盈沒阻止父母, 心裡蕩暖, 嚥下一堆矯情的客套話,跟了一塊往車上扛花生。

“春節咱們接了樂天, 備好年貨,一起回來。”車駛出鄉村老遠後,陳君憶握了娉婷的手說。

她的眼驟然放亮,接着,又恢復如常:“到時候再說吧。”

“你不信任我, 還是不信任自己?”

娉婷沒接話, 望眼車窗外:我只是, 不信任時間。

國慶節過後, 又是兩個禮拜過去, 陳君憶一直沒提他父母那邊的情況,娉婷也絕口不問。她和陳母打過照面, 對方臉上的堅毅與不屑,與方鵬飛的母親如出一轍,老輩子們打江山、守江山不易,豈是會有輕易拿出來與貧家子弟共享的理?至於陳君憶,娉婷輕輕苦笑,情深緣淺的故事,從古唱到今,似乎,也不在乎再多此一樁。她捨不得分手,也不忍不願給他壓力,就象萱蘭點評的那樣:如同只蝸牛,躲在陳君憶用愛築成的殼裡,得過且過,絲毫不管,那殼經得起幾級颱風。

快到月底的時候陳君憶顯得比平時忙碌了許多,娉婷在行裡幾乎就看不到他人影,下了班,往往也是接到他一個電話:“娉婷,我有事,今天不能陪你吃晚飯啦……。”,再到後來,電話也沒了,下班各走各路,偶爾娉婷會在公汽站看見他的黑大車急馳而過,當下,便把手反在背後,輕輕揮一揮。

她佯裝無意地問過徐達和Ketty,均證實最近行裡並無重特大事項。熱心的Ketty甚至還附贈一句:“連總舵主都說要抓緊時間享受喲,否則,到了年底就有得忙嘍。”

明知有變,卻還是騙自己說不會變,到最後,不得不眼睜睜地看着它變。想到彼此間對“幸福”快速的定義和變遷,娉婷心如刀割,從未有過的、承受不了的痛,令到她覺得哪怕單單只是面對茂發,都是種折磨。

“你去問問他呀,到底是爲什麼?”萱蘭覺得她的隱忍簡直是不可理喻,怎麼現在都還有隻敢抓了閨蜜出來述衷腸、而連質問當事人的勇氣都沒有的人。“要不,我問問陳君予。”

娉婷大驚,制止說:“千萬別介。還能爲什麼?”她的目光沉痛,“無論是他的原因,還是他家庭的原因,我能改變嗎?”

“這就是你自找的了,不管什麼原因,大家都應該把話說清楚。怎麼可以前腳剛剛上了門,後腳撥腿就溜,解釋不過去呀。你不問,我幫你問。”說着,萱蘭就準備打陳君予的電話。

娉婷一把按住她:“萱蘭,我和你要求不一樣,你可以只求‘曾經擁有’,我卻要‘天長地久’,給不了,成千上萬個理由都無效。”

這話說得萱蘭當即翻臉,悻悻然一會說娉婷是狗、自己是呂洞賓,一會又說自己是狗,娉婷是耗子,在幾種動物之間反覆多次見仍然刺激不了她後,萱蘭將包一拎,拍屁股起身:“再說下去就屬純浪費口舌了,我還不如節省下來拿去打啵。你慢慢坐這感傷吧,我要走了。看你愁大苦大的份上,單我給買了……。”

愁懷未釋,反倒得罪了朋友,娉婷真還被刺激到了。她有氣無力地跟着起身:“我也不坐了,心情不好,這週末你陪陪我吧。”

萱蘭有心想不理,瞧着她那副神思恍惚的小模樣,偏還真狠不起來。搖搖頭,無奈:“該着我欠你!你這輩子註定是陳君憶拋棄的,不用說,上輩子肯定是被我拋棄的。”

“是哇,我就鐵定是一九世棄婦的命。”

“嗯,還有心思鬥嘴,看樣子也沒‘棄’到哪兒去。我要是陳君憶呀,就讓你未婚先孕,跟了再留小踢大,那才叫‘棄’嘛。”

“是啊是啊,你就祈禱幸而你不是陳君憶吧,否則,剪刀腳,剪你的小JJ!”

……

娉婷強打起精神和萱蘭插科打混,慢慢的,倒也調笑出了些心情。古人都有云:棄我去者,昨日之多不可留。總不能,一遇點事就悲悲苦苦黯了人生吧?

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下了公汽,與萱蘭笑灩灩就着傍晚昏黃的月色進入小區。

就這樣看見在樓梯口,陳君憶倚車抽菸。

“不至於吧,我又得坐一個小時的公汽返回去?”萱蘭幾近抓狂地悲鳴。誰說好心有好報來着?

