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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競選族長

第13章 競選族長

*第二更提前送上。

族長的頭七過了後,族人便在祠堂商選下任族長的人選。這族長競選,沈氏族裡是有規定的,族裡最高輩分的人才有參選資格,由族裡的人投舉,票數最多的當選,不以年齡居大而襲制。

如今族裡輩分最高的有三個,一個是大房的沈全立,另兩個是三房的兩兄弟沈全述和沈全多,二房長便是沈丘山的爹,早兩年歿了。

大房沈全立的小兒子是青山嶺村的村長,自然有人看在村長的面上投舉一票;三房的沈全述是村裡學堂的夫子,中過秀才的,爲人德高望重,也有不少投票;三房的沈全多是族裡最有富有的,私下花錢拉票,票數也不少。

村長沈丘田和低一等輩分的四房長五房長作爲公正人,統計投票數。

結果出來了,三房長沈全述投舉人數最多。

全場一片譁然,有意料之中的,有不滿的,有抱手觀望的。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時,大房的沈全立騰地站了起來,氣憤地大聲嚷道:“就憑丘田是青山嶺的村長,這族長的位置就該我坐。”他對這個族長之位就勢在必得,這樣的結果,一定是有人從中作假。

頓時,人羣裡一片安靜,近兩百雙眼睛都盯着沈全立和沈丘田身上打轉,想聽聽村長跟他爹是不是一樣的心思。

沈丘田臉色漲紅,極爲尷尬,卻只是站着不言語。

沈全多的大多數投票都是花錢拉來的,對於自己能否爭到族長之位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但叫他不努力一把他怎會甘心,不然錢不是花白了?

此會子見大房嚷起來,他也跟着嚷起來:“我的票數也不比大哥少,大哥能當族長爲啥我不能。如果因爲丘田是村長,大哥就該坐這族長這個位置。族裡修祠堂,學堂,作坊,還有每年族裡的公費屬我出份子最多,這個咋不算上?”

沈夫子聽完堂哥和弟弟的話氣得鬍子抖動,這族長的位置不單幹繫到他這房或他個人的榮譽,更是關係到整個沈氏家族的興衰存亡,他怎可讓族長之位落入這等無德之輩手中。

一時各個當選人的擁護者也都站起來吵吵嚷嚷,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作爲公正人的四房長見沈丘田不說話,便站出來壓場:“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並以手勢示意大家安靜。

衆人爭得耳紅脖子粗卻不得法,這會見公正人出來說話,便都安靜下來,聽聽他怎麼說。

四房長掃視一眼全場,緩聲道:“咱們沈氏族裡競選族長的規矩是什麼?可有誰還記得?”

這時,有十幾人同時站起來,齊聲道:“票數最多的當選。”

四長房點點頭,又道:“那如今數哪位房長的票多呢?”

這會子三分之一的人站了起來,回道:“沈夫子。”

四房長又點點頭,肅起臉道:“既然數沈夫子票數最多,那這族長之位當是沈夫子的,其他人爲何有異議?”

這時,支持沈全立或沈全多的人就都噤聲了,可不是這回事麼?他們瞎跟着嚷啥?

大房長本以爲四房長會爲自個說話,結果竟然當場甩他臉子,他剛歇下去的氣這會子又提了上來,指着沈夫子質問道:“哪個曉得他有沒有弄虛作假?”尖銳老態的聲音刺得人耳朵發痛。

沈全多也大聲附合道:“就是,哪個能保證沒有作假?”他絲毫不爲自己花錢僱票而慚愧。

沈夫子冷眼看着大堂哥和自個的親弟弟,還是不言語。

沈丘田這會子也覺得他爹有些不太像話了,僵着臉道:“爹,莫鬧了,這投票都是大家親眼瞧見的,還能有假麼?”

