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裡是建築公司的名單,我初步挑了幾個,洪瑞,興東,飛騰這幾個都很不錯,在承德市承包過好幾個商業大樓的興建,很有經驗。”張想興沖沖地拿了一疊資料衝進秦駿辦公室,秦駿停下辦公擡頭看他,微笑:“下次進門記得敲門。”
“呃……”張想愣了一下,這幾日他跟秦駿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都把這回事給忘了,秦駿雖然是總經理,但平日裡跟他們這些手底下打工的人相處一點也不見外,脾氣好得跟哥們兒似的,這一來二去,張想到底還是疏忽了,上下級之分在一個企業還是得有的。
張想臉上一紅,忙退回去重來一次,秦駿見他退了一步正要關門既無奈又好笑地說:“進都進來了,別耽擱時間,下次記得就是了。”
“哎!”
姜自力見張想進了辦公室,臉都青了,自從秦駿接手惠城以來,他幾乎就被架空了,公司經手的生意從來不用他過目,都是底下人直接拿去給秦駿看,這小子倒是有精力,這麼多的東西他一個人也能看完?而那個張想更是狗仗人勢,整天在總經理辦公室出出進進的,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姜自力捋了捋頭上堆在兩側的頭髮,露出焦躁不安的神色,他趁着幾人都不注意,跑到樓梯間裡打過去一個電話。
許誠峰這兩天也很是暴躁,他接連三天都收到了陌生人發給他的照片,那一組組都是他母親跟陌生男人待在一起的照片,擁抱的,接吻的,甚至有男人推開沈慈裙子撫摸上她大腿的不雅照,他起初懷疑是江博發來懲罰他沒有拿下城東這塊地的,結果江博並不承認。
這會兒見到姜自力還有勇氣打電話給他,更是煩躁。
“許總……這……這……”姜自力這個電話打得也唐突了,打電話之前他滿心焦急,害怕許誠峰撤了他的位子,電話接通之後聽到許誠峰煩躁的聲音更是不知道說什麼,結巴了一會兒竟然靈機一動,生出了一個鬼主意,“許總,我我我我想到一個辦法能讓您再拿到城東那塊地。”
這話正戳到許誠峰心坎上了,他問道:“什麼辦法?”
“雖然惠城簽了協議書,但是我們如果能讓惠城‘主動’違約那不就行了!”
“主動違約?”這個主意聽着不錯,但是卻虛得很,“怎麼個主動違約?”
姜自力想了想,說:“我記得協議書上寫着要求惠城選擇一級建築企業進行施工,我們不妨從這個上面做一下手腳。”
“你說的清楚一點。”
“我有一個老鄉,他手底下有個建築公司,雖然拿的是一級建築企業的證,但實際上卻是二級建築企業……我們不妨從這裡入手。”
“你怎麼就能保證秦駿會選擇這個公司?秦駿那可是個人精,別看長得跟花瓶似的,眼光毒辣得很!”
“沒事,許總放心。”姜自力在樓梯間裡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我們可以利用張想……”
“我先考慮一下吧,雖然城東這邊的郊區剛剛起步,但很快就會發展起來,到時候我們興建的這個商圈就會成爲城東第一大商圈,還沒興建就有很多品牌要求在我們那裡打廣告,入駐商店,這就是證據,建築隊一定要挑好的。”秦駿將那些文件收拾好,想再跟楚辭商量一下究竟選哪一家。
張想點了點頭,正要出去,秦駿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秦鶴海三個字,秦駿微微蹙了眉頭,對張想說:“你先出去吧。”
“好。”張想轉頭離開秦駿辦公室,心裡唸叨,聽說秦鶴海跟老大的父子關係並不和睦,看剛纔老大的表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秦駿猶豫了下,接通了這個電話,秦鶴海低沉的聲音響起:“秦駿。”
“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秦駿戴着耳機,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飛快舞動,敲打着文件,漫不經心地跟秦鶴海通話。
“這週末是你媽媽的忌日,我希望你能回家一趟。”
“是麼?”秦駿隨口應了一聲,“你還會記得我媽的忌日?”
