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汝凌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車裡的氣氛不太對, 她媽媽怎麼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汝凌。”果然，語氣沉重。
“怎麼了？”小心討好的眉眼彎彎。
“高中畢業之前，你要是敢談戀愛的話……”
不等說完就急忙撇清：“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這是又受了什麼刺激？
“那要是有人跟你表白呢？”
“扮豬吃老虎, 裝傻充愣。”
汝媽媽深深看了女兒一眼, 不再說什麼, 發動了汽車。
鍾誠長那麼大, 最拿手的就是給他媽收拾爛攤子了，可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和剛剛那樣尷尬的場面, 以至於他差點當場死機。
“你什麼時候走？”
鍾媽媽對於剛剛沒有進行完的談話有些不滿，“你就這麼想趕我走？”
“要不然由着你胡說？”
“難道你不喜歡汝凌, 不喜歡會暗搓搓地記那些東西？”
警惕性升高：“什麼東西？”
“人家的喜好, 發生的事情, 要不是我無意中翻到估計一直都不知道！”
被自家母上明明做錯事卻還理直氣壯地態度弄得無力：“你又隨便翻我的房間。”
“我，我就是逛逛。”到底有些心虛。
“算了, 你知道就知道吧，不過你別添亂，你不懂這些。”被他爸從小寵到現在，跟童養媳似得，當媽的人了, 感情上卻稚嫩的估計連汝凌都比不過。
“我纔不想管呢, 反正我等着你把我兒媳婦騙回來就行。”
“能不要隨便打標籤嗎？你沒看見剛剛汝凌媽媽的表情嗎？”
“好吧好吧。”極度敷衍的態度堅定了鍾誠的念頭——一定要把這位送走。
本來以爲這次是個難得的沒有補課沒有壓縮假期的寒假, 但是汝凌發現, 都TM是套路啊！
理了理學校發的作業, 一個書包都沒裝下的分量，貌似寒假也就二十天都不到吧？！
生無可戀的將試卷練習本分好, 腦海裡已經習慣性地開始羅列寒假計劃了，畢竟那麼多試卷，/(ㄒoㄒ)/~~
本來還想着趁着最後的一次沒摻水的假期好好放鬆一下自己，比如睡幾個懶覺之類的——還以爲自己沒追求，可現在想想，那麼多的背誦內容，這簡直就是奢望了。
好在汝爸爸的飯已經做好了，汝凌也就把內心的哀傷暫時擱淺。不過汝媽媽到是沒有像往常一樣，張口閉口家長會長家長會短的，搞得就連汝爸爸都不習慣了。
“你今天怎麼沒炫耀家長會啊？”
汝媽媽夾了一筷子的青菜堆到汝爸爸碗裡：“沒什麼好說的，也不想惡意刺激你。”
——汝爸爸是一貫沒資格去參加家長會的。
刨完了飯剛回到房間，正打算列個詳細的計劃表，手機上的□□就叫個不停，果然是班級羣裡一片嚎叫作業太多的，甚至已經有人計劃合作完成了。
不過私聊她的朱冰珍顯然是個只准備抱大腿的，“汝凌，我的作業就靠你的模本了。”
“其實……我也不太想寫。”
“不是吧，你可是學霸，學霸啊！”
“該學霸因爲負荷太大，已停止服務。”
“求求你了，真的，最起碼給我幾本抄抄，要不然我就要被拎到走廊上了，剛開學就丟臉我就不活了！”
“記得頭朝下跳，要不然六樓的高度摔不死就糟了。”
“你絕對不是那個善良可親的學霸，你是誰！！！”
笑了笑，沒再關注這種本身就沒什麼意義的對話，繼續認真地列着計劃表。
做過計劃的人都知道，假期之前的那些信誓旦旦有多認真，最後就會多可笑。
今年的寒假在無窮盡的作業裡很快沒有了，就連很多好玩分子也被課業壓得死死的，幾乎都窩在家裡認真的刷作業這個副本。
可饒是如此，汝凌依舊避免不了最後沒做完的結局，當然，也有她懶癌發作的原因。
新的一年開學，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找數學作業抄，所以短腿學科之所以短腿的原因在這兒：不拿手所以不想寫，而不想寫所以不拿手，這是個死循環，無解。
至於物理化學，她懶得寫，不過隨便寫寫的也夠應付老師了，畢竟現在是停課階段啊，(*^__^*)
最後的結果是，汝凌桌子下面壓着幾本數學作業在抄，而她其他作業已經被哄搶一空，這下子明白爲什麼每次開學大家都來的那麼早的原因了吧。
以速記的筆跡抄完了數學，將作業本物歸原主，隨意一瞄，之前的懊惱和心虛頓時散了不少。
