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礙事的,不是一點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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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礙事的,不是一點

37.礙事的,不是一點

“陳君憶, 數沒數過迄今爲止有多少女孩子追求過你呀?”

他扔一個最近才學會的娉婷式白眼給她。

“陳君憶,Sherry一般是怎麼幫你打發身邊的小蝴蝶的哇?”

他看都懶看她。

“陳君憶,……。”

“娉婷, 你愛我嗎?”

娉婷問無數個問題都不嫌煩, 陳君憶一個問題就問得她落荒而逃。

她愛他嗎?

萱蘭也問。

娉婷表情沉重。

“你完了, 你完了。”她的閨蜜兼死黨一付天塌下來的模樣, “李娉婷, 方鵬飛撐死就一中型企業主,陳君憶是誰,茂發銀行控股股東, 全市響噹噹的銀行家。你這鄉里妹,口口聲聲說什麼門當戶對, 再不跟有錢人有交集。哈哈, 誰知道凱子越釣越大不說, 居然還動上了真格。”

娉婷打斷她:“萱蘭,你說我, 你自己呢?”

兩人心知肚明,萱蘭於陳君予,不過是萬紫千紅中的一朵。那傢伙,愛花、惜花,但是, 斷不會爲了一朵花而放棄整個花園。愛上他, 死狀可想而知。娉婷挑釁地挑挑眉。萱蘭呆愣兩秒, 繼而, 抖狠般拍案而起:“咋了?大不了, 我來個‘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 新社會,誰怕誰。哼,怎麼樣,你行嗎?”

娉婷作揖認輸,不行。她雖然不是結婚狂,但是,李娉婷的生活裡,一定要有婚姻,要有子女,如果計劃生育政策允許的話,骨子裡的小農思想一點都不排斥“多子多福”。這種意識形態里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絕不會因爲入城多年,哪怕言談舉止都已被繁華與進步同化,而摒棄、或改變。就象,她始終認爲,初夜,必須與洞房花燭夜劃等號。

顯然,財俊陳郎給不起。他和她,也許,註定只是彼此心波中偶然間投影過來的一片雲,轉瞬間,必將飄去。

如此,還談什麼交往?

這番認知令得娉婷大受打擊,再面對陳君憶時,多了幾分心不在焉和冷淡,對他的邀約,也是十拒七八。陳君憶沒那麼多玲瓏心,雖然直覺兩人之間有問題,但是,一時之間,哪想得到婚姻那麼遙遠。

方鵬飛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的。

那天週末。一週裡陳君憶約了娉婷四天她推了四天,週五一上班,陳君憶索性直闖入信貸部:“李娉婷,今天放你一天假。跟我走!”

辦公室裡包括娉婷在內的所有人,那個汗啊,彙集成了汪洋大海。

“我今天真的好多事,還約了去下戶。你放過我好不好?晚上,晚上我陪你去看電影。”娉婷小聲央求他。醜死人的,在陳君憶聽見“看電影”而臉色和緩下來時。

“那就說好啦!”他追一句。鬆口氣,其實今天自己的事也很多。

結果,晚上並沒有如陳君憶所願去“看電影”。吃完飯後,娉婷一拍腦門,裝出副剛想起的模樣:“哎呀,樂天說好了要我上□□有事找,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要不,改天再去看電影吧?”

陳君憶冷着目光看她,沒說一句話,開車將她送回家。

“上去坐會嗎?”臨下車,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娉婷乾巴巴地問。但是,含義仍舊有:僅限坐一會喲!

手機響鈴時,兩人正在屋裡各忙各事,陳君憶在自己的手提上看郵件,娉婷在網上與樂天聊天。一般來說,晚上很少有人找她,加上兩人的手機鈴聲一樣,娉婷直覺以爲是他的,動都不動地說:“你電話。”

“你的。”陳君憶也懶動。進屋他就把錢包、手機什麼的合着娉婷的手袋放在玄關處,得走兩步去拿過來,他想支使她去。

“那還是你去拿。”

霸道中的嫵媚使得陳君憶嘆口氣,起身取手機。

“真是你的在響。”

“幫我拿來呀。”娉婷伸手,接過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方鵬飛的名字,心虛地望了他一眼,陳君憶面色沉沉,不辨喜怒。

因爲這個插曲,她有些不經大腦分析地、慌亂地、本能地接通了電話,輕輕“喂”出一聲之後,才覺得,其實不應該接的。她和方家,象兩條交叉線,已出了那個交點,理應各自東西。

“娉婷,休息了嗎?”方鵬飛在電話那頭,話語輕輕。

“正準備休息,有事嗎?”第一是自願,第二,就是身旁杵着的黑塔帶來的壓力,娉婷說話極度生硬。

“我好累,都快有些,撐不住了。”

太沉重的一句話,壓得娉婷全身跟着一顫:“你,你沒事吧?”

