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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成雙

妖孽成雙

妖孽成雙

4.妖孽成雙

侯宇辰趕到談峻在郊區的別墅的時候雨已經下得很大了,他看到談峻半祼着上身赤腳坐在窗邊的高椅上,手裡拿着一杯紅酒,窗外花園裡的燈光穿過層層的水簾漫進來,落到他光滑的脊背上,房間裡瀰漫着暴雨時的水汽和泥土的腥味。

“這麼晚找我過來有什麼事?”侯宇辰走過去。

“喝麼?拉斐的。”談峻擡起手,他執着杯底,這是最標準的品酒的姿勢,全透明的鬱金香水晶杯在燈光下彷彿不存在,鮮豔盈潤的酒液像血色的絲綢那樣安靜的憩在空氣裡。

侯宇辰低頭喝了一口,含在舌間流轉,緩緩的嚥了下去:“拉斐的?”

“嗯!”

“年份不怎麼好。”侯宇辰道。

談峻笑了,偏過頭,漆黑的瞳孔裡映着一絲玫瑰色的紅:“哪一年的?喝得出來嗎?”

“喝不出,”侯宇辰搖了搖頭,又重複了一遍:“這麼晚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我無聊,想找人喝酒,看這天多好?我剛剛熱得半死,結果就來臺風了,老天都聽我的。”談峻站起來,面對着大開的窗戶,狂暴的雨在草地上打碎,化成潮溼的水汽從窗子裡漫進來,談峻的睫毛被沾上了一層細密的水珠。

“我今天早上告訴過你,晚上有颱風。”侯宇辰平靜的說道。

“呃?”談峻挑了挑眉毛,異常誠懇的:“別掃興。”

於是,侯宇辰有些無奈的笑道:“怎麼,我的工作範圍也開始包括陪你解悶了嗎?”

“好歹我每個月給你發那麼多錢。”談峻擡了擡手:“我喝酒,您自便。”

侯宇辰在窗邊坐下,從包裡拿出筆記本開始工作。雨越發大了起來,侯宇辰看到風捲着雨絲撞進來,把談峻的身上打溼。

“你要不要乾脆出去跑一圈?”侯宇辰低下頭,輕聲道。

“好主意啊,燥熱,我現在。”談峻把手臂伸到雨幕裡去。

“要不然,索性就泄了你的火?”侯宇辰說得輕描淡寫,一邊查看着帳目。

談峻轉過頭去看他,表情有古怪。

侯宇辰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擡起頭眼神詫異,談峻卻忽然笑了起來:“哈,你是說那個啊?那個還沒到時候呢!”

“要等到什麼時候纔算到了時候?”侯宇辰問道。

“我想等他死,人死了一了百了。”談峻的神情嚴肅起來,看着雨線上的層層凌光。

“會多久?”

“快了,我得到的消息說病得不輕,沒多久了。”談峻回頭看向他,微笑道:“怎麼,小朋友比我還心急啊?”

“我等着賺錢。”侯宇辰十分坦然。

談峻哈哈大笑:“放心,到時候,老大歸你做。”

“你就這麼信得過我?”侯宇辰問道。

談峻眨了眨眼,眼神曖昧得如同挑 逗:“賣了我,你能有什麼好處,殺了我,你一分錢都得不到。”

侯宇辰臉上一僵,轉瞬間又笑了:“是啊,對了,你剛剛以爲我說哪個?”

“你說呢?”談峻舔了舔下脣,聲音壓低了一些,恰到好處的□□曖昧。

侯宇辰恍然大悟,笑道:“這也是個辦法啊!”

談峻伸了個懶腰:“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

“去找個女人來陪你吧!”侯宇辰合上筆記本。

談峻拿出手機來翻了一陣,又塞到侯宇辰手裡:“幫我找一個。”

侯宇辰隨手幫他按了一個,談峻接了,到旁邊去說話,半晌,苦笑着回來:“她把我掛了!”

侯宇辰失笑:“那找個男人吧。”

談峻皺着眉頭:“男人麻煩,好久不碰了,沒感覺。”

侯宇辰想了想:“那安眠藥?”