沈全立見自個的兒子也幫着旁人,怒極反笑:“這就是我沈全立的兒子啊,哈哈哈……”他仰頭朝上大笑起來,身體晃了兩晃,當即暈死了過去。

場面頓時又混亂起來。

沈夫子朝四房長使了個眼色,他會意,急忙大聲道:“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見喧譁聲低下去了,轉頭對抱着沈全立的沈丘田道:“你先抱着大哥回去瞧大夫,這邊有我。”

沈丘田巴不得早些離開,這票數都出來了,族長人選已是定數,他爹就有那份心思,怕也是白費力氣了。再爭,也只是丟他自己和他這個村長的臉而已。給他爹這一攪和,族裡人都會以爲他有私心,他這個村長的威望怕是大不如前了。

他暗自嘆了一口氣,叫上一個漢子一起將沈全立擡回去了。

四長房清了清喉嚨,大聲宣佈道:“我們的族長人選是沈全述沈夫子。”

場下立刻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蓋過了不滿的叫嚷聲。

自沈立暈倒後,沈丘山便一直懸着一顆心,好容易捱到族長上任儀制完後,他急忙趕回家。

他將這事告訴了媳婦,末了擔憂道:“大伯那性子咱是知道的,事後不不知道怎樣鬧哩。”

章氏不以爲意的道:“他那個性子村裡誰不曉得?仗着兒子是村長,這些年來叫人戳臉子的事還做得少麼。隨他怎麼個鬧法,反正鬧不到咱家來。要是真鬧到咱家來,咱也不是好惹的。”說完,她將手裡的菜刀一刀剁在砧板上,震得砧板上的菜片兒跳了幾片出去。

沈丘山被媳婦這動作嚇了一跳,難得幽默起來:“小聲點,咱閨女在院子裡坐着,給她聽見了還以爲我欺負她娘哩。”

照人正坐在院子裡做針線活,爹孃的話她聽了個遍,卻默不作聲。直至沈丘山出了院子來時也沒多嘴詢問,只是甜笑着喚了聲爹。

“噯,閨女,繡花哪。”沈丘山在旁邊的矮凳子上坐下,愛慈地瞧着閨女溫柔恬靜地模樣,他的女兒長得出挑不說,讀書彈琴針線活也樣樣不落下別的女娃,心底那股滿足感“噔噔噔”地升了起來。

照人擡頭望了她爹一眼又埋首到針線中,笑道:“玉屏姐姐就快要出嫁了,我繡頂帳子和一些墊子給她添箱。”

沈丘山詫異地問道:“咋沒聽她爹孃說起過哩?”

照人抿抿嘴,“玉眉告訴我的,說是怕有變數,只她家裡人知道。”

沈丘山想了想,旋即語帶認真地道:“七夕咱也上十二彎去給月老拜拜,讓他賜咱閨女一門好姻緣。”

照人覷了她爹一眼,輕笑:“爹,上頭兩個哥哥都沒說親,哪就輪到我了。”

沈丘山不贊同地道:“哥哥們是男娃要啥子緊,女兒家的婚事卻是宜早不宜遲,遲了就挑不着好的了”,接着又一臉憧憬道:“爹埋在咱家後院的女兒紅可是快要挖出來喝嘍。”

照人從沒聽說過家裡埋着女兒紅,她立馬來了興趣,放下針線伸手摟住爹的脖子,撒嬌道:“爹,咋從沒聽你說起過哩?”

沈丘山正要答話,章氏出來見兩父女笑的開心,笑道:“說啥哩,這般高興勁兒的。把桌子搬出來,要吃午飯了。”

沈丘山拍拍閨女的背,進伙房搬飯桌了。

照人見沈照天還沒回來,便道去地裡叫大哥回來吃午飯。

章氏拿出一頂草帽讓照人戴上再去。

照人往老院子那條路走去,一路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到了大面央上瞧見哥哥手上挑着半擔嫩青草從田埂上過來了,照人便停在樹蔭下等他。待照天走得近前,照人瞧見一邊青草裡滾着個綠色的圓胖子,欣喜道:“大哥,這西瓜熟了?”

照天放下擔子,接過妹妹遞上來的手帕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笑道:“這是在辣椒地裡摘的,還有幾個也快熟了。”瞧見妹妹瞬間露出的憂思神色,關心地問道:“咋啦?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照人摸了摸臉,訕笑道:“有這麼顯眼麼?”

照天習慣性地摸了摸照人的頭,寵溺道:“沒有哩,大哥隨便問問的。”

“大哥,咱邊走邊說。”

路上,照人將爹孃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給大哥聽。

照天聽完也是眉頭緊蹙,對妹妹道:“咱這個大爺爺心眼子小得很,這事他怪不上族長,又不會怪他兒子,回頭怕是怪上全四爺爺和全方爺爺頭上去。我擔心的是,咱三爺爺當族長了,這學堂裡的事給誰管,照地可是有望考秀才的。”

她擔心的也是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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