朱冰珍在畫英語，嶽紫雪在抄化學，路華藏在補政治，就連鍾誠都拿出了一個字沒寫的物理……
一片和諧，頓時覺得自己算是認真的好孩子了。
正在自我得意之際，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汝凌，把物理那本給我一下，沒興趣寫。”
好正當的理由，因爲是鍾誠啊，物理競賽全省第九名……
“你不寫老頭也不會說你什麼的，畢竟你去冬令營了啊。”
接過作業就在旁邊坐下來：“他是不會說什麼，但是我可是班長，要合羣。”
合羣的一起補作業嗎？
似乎察覺到汝凌心裡的彈幕：“你以爲路華藏是真的沒時間做？他只是陪嶽紫雪罷了。”
(⊙o⊙)哦。
“那你是爲了陪大家嗎？”
“我沒那麼偉大，我就是不想做，想抄你的，不行嗎？”感覺有點污的樣子。
“……”果然不能好好的完成一次對話：“那您老慢慢抄，我出去溜溜，抄好了直接放我桌子上吧。”
也不等回答就走向後門。
站在走廊盡頭的陽臺上，看着下面陸續返校的人羣，顯然假期的興奮勁還在，一個個都是意氣風發的，有幾個甚至不管校內不能騎車的規定，一路騎到了樓下停車場。
女生們也是結伴而行，也都趁機有點小心機地放下了頭髮，隨着冬日的寒風吹得亂七八糟的卻還不自知，整個學校都是青春滿滿的感覺，可惜啊……
等到開學了，就又是累成狗的日子了。
正浮想聯翩，突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當即直奔教室，站在門口就對着裡面喊了一聲：“尚老師來了，到樓下了。”
瞬時，教室裡一陣紙張翻動，桌椅搬動，還有急切的呼喚聲，撐死了半分鐘，大家就已經各歸各座，認真狀地在看書了。
尚修進門的時候就看見班上無比認真的學生，微微笑笑點點頭：“別裝了，我剛剛看到汝凌了。”
汝凌：“……”欲哭無淚啊。
“好了，我也是你們這會兒過來的，抓緊時間啊，我要先去辦公室忙一會兒，你們自己看着辦。”說完就走了。
教室安靜幾秒鐘，後面的幾個男生突然一聲喝：“我去，嚇死我了，快快快，把政治給我。”
這一聲吆喝，讓剛剛還寂靜的教室瞬間有炸開了鍋。
已經抄完了的嶽紫雪摸到汝凌邊上：“怎麼覺得，K中一班都這樣，K中沒救了呢？”
汝凌將手上的歷史練習遞給前面的人：“你抄完了是吧？”
被噎得死死地嶽紫雪果斷地換了話題：“沒想到最後一個沒有補課的長假會被作業淹沒啊。”說着義憤填膺起來：“我是真的每天都認真寫作業的，可是最後還是沒做完啊，我從來沒那麼認真地過一個假期啊，就連我媽都誇我了，可是怎麼就沒寫完呢？”
汝凌：“……”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因爲我也沒寫完，我也是很認真的，我媽也誇我了。
“不過想到班長都沒做完我就安慰多了。”
“他沒做作業不應該是正常的嗎？”畢竟按照設定，像他這樣的校霸的確是不寫作業的。
心裡的疑惑被嶽紫雪有一種“孺子不可教”的眼神逼了回去。
“汝凌，你是有多不關心班長，你可是他的班對啊！”
班對什麼的，真是夠了！
“班長平時是拽，但是人家手速快啊，他從來沒有說不寫作業的好嗎？他的作業就是男生之間的救星啊。”
手速快啊……
完了，想偏了。
“是嗎？我沒注意。”
“唉，我要是有班長的手速和腦子就好了，他做題就跟抄題似得，都不帶思考的，寫得那麼快，字還沒飛起來。”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數學練習上的速記草字，頓時不想聽嶽紫雪的嗶嗶了。
“能換點話題嗎？你天天班長的，就不怕團支書吃醋嗎？”
果然，炸了……
“關他什麼事，我跟你說了，我和他分了，不可能了！”
我也沒說別的啊。
“冷靜，你既然都沒可能了，就不要那麼激動嗎？就許你開我那麼久的玩笑，我就不能說說你？”對於惹炸毛之後順毛這種事，汝凌還是有一手的。
“我不是開玩笑。”自覺反應過激了，語氣低了不少。
“嗯，我也不是開玩笑。”
嶽紫雪：“……算了，我什麼都沒說。”
“對，我也什麼都沒聽見。”
畢竟是一班，也不可能真的就一個字不寫的，就連吊車尾的都是寫了幾本的。
所以，等到尚修再一次出現在教室，讓各科課代表收作業的時候，大家的抗議或是哀嚎也幾乎沒有。
隨着作業的收走，汝凌彷彿聽見了，高考的第一道警鈴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