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夜,美國駐廣州總領事館內一片燈火輝煌,喬治在這裡召開了盛大的招待酒會,邀請了廣州城內衆多的知名人士參加,以共同歡度聖誕夜。
歐陽雲原本是沒有興趣參加的,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華北、華中方向正劍拔弩張,眼看一場大的戰役對抗即將打響,自己作爲中**事武裝力量的一份,縱然沒有攤派到作戰任務,但是也不該在此時縱情娛樂。
這樣的理由,應付喬治倒是行得通,但是到了三位準夫人,特別是顧戀雲那裡,卻是一點說服力沒有。顧戀雲反駁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越是如此,你就越要表現得鎮定,這樣才能給治下人民以信心嘛!聽我的,這次酒會,我們全家出動!媚人,你和流蘇趕緊去把他那套新的上將服熨一下。堂堂學兵軍總司令,不能太寒酸了。”
顧戀雲在美國不愧是搞外交的,回來沒多久,這家裡的內交工作便打理妥當了,現在,潘媚人也好、白流蘇也好,便是劉奎等人,都已經默認了她歐陽雲大夫人的地位。
三個女人齊心協力一通忙碌,將歐陽雲打理得新郎官似的。然後,白流蘇親自駕車,一家四口警衛也不帶一個,直接開去了美國駐廣州總領事館。
總司令一家四口首次共同出現在公衆場合,這可是天大的噱頭,這一家四口還沒出現呢,喬治的總領事館大廳裡,此事已經成了當天晚上頭號茶資點心了。
“學兵軍總司令歐陽雲上將到!”
門口司儀嘹亮的聲音響起,歐陽雲在三女的簇擁下,下車,走上了紅地毯。
早就侯在門口的喬治等人立刻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總司令閣下,您能來真是太好了!”
歐陽雲下車的時候還有點心不在焉,待下車站好發現滿眼都是人,不禁嚇了一跳。還敬喬治一記軍禮,他皺眉問道:“怎麼這麼多人?!”
喬治狡黠的笑:“還不是聽說您一家都要來,大家這是來看您的夫人們來了!”
歐陽雲苦笑,這才醒悟過來爲什麼今天連白流蘇這丫頭都不穿軍裝愣要穿旗袍了,原來是爭着來豔鬥羣芳了!他清楚美國人做事,不可能是完全的圖熱鬧,背後總有什麼目的,在和一干老熟人打過招呼以後,他將喬治拉到一邊,問道:“今天不單單是慶祝聖誕節這麼簡單吧?有什麼事可得提前和我打個招呼,否則,別怪我屆時不給面。”
喬治聽了哈哈大笑,翹起大拇指說:“就知道瞞不過你,呵呵,也沒什麼太特別的事,只不過乘機舉行一個小小的義賣會而已。”說着他臉色一正,道:“將軍,我喬治雖然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但畢竟在中國生活了這麼多年,受貴國的問話薰陶,也明白知恩圖報的典故。我從一個小領事能混到今天的成就,和您的關照、學兵軍的幫助是分不開的。在我心目中,早就把您還有學兵軍當成了自己的朋友和第二家鄉,所以,對於貴軍,我是有着深厚感情的。我聽說您現在正在想法設法的籌建航母艦隊,但是資金方面有很大的缺口。本來,我應該在國內幫你們向那些政治家提出建言,但是您也清楚,我人微言輕,恐怕在政策上幫不了什麼大忙,所以就只能小打小鬧的幫着募集一點資金了——您應該不會拒絕吧?!”
歐陽雲倒沒想到他還有這份心思,心中很是感動,笑道:“當然,我的朋友!”
“呵呵,那就請進吧!酒會一直沒有開始,就在等你們一家呢!”
東西方相較,西方人的夜生活更豐富一些,這也是爲什麼香港和上海有了西方人入駐以後,一變便有了夜上海、夜香港之名的由頭。曾經的廣州,一度也如此奢靡過,一到晚上,霓虹燈閃爍,各種夜總會喧鬧不休,總要折騰到凌晨一兩點鐘這才罷休。學兵軍入駐以後,因爲姜樹人對這些比較反感,在他有意識的輿論調控下,此風氣見收,更加上後來戰局緊張,以抗戰計,這種在生活上的鋪張浪費之舉便被完全杜絕了。
當然,今晚註定是個例外。
今晚,學兵軍受邀的大佬可不在少數,公認的六大巨頭便來了四人,其中,包括姜樹人、李鐵書還有吉星文都帶來了自己的家眷。而沒來的李漢魂還有蔣光鼐這兩位新晉的大佬也讓副官或者親眷帶來了自己參與義賣的物品。
在喬治親自主持下,義賣和酒會同時舉行,於是,讓歐陽雲頗爲尷尬的事情出現了,這喬治拿出來義賣的第一項事物,竟然是他今晚的第一支舞權。
“義賣第一項!學兵軍總司令,歐陽雲上將今晚第一支舞的舞權——聲明,只有女士纔有權參與此項拍賣!”喬治滿臉紅光,自以爲幽默的對着話麥說完這句話,立刻讓歐陽雲變成了當場的超新星。
歐陽雲手上正拿着一支紅酒在和李鐵書侃侃而談,根本沒聽到喬治說什麼,而等他發現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射過來,猶不明所以的拽了拽衣服、挺了挺身姿,暗問李鐵書:“我身上有什麼問題?”
