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外面有位女士找您,說想要和您商談一下祥雲家居的具體合作事項。”
祥雲家居?沈浙安有些疑問,合作事項不是早在年初的時候就已經定下拉了麼,爲什麼現在又要來商談,難道他們打算毀約?想到這個可能行,沈浙安難得的沉下了臉。
祥雲家居是安欣集團一直以來的合作對象,長久以來合作讓雙方都獲得了可觀的利潤,而且相互之間也很愉快,沒有任何不快的聲音傳出。
希望不會是他想的那樣,沈浙安讓秘書將人請進來。
見到來人的時候,沈浙安心不由的更沉了幾分。
來人正是這幾天來一直困擾着沈浙安的林西,只見她上着一件藕粉色絲質襯衫,扎入腰間,下穿一條黑色垂質七分褲,腳踏水晶高跟涼鞋,白領麗人風範盡顯。
“怎麼,沈總不歡迎我?”
見沈浙安久久不反應,林西好笑的看着他。
“豈敢,”頃刻間沈浙安就恢復了常態,“要知道林小姐你可是我的財神,大駕光臨我又怎會不歡迎呢!”
“是麼?”林西的笑更深了幾分,“我從來都不知道沈總是這麼歡迎人的,連杯茶水都沒有呢——”
沈浙安笑容僵了一瞬,“李秘書,泡杯茶進來。”他按下電話機,對着外面的秘書道。
等到林西好不容易捧上那杯茶,悠哉的坐在沈浙安辦公室的沙發上,在他高強度的眼神注視下慢慢悠悠的喝着茶的時候,沈浙安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的林西心理素質明顯很強大。
這倒不是說以前的林西心理素質不好,而是以前的她是屬於那種對什麼都不在乎很淡然的,所以很少有事情能進到她的心裡去從而影響到她的心理。可現在不同,現在的她明顯是自信的那種強大,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與她背後的樑可熠有關。
其實這一點沈浙安真的想錯了,在監獄裡呆了三年的人如果連心理強大都做不到的話,那麼也許早就被毀掉了。
“林西,我從來不知道你想見我到要打着別人的旗號。”沈浙安轉換了一種方式,低笑着說。
林西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寫滿不屑,卻偏偏臉上掛着極爲得體的笑容,“沈總,明人不說暗話,既然這麼想知道我的目的,乾脆點說不就行了麼,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要知道我可是個笨人,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呢——”
聽不懂個屁!沈浙安心中暗罵。
重逢後的林西就是有惹怒別人的本事。
“那我就直說了,你爲什麼會說是代表祥雲家居來和安欣集團商談合作的具體事項,據我所知祥雲家居的中層以上領導中並沒有一個姓林的。”
“沈總,”林西湊近了他,紅脣微啓,充滿挑【逗的誘惑,“您這消息可落伍了哦——”
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在沈浙安眼神暗下來的那一刻,林西很是爽快的重新坐在沙發上,姿勢端正。
“現在是上午十點整,就在十八個小時之前,祥雲家居已經劃歸我名下,而曾經簽署的一切合約均繼續有效。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查哦。”
沈浙安雙手在身側緊緊握住。
這就是林西的第一步計劃麼,知道祥雲家居是安欣集團目前最大也是最好的合作商,所以先釜底抽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步想的非常好,乾的也非常漂亮!
數分鐘後,關於祥雲家居最新領導人的信息出現在了沈浙安的信息上,林西的名字赫然在最前列。
“順便奉送一個消息給你吧,”林西難得的如此好心,“祥雲家居原本可就是樑可熠的哦。”
如果說林西接手的消息出乎沈浙安意料的話,那麼祥雲家居的原主是樑可熠這個信息則讓他心驚。他無法告訴自己這是個巧合,他也不會相信單單有這麼巧的事情,那麼,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這步計劃開始實施的,接下來的步驟具體會怎麼走。
“呵呵——”
林西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的無比開心,一時根本就止不住。
半晌後她才擦乾笑出的眼淚,滿含諷刺的盯着沈浙安,“沈總,別當真啊,我記得以前的你可不是連個玩笑都不能開的啊。”
虛虛假假,真真僞僞,誰又能辨的清楚?