談峻失望的捧着胸口:“你欺負我。”

侯宇辰正想分辯,忽然從旁邊傳出一聲脆響,談峻走過去看,原來是放在鋼琴上的花瓶被風吹倒了,碎了一地,他順手開了琴蓋,用一個手指敲擊黑白鍵。侯宇辰舒展了一下十指,坐到琴前。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一起頭,就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調子,接着便是暴風驟雨一般的狂飆,談峻靠在琴上看着他指影翻飛,然後嘎然而止。

“怎麼了?音不對嗎?這琴很久沒人用過了。”談峻問道。

“不是。”侯宇辰笑道:“我忘譜了。”

“哈,你忘記了命運下半段,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無所謂,反正我的命運從來都不由自己作主,忘了就忘了。”侯宇辰握了一下拳,又張開,這一次彈起了歡快的爵士搖擺舞曲。談峻撫掌拍了一下手,指着他:“這個好,我喜歡。”

沒什麼章法,好像只是即興的扭動着身體,侯宇辰看着談峻跳舞,起初時,動作的幅度並不大,緩慢的,曖昧的誘惑,那種好萊塢黃金時代的性感,含蓄的,欲說還休。然而幾次變調之後談峻的動作變得快了起來,侯宇辰已經從五十年代彈到了九十年代,麥克爾?傑克遜式的乾脆與直接。談峻忽然微笑,露出齊整的牙齒,他扶着胯,緊緊的咬住了下脣,漆黑的雙目在一瞬間變得迷離魅惑,妖嬈無比,然而他的視線卻不是對外的,低着頭,眼簾微合着。

沉醉,沉醉於自己。

像是一場自娛自樂的狂歡,極度的性感。

侯宇辰看着他,舌尖發乾。

談峻跳到最後,忘記自己還赤着腳,試圖像麥克爾似的用足尖站立,一時間站立不穩,侯宇辰衝過去扶住了他。談峻笑了起來,眼睛亮得可怕,侯宇辰有時會覺得詫異,爲什麼,爲什麼這個男人的眼中始終含着一層星光的水色,當他看着你,好像隨時都會撲上來親吻。他看着談峻彎下腰,肩上的水滴滑下來,滴到他青灰色西服的袖子上,留下一個圓圓的水點。

他於是擡起臉,角度恰到好處。

談峻似乎有點意外,飛快的掃了他一眼,緩緩垂眸,周遭的氣氛在一瞬間改變,完全不同。

慢慢的靠近,呼吸在很近的距離,侯宇辰聞到他氣息裡的煙味,很淡的帶着水果味道的酒香。

下巴被擡了起來。

侯宇辰忽然微笑:“你還沒刷牙!”

談峻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我一直在猜你小子會怎麼爆了我,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

“這理由不充分嗎?”侯宇辰退後了一些,靠在鋼琴上。

“什麼時候染上潔癖的?”

“最近。”侯宇辰把筆記本裝進包裡。

“嘿?你等一下,我去刷牙。”談峻笑嘻嘻的。

“不早了,明天吧。”侯宇辰笑容可掬。

“住我這兒啊。”

“我睡不慣別人的牀。”侯宇辰拉開門,最後回頭時,看到談峻抱着肩膀,微微挑眉而笑,他轉身撐開傘走進暴雨中。

在侯宇辰驅車離開談宅的路上,他打開藍牙耳機撥出一個號碼:“少鬆,幫我查一下今天是什麼日子?”

邢少鬆的聲音頑皮:“歷史上的今天嗎?1960年8月16日塞浦路斯獨立,1967年8月16日四大家族的孔祥熙病逝,1977年8月16日偉大的“貓王”離開了人世……”

“有關於談峻的。”侯宇辰打斷他。

“好吧,這個,需要一點時間。”邢少鬆道。

一個小時之後,侯宇辰赤腳踩在陽臺的積水裡,把他種的龜背竹移進屋,電話響了,他跑回去接。

“歷史上的今天,1995年8月16日談家的大小姐意外身亡。”邢少鬆直奔主題。

侯宇辰沉默了一會:“那時候他16歲。”

“是的,16。”邢少鬆忽然問道:“你怎麼忽然關心這個。”

“沒什麼,今天看到他的情緒不對頭,想查一下。”侯宇辰一手扶着電話,左手的指尖滑過植物光滑的葉片,葉脈上沾了水,燈光下一片瑩晶,侯宇辰想起談峻肩膀上光裸的皮膚。

“好機會啊,趁虛而入吧。”邢少鬆笑道。

“我回來了。”侯宇辰道。

“唉。”少鬆做惋惜狀。

“怎麼了?”

“爲你可惜啊,你看,他正在感懷生母的忌日,多麼的脆弱而憂傷,你應該把他抱在懷裡,用你的溫柔感化他……”

“我把他抱在懷裡?”侯宇辰尾調上挑,帶着笑意。

邢少鬆嘎然而止,過了一會兒,笑道:“是蠻不正常的。不過搞不好也會有用,你不是喜歡他麼?”

“他是談峻。”侯宇辰溫和的說道。

“這個……兄弟,我真覺得你的審美有點問題。”邢少鬆親切誠懇。

“不,我的審美沒有問題,”侯宇辰慢吞吞的吐字:“我的腦筋有問題。”

照例的,新小娃需要大家多給一點愛,有話就嘮叨幾句,有收藏就收一下……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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