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一口氣跑到廁所纔敢笑出聲來,堂姐這樣是不是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剛剛那個人影似乎是她的新同學周如楠?
阿珏上完廁所出來才走到一叢花束前面就見眼前一晃,她早上出來被大嫂卡在頭髮上的髮卡已經出現在周如楠手裡了!阿珏摸了摸頭髮,皺眉看她。
“行動力弱爆了不說!反應還如此遲鈍!稍微大點力氣拍你吧,都能疼的臉色發白!”
阿珏眉頭皺的更緊了,行動力弱爆了說的是她吧?肯定是因爲剛纔堂姐推了一下;反應遲鈍還是說她吧,人家一伸手髮卡就被摸了過去……
周如楠抱胸站在一朵盛開的月季花,隨手摘了一朵花別在耳後,阿珏見她那樣子本想說不能隨便摘花的,卻被她擡頭一瞬間的樣子惹的笑出聲來。
周如楠呆了一下喃喃自語道:“難道就是因爲長得好看所以才叫我保護你的?”
阿珏只聽到一句長得好看,其他的都沒聽清楚,不禁問道:“你說什麼?”
“快上課了!尿完就趕緊回去!”周如楠說完就一溜煙往教室跑,根本不知道阿珏聽完那句“尿完了”是何感想……
跑了一半回頭見阿珏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跺跺腳回去拉着她趕緊往教室去!
“不知道七少都看上你什麼了?這麼弱的不說,竟然有點呆。難道是我在武場呆久了,望西城竟然流行起你這種跟豆芽菜一樣的黃毛丫頭來……”
從聽到那句尿完了開始,阿珏就有些囧囧有神,她長這麼大一次見一個女孩子把這句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回到教室的時候,王愛文立即竄過來問:“聽說澹臺喬被你氣哭跑回家了?”
阿珏很茫然,這才眨眼時間怎麼就傳的這麼快!
“我可沒有氣哭堂姐!是她想推我的,結果被人撞了一下,”阿珏看了一眼周如楠,“剛好有個男生經過的時候扶了她一把……”
“接下來我知道!她罵人家流︶氓!被嘲笑了!”楊敏得意的說。
阿珏是真心鬧不懂了,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說的。恰巧周如楠看了過來。見阿珏無知的表情,“你難道不覺得看一個自己平日討厭的人、或者總是翟差的人出醜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嗎?”
阿珏想了想,似乎的確如此,當時堂姐滿臉通紅、還有羞憤的表情她的確是很想笑的。所以被推了一下的不悅在那會也就煙消雲散了。
這節課上的畫藝。教他們的是一位快七十歲的老先生。老先生很隨和。也不會因爲學生在自己課堂上亂搗蛋就發怒。他聽說澹臺光耀的女兒也在這個班級,雖然不明白爲什麼澹臺光耀會把女兒安排在這麼一個傳聞中的差生班級,但這並不妨礙他想見識一下這位傳聞中的四小姐。
“你叫澹臺珏是吧。聽說畫畫很不錯,能請你爲大家做一幅畫嗎?”老先生和藹可親的說着,班級裡其他同學也都很期待的看向阿珏,不管怎麼說,澹臺先生是他們心目中的一座豐碑,而澹臺珏是澹臺先生的女兒,不管是不懷好意也罷,看好戲也可,總之這些人都是對阿珏報以期待的目光。
阿珏自從來到新朝,從家人嘴裡聽到事實,僕從口裡的崇拜,以及別人眼裡的豔羨,早就對自己的父親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而且在她看來,這些認識也並不誇張,她的父親澹臺光耀,當得起一句先生!
只是不知道她的畫風同學們能不能理解?
“先生有命,弟子莫敢不從!只是我並不懂先生所說的工筆畫,先生還要我畫嗎?”阿珏落落大方的對老先生說,說完還看來一眼周圍的同學。
哪知道老先生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興致高昂的說:“噢!原來你不擅工筆啊!那你說說你都會些什麼?”老先生教的正是工筆畫,但對其他畫派顯然有着莫大的興趣。
阿珏根本不明白什麼工筆之類的意思,她所有的繪畫技巧都是跟着阿翁長年累月畫草藥、畫動物練就的,但是在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自然不能說自己什麼都不懂了。
突然間很感慨,這個時代的女子生活一點不比大秦輕鬆,她們是不用擔心被早早就嫁出去,卻要擔心以後的生計。照着學校的教育方式來看,甚至培養的是文武雙全的人物,在她看來真的學有所成的話,以後即使皮甲上陣也能毫不遜色於男人!