這個女人!沈浙安強壓住想要掐死她的念頭。
“林小姐,我們言歸正傳。”直到這一刻沈浙安才清楚的認識到,眼前的林西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他所認識所相處所瞭解的人了,他有些煩躁,略微急切的想要結束這場談話。
“據我所知安欣和祥雲一直以來都合作的很好,雖說如今負責人進行了更換,但從兩家的利益出發,我並不認爲這會對以後的合作造成影響。”
誠然,沈浙安說的是事實,再加上他一副循循善誘的紳士模樣,如果是以前的林西估計真的會贊同吧。
“沈總,我想你對我的來意有一定的誤解。”林西輕笑。
“我並不是爲了取消合作而來,我不是傻子,單單爲了賭一時之氣而賠上上千萬的資金,這是怎麼看都不合算的。”
“祥雲如今已經成爲我手上的一顆搖錢樹,那麼,怎樣才能讓它給我帶來更多的錢當然是我要重點考慮的事情。”
“我不僅不會取消合作,而且我還要加大合作的力度。”
“前段時間祥雲特意收購了一批黃花梨木,已經請了專門的設計師進行設計,雕刻的師傅也已經全部請好,一週後就會開始進行雕刻,到時候成品絕對是上乘之作。”
“不知沈總對這批即將完成的黃花梨木傢俱可有興趣?”
沈浙安沒有立刻做出回覆,他用手指輕敲着沙發邊沿,思索着林西話語中包含的真實意圖。
“林西,我想收購這批黃花梨木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他的回答顯得漫不經心。
“首先,我沈浙安沒有欣賞黃花梨木的水平,工藝是好是壞我並不能很好的判斷,在商言商,我不可能進一批我無法認同的貨物。”
“再來,即便你這批黃花梨木品質高乘,做出的傢俱也精美絕倫,我並沒有合適的銷售渠道,你我都知道黃花梨木的市價,你用的是‘批’,那麼可見價格並不會便宜,過多的資金積壓對我來說並非好事。”
林西心中嗤笑,她瞭解沈浙安這個人,如果真的拒絕他就不會說這麼一堆,唯一的解釋就是沈浙安仍舊對她的目的存有懷疑。當然,如果不懷疑的話那就不是沈浙安了。
“沈總,據我所知,安欣集團這兩年的主力全部用來開拓家居市場,連帶着我們祥雲也在業界壯大起來,可以說祥雲能有今天是和安欣集團分不開的。”
“但沈總你有沒有想過,安欣集團這幾年來說雖然發展勢頭不錯,可比起那些百年老店來說還是差了很多,差的不是服務不是價錢也不是質量,是什麼,是鎮店之寶!”
“誠然安欣的家居多走的是商場模式,商場是做什麼的,普通的、中等的、高檔的都能買到,但極品的呢,不說你擺不出來,就是想買你也得費很大的功夫。”
“都城的消費圈我想沈總比我瞭解,這裡缺少的不是有錢人,缺的是錢多都買不到的東西,越是精貴越是惹人流連,這不正是做生意的重要手段麼?”
“至於你所擔心的好壞問題,我可不相信沈總手下會沒有幾個火眼金睛的衷心下屬!”
沈浙安但笑不語。
林西也並不指望今天就能取得什麼進展,話一說完她就起身告辭。
“林西,爲什麼?”
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沈浙安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爲什麼要到都城來,爲什麼要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爲什麼還要和他糾纏不清……
林西的腳步停下。
她背對着沈浙安,並沒有回頭,所以沈浙安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沈浙安,”她的聲音莫名的沙啞,帶着滄桑的味道,“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都要往上爬,爲了錢爲了權,一輩子下來到底有什麼意思,我是真的不明白。”她的話中透着絲絲迷惘。
“可是你卻手把手的教會了我,你教會我權勢這個東西多麼重要,可以掌握我的命運,甚至可以左右我的生死。”笑聲從她的口中發出,卻刺耳非常,“從那一刻開始起,我就在想,我爲什麼要活的比別人差?我爲什麼就得任人擺佈?我爲什麼就不能左右別人?”
“權勢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人隨心所欲,也能讓人慾罷不能。”
“沈浙安,我也是個俗人,我也有貪心的時候,既然品嚐了權勢的滋味,我就要一直抓在手裡,我再也不要做以前那個無權無勢任人欺壓的林西!”
林西拉開門出去。
她知道她說的話沈浙安不會信,一個字都不會信。連她自己都不會信的東西又何必強求別人去信呢。
不過,有一句話林西覺得自己沒有說錯,那就是——權勢真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