娉婷挽緊她的手臂,低聲說:“我有那麼沒義氣嗎?”說完,埋頭準備越過他上樓。

“萱小姐會開車吧?”陳君憶慢慢吞吞地問。

“會點,會點。”萱蘭邊答邊瞟了眼他的大黑車,想象如果是女生開這輛寶馬750Li會不會那個相當拉風。一不留意,有黑影飛來,她下意識接住,舉高一看:車鑰匙。

“我就不送你了。車你開走,回頭我會讓司機去取。”與除娉婷之外的人說話,陳君憶酷得不是一點點。

兩個女孩俱愣。萱蘭撓撓頭:“陳家大哥,縱然你有錢,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如實告之:那個……我的車技…….。”

“沒關係。”

“我家樓下沒停車場。”750耶,縱然萱蘭已經是口水叭嗒,手臂在一點點地自娉婷臂彎裡退縮,還是有理智在提醒她將醜話說在前面。

“我保了盜搶險的。”

“噢,娉婷,我突然想起來今晚上我還約了朋友的,不好意思陪不了你耶,改天再約吧。”萱蘭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摁開了車鎖。陳君憶紳士化爲她拉開車門。

“謝謝。”萱小姐萬人迷的笑容毫不顧忌地給了蜜友的準老公。

娉婷小主眼冒金星,怒叱:“陳君憶,你不要動不動就‘誘之以利’好不好?”

“難道讓她坐公汽回家?我倒沒什麼意見。”陳君憶走近,拉起她的手,正要往樓上走,身後傳來輕微撞擊聲,跟了,報警音嗚嗚地響。轉頭,只見750的車屁屁正親吻着花壇,車上,萱蘭一臉苦瓜相。

“萱-蘭,這-車-有-近-兩-百-萬!”娉婷磨牙,一個字一個字似要咬碎般擠出口。

陳君憶倒顯得很輕鬆:“這車的倒車雷達是不太靈光。不要緊,沒什麼大礙,司機會處理的。”掉臉,看娉婷:“原來你知道這‘傻大黑’的價錢的!”

萱蘭一腳油門沖走之前,沒忘眥睚一句:“娉婷對她家的東西向來看得挺緊。陳家大哥,以後攢私房錢時一定要小心喲。”

石頭,哪裡有石頭讓娉婷砸過去?

剛進屋關門,陳君憶就自身後掰過娉婷面對着自己。略一僵,娉婷咧嘴笑:“等久了吧,你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一語抹平這些日子的淡倦冷落,不留半分痕跡。

“你是真不介意,還是裝不介意?”陳君憶卻偏要提及。

娉婷認真打量他:十一過完至今,他待她,尤如深秋蕭瑟寒風下的一杯熱茶,隨了外界氣溫的影響漸冷漸涼。她壓下心事,配合他、成全他,也錯啦?

見她不說話,陳君憶嘆口氣,慢慢而又逐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我不過就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佔有多少份量,你就做得到殘忍地回答我:無足輕重!”

娉婷一震,掙脫出來,豎了眉毛:“陳君憶,你別說你這些日子躲鬼似的避我就只爲玩兒個些小把戲?”

陳君憶看她,目光無奈而又深情:“你贏了,我熬不過你。只不過,娉婷,我想問你一句:如果我不來找你的話,你是不是就真的會放棄?”

她氣極而笑:“那你說我能做什麼?拿把刀架你脖子上要你娶我?陳總舵主,您今年多大了?還玩這些弟弟妹妹們都玩膩了的遊戲?”

他不說話,再次擁緊她,彷彿要將這段時間裡遺漏的親暱連本帶利地彌補回去。

娉婷的臉色因明瞭而亮麗起來,在那個笨蛋的胸膛裡爲他孩子氣的“測試”時而好氣,時而好笑,惱羞到深處,情不自禁地張嘴咬了一口下去。陳君憶呼痛。

“活該!誰叫你沒事找事。”她變本加厲地舉拳捶他。

陳君憶嘆氣、搖頭:“娉婷,我寧願你提刀來砍我,也不要在這段感情裡,總是我追、你退,那樣的話,我會很累、很失望,會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不值當。”

“嗯,哼。”娉婷吱唔。

“以後,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任何狀況,彼此都要把話說清楚。”

“好。”其實娉婷也是這麼想的。

“彼此要相互信任。”

“好。”

“要有勇氣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好。”賴在他寬闊的胸膛裡的感覺真舒服,娉婷將臉往他的心窩處蹭去,迷迷糊糊,有種即將找到歸宿的信心。

“明天去我家見我爸媽。”

“好。…….什麼!”她驚叫,仰頭望他。

陳君憶的表情有些嚴肅,似乎還沒有從他自編自導自演的“悲情”戲中走出。娉婷看得有些心虛,話聲也軟了下來:“你媽媽……那個,不太好處吧?”

“不好處還不是得相處。再說了,我去你家,飯桌上你大伯一說起話時口水吧嗒吧嗒往我碗裡落,我有說過‘不太好處’嗎?和你爸爸一塊做煤餅做得自己都快成了顆煤炭粒,我有說過‘不太好處’嗎……。”

“得了得了。”娉婷打斷他,痛苦糾眉。他說的沒錯,以他這樣的家世,在她家其實已經做得很令人滿意了,倒是自己,不停在當逃兵,倘若這次……,她偷眼看他一臉冷肅相,嗯,算了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壯起膽量去看看:相比較方鵬飛的媽媽,他的母親,又有幾頭幾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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