李鐵書強忍着笑,附耳過來將喬治的話轉述了,他的一張臉立刻羞成了通紅,憤然道:“美國佬想幹什麼?”
喬治還在自以爲是的賣弄着,對顧戀雲三女打着招呼:“三位美麗的小姐,對不起了,總司令的第一支舞,只能獻給光榮的抗日事業了!”
顧戀雲和潘媚人涵養好,沒什麼表示,白流蘇可不幹了,當時威脅道:“黃毛鬼!你居心何在?”把喬治嚇得幾乎落荒而逃。
領事館外面的草坪上,常根帶着他的人正在吃着自助餐。外面的自助餐是用來招待貴賓從屬的,他們一路跟着高橋良過來,大搖大擺的混進領事館地域,然後隨便找個地方一坐便開始工作了。
常根今晚本來可以不用親自出馬的,但是人實在太多了,他擔心出事,還是決定親自坐鎮。好在喬治和內務部打過招呼,他清楚其中的流程還有與會人員,所以倒也沒有因此慌亂失措。狐瞳內務部的便衣們到處都是,不時有人靠近來彙報某個方向的情況:“老闆,沒有問題。”
“都小心一點,不是廣州本地的,特別盯緊一點。對了,還有領事館裡的工作人員!”
“是。”
此時,大廳裡的義賣會正在進入**。
歐陽雲坐在吉星文還有李鐵書中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表情相當的尷尬。
經過十幾輪喊價以後,現在,已經只有兩個人在競標了,其中之一,竟然是那個商蓮兒,另外一個,更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竟然是高橋良。
這讓歐陽雲對自己的三個女人很有意見,他原本以外,她們三怎麼着也要競爭一番的,畢竟,她們纔是名正言順的嘛!可是現在看來,除了白流蘇似乎有點氣呼呼的樣,顧戀雲和潘媚人倒好像看客一樣,顯得輕鬆愜意。
目睹她們的表現,他不禁惡意的想:“可惜老的初夜權沒了,不然……”
日本人做事,不能以常理視之,正所謂真真假假之間,這真假也無所謂了,但是歐陽雲可不敢相信她會是因爲對自己一見鍾情。他年齡不大,卻等於兩世爲人,加上屁股決定了腦袋,腦裡整天琢磨的便是一些大事,怎麼有這個閒情逸致來考慮這些小兒女的東西。他想不通的是,商蓮兒爲什麼要來插上一腳。商蓮兒卻爲什麼來湊這份熱鬧呢?她自然也是有說得過去的原因的,而這淵源還出在潘媚人和白流蘇身上。原來,經過這兩年的發展,商蓮兒和劉哲良已經暗痛了款曲,甚至連商父都暗自點了頭的,誰料被潘白兩人整了這一出,不明真相的商蓮兒自然以爲是東洋女人使壞,不僅勾引總司令,還想順便釣走她的金龜婿,她自然就要和她對着幹了。
實在是夠亂七八糟的!
五分鐘過去以後,這第一項競賣終於落槌,而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高橋良報出三萬八千銀元的驚人數字,並且已經第二輪喊價的時候,一直不爲人知的大廳西面角落裡,忽然舉起了一個出價牌——然後一個白種高個男人站起來大喊:“四萬!”
全場譁然,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全部聚焦到那裡,包括高橋良和商蓮兒。衆人先看見那個高大的白種男人,不免感覺有些古怪,嘴上不說心中暗忖:沒想到咱們總司令的魅力竟然巨大,不僅中外通吃,而且男女咸宜。待在他旁邊又看見了一個穿着連衣裙,有着一頭金黃色的頭髮還有一雙湛藍眼眸的西方少女,心中這才恍然,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衆人目光在這個西方少女和高橋良之間打着轉,偶爾偷窺一下歐陽雲,不知不覺的將大廳裡的氣氛推向了**。
歐陽雲開始還以爲喬治這麼做是因爲中了高橋良的美人計,現在才知道,這使美人計的另有人在。他心中恨得牙癢癢的:“真他孃的見鬼了!”看向喬治的眼神,可就相當的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