那頭靜默,娉婷急了,顧不得其他,叫起來:“喂,喂,方鵬飛,你說話呀,你在哪兒?”

“我在家。”

“你家裡其他人呢,你媽呢?”用如此口吻說話的方鵬飛,對娉婷來說,是陌生而又可怕的。聯想到他公司的危機,娉婷更加不安。惶恐中,陳君憶伸手過來,一隻抱住她,另一隻按了她貼手機的那側臉在自己頸邊。

“我很好,娉婷,不用擔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方鵬飛聽出了她的擔心,“晚上和朋友出去喝了點酒,想藉着這股子勁,聽聽你的聲音,向你,撒撒嬌。”

男人一輩子都出現不了一、兩次的嗲,是女人無法承受之重。娉婷剎時心軟。

“娉婷,我可能,真的過不了這一關了。很奇怪,我一方面使盡全身解數將公司往生路上拖,可是,另一方面,我卻又想嘗試,如果這次方家真的被打回原形的話,母親還會不會反對我和你在一起。”

這話震得娉婷、以及偷聽得極爲明顯的陳君憶各自瞪圓了眼睛。

“短短半年,方氏由盛及衰,我把也許幾輩子都看不完的各方諸神的嘴臉統統看了個夠。銀行、承建商、承銷商、經紀公司……,以前稱兄道弟的、噓寒問暖的、投懷送抱的……,一夜之間散盡,我就象甲型H1N1傳染源那樣,人見人躲。就連林娟,——唸書時給我遞條子寫‘爲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的林娟,居然也會了問我拿什麼去交換她家的擔保函。

越是這樣,我越想你。娉婷,你爲什麼,就連一句嘲笑、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都不給我!而且,你居然還一次又一次地幫我!”

娉婷嘆氣:“你不要這樣說。當年,若沒有你的資助,樂天......。”

方鵬飛打斷她岔進來想撇清關係的話:“娉婷,知道我爲什麼放棄林娟的擔保,轉而接受茂發的苛刻條件嗎?她要我和她結婚。我不想,輸得連再愛你的資格都沒有。經此起伏,我和媽媽也算是看明白了人心,懂了什麼纔是最珍貴、最應該珍惜的。娉婷,談到你時,我媽已經鬆了口,你呢,你還會給我機會重新開始嗎,還能讓我向從前許諾的那樣照顧你嗎……?”

就在娉婷剛想打斷他時,陳君憶出手了。他一把搶過手機,冷笑着說:“方先生,真是佩服你這個時候還有閒心談情說愛,不過,對不起,娉婷已不需要你的照顧,有這時間,還是多想想如何改善貴公司的境況比較切實一些。”完了,“嗒”地一聲合蓋。

娉婷這才反應過來,怒吼:“陳君憶!”

“怎麼,我有說錯嗎?難不成,你還指望着真和他重新開始?”陳君憶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各了各,你憑什麼接我的電話?”

“他作出副可憐相博同情,是人都看得出來,還廢什麼話,直接戳穿省事。”

“你……你……。”娉婷氣至無語,一掌推離遠他,回到電腦前悶聲和樂天聊。陳君憶不擅於處理此況,也是抿緊脣自忙自事去。一時之間,屋子裡似乎瀰漫起了開戰前的狼煙。

心裡有怒,和樂天也沒再多聊,草草道別,關了電腦。娉婷走到陳君憶邊上,敲敲桌,木着表情下逐客令:“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陳君憶其實是想賴着不走的,睡沙發?睡沙發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瞧着娉婷冰天雪地般的清冷模樣,他也抹不下臉服聲軟,一咬牙,關了電腦,嘡嘡嘡走出房,呯的一聲關門。

忽然,門“吱阿”一聲打開,陳君憶正心下狂喜,卻聽更加悶響的一聲“呯”,——門被更加大力地關上。

陳君憶發呆:她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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