這些話當然不能和興致勃勃圍繞的人說了,阿珏賣了個關子,只是溫和的說:“等我畫完了,先生自會分曉!”一邊說還一邊請同學們幫忙把幾張桌子拼湊在一起。
大家見她這是要擺大陣仗了,都熱火朝天的過來幫忙,最後就形成了中間阿珏的桌子和另外一張拼湊起來在教室中央,其他人都自發的站在幾步開外,老先生甚至過來幫她磨墨了。阿珏趕緊推辭了一下,誰知道老先生竟然之一要給她磨墨,阿珏無奈只要借用了一下自己的父親。
“我父親說他很喜歡裡面的幾句話,‘國將興,必貴師而重傅;貴師而重傅,則法度存。國將衰,必賤師而輕傅;賤師而輕傅,則人有快;人有快而法度壞。’珏雖不敢自比父親,但父親的教誨卻牢記於心,如果老師願意的話請爲我指派幾個人幫忙吧!”
這話說完不僅老先生對阿珏滿意的不得了,就連周圍的同學也對阿珏再也不敢小覷。同時這些話傳到外界去,人們對澹臺光耀的追捧更是上了一個臺階。
作爲阿珏的朋友,在這種需要幫忙的時刻,自然當仁不讓,樑飛龍和王愛文還有楊敏、鍾情鐘意他們,給阿珏磨墨的磨墨,拉紙的拉紙,看的周圍幾個女同學隱隱有幾分羨慕,尤其是一直跟着澹臺喬的那幾個女生,果然侄女就是比不上親女兒!
阿珏看似在等着同學們幫她收拾鐲子,做準備工作,其實心裡多少有些緊張。
她正在思考畫什麼,她倒是對花花草草花的很好,畢竟要經常幫着阿翁記錄一些草藥的藥性,或者畫一些在途中見到的各種奇珍異草,還有可以入藥的動物的血液、肝臟等,阿翁說白了就是醉心醫術,她作爲小跟班自然要跑前跑後了,所以一幅畫還真是手到擒來!
但是,就是這個但是,這是課堂啊!要不要變成草藥辨認大會?估計一會放學同學們就能說:澹臺珏強迫大家認識一些奇怪的花花草草,大家都困得要睡覺了!
想當年她也是被阿翁拉着聽那些花花草草困得要睡着了!她倒是想要畫一幅大漠夕陽的景色,問題是她的經歷大家都知道,一個病弱文靜的少女是怎樣想到畫一幅讓人心生嚮往、氣勢磅礴的畫兒?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想到同學們那昏昏欲睡的表情以及之後的議論,阿珏頓時感到慘不忍睹!
看着馬上就準備好了的筆墨紙硯,王愛文悄悄給了阿珏一個鼓勵的眼神,阿珏頓時有了主意,這就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王愛文真是福星!
阿珏胸有成竹的接過樑飛龍遞到跟前的毛筆,思索了一下就低頭認真畫起來。
外面離得遠的同學都看不見,但是樑飛龍幾個的表情還是能看到的。都是少年人還未沾染成年人的那種事故或者說喜怒不形於色的圓滑,眼見着幾個跟阿珏親近在旁邊幫忙的同學表情愈發微妙,就連矜持站在一旁的老先生也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因爲還有一節課,所以阿珏畫的很快,大概用了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就畫的差不多了,等她畫好後,樑飛龍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猶豫不決,老先生有些意外的說:“怎麼?還沒畫好?”
樑飛龍點點頭,然後又馬上搖搖頭,老先生樂呵呵的笑了一下:“這是怎麼了?難道好的說不出話來了?”
“對啊!你倒是把畫拉開啊!”
“是好是壞總要給我們看一眼再說吧!”
“我相信作爲澹臺先生的女兒,澹臺珏肯定不會這麼不堪一擊的!”
阿珏聽着同學們議論紛紛的,對樑飛龍示意,把畫展開給大家看。
這張畫大概有一米多長,所以樑飛龍和王愛文幾個人慢慢的把畫紙展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光是看着架勢還挺能唬人的。
“哈哈哈……”
“那不是掰玉米那天的情景嘛?哎呀,澹臺珏怎麼把小爺畫的如此醜陋!”
“你本身就長得醜還指望人家把你畫的英俊瀟灑,那就不叫畫畫了,叫幻想!”
“你能比我好到哪裡去,你看你那大肥腿,簡直看不下去了,炸一下,出的油肯定比豬肉還多!”
……
這幅畫一展開,就遭到了同學們空前熱情的討論,倒是把畫作本身好壞這件事忘到腦後了。
不爲別的,這正是那天掰玉米的時候在玉米地大家勞作時的景象,阿珏僅僅是寥寥數筆,就把他們當時個人的形象畫的栩栩如生。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老先生興奮的滿臉通紅的對大家說:“大家可覺得這幅畫好?”
“好倒是挺好的!但人物形象也太醜了啊!”
“哈哈……哈哈哈……”
老先生大笑了幾聲,竟然背過氣倒下去了,這下教室裡直接亂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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