許靜秋剛去世那會兒,秦駿還小,不能平靜的接受母親的離去,在母親第一個忌日的時候哭着喊着要秦鶴海帶他去祭奠母親,可秦鶴海是鐵石心腸,藉口公司事務太忙不願意帶秦駿去,秦駿當天就自己一路跑到母親的墓碑前,痛哭了一場,哭到最後累得不行,在許靜秋的墓碑前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被墓地的工作人員叫了起來,送回秦家的時候還發了一場高燒,在那之後,他就不再相信秦鶴海會有一星半點在乎母親的忌日。
這會兒說出這番話來無疑是覺着秦駿又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秦鶴海:“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秦駿淡淡地說:“人話。”
“秦駿!”砰地一聲,秦鶴海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我是你父親!”
“哦……”秦駿拉長了音調,冷嘲道,“原來你還記得你是我父親。”
“我供你吃住,供你讀書,讓你大學畢業,你居然這麼對我說話,你的良心呢!”
秦駿的眸子沉了下來,放在鍵盤上的手微微一緊,隨即鬆開:“那不過是你的前期投資而已,我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我清楚得很,不勞你提醒我。”
那邊稀里嘩啦響了一通,像是什麼被砸在地上一樣,秦駿冷眼聽着秦鶴海在那邊大發雷霆,過了一會兒,胡雪英焦急地說:“鶴海,你這是做什麼呀,冷靜一點,別生氣了,鶴海,我跟駿駿說,電話給我,好不好?”
秦駿抿了抿脣,乾脆把電話掛了。
胡雪英好不容易從秦鶴海手裡拿到了電話,“喂,駿駿啊。”嘟嘟嘟的忙音傳了過來,胡雪英一怔,尷尬地對秦鶴海笑了笑:“駿駿他……把電話掛了。”
秦駿掛了電話之後心裡並不是很舒服,畢竟秦鶴海是他的父親,父子關係鬧到這種地步是所有人都不想見的,可是秦駿沒辦法,想起秦鶴海的所作所爲秦駿心裡就噁心,他無法承認這樣的父親。
手機震動了一下,來了條短信,秦駿看到是楚辭發過來的。
楚辭:週日有時間嗎?我記得你說過很喜歡陸易舟,那天是他新片上映。
被秦鶴海鬧出來的不愉快消散了不少,秦駿雖然很想赴約但是那天實在是沒空。
秦駿:不好意思,那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過了一會兒楚辭的短信纔回過來。
楚辭: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我疏忽了,那天我陪你一起去。
秦駿:好,那又要麻煩楚大司機了^_^
末尾的表情很可愛,楚辭收到短信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着那個笑臉微笑起來,這麼簡單的幾個字符拼成圖案竟然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秦駿的微笑,楚辭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脣,有點想吻那個人。
週五的時候,有關建築公司的材料都交到了秦駿手中,秦駿準備週日赴約的時候一齊帶去跟楚辭商量一下選定哪一家,雖然各個公司都被貼上了標籤,但還是人爲判斷一下會比較安心一點。臨下班的時候,張想規規矩矩地敲門進來,看着有點窘迫。
秦駿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樣子,一邊收拾文件一邊笑着調侃道:“怎麼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張想猶豫了下,將手中一份文件遞給秦駿,“老大,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秦駿接過文件,是一家建築公司的介紹,下面還附有競標書,“飛達建築公司?”
“嗯……”張想低聲說,“這是另一家要投標的公司。”
“是麼?”秦駿翻看着競標書,標籤自動貼了出來。
【飛達建築公司競標書】
已有價值:零顆星
潛在價值:零顆星
評價:這是一個從根本上就不存在任何意義的東西。
雙零星?
秦駿蹙了眉頭,張想怎麼會直接把一份水準這麼低,低到地核的東西拿給他?秦駿仔細地翻看起來,一個個條目掃下來,越來越糊塗,這家公司條件開的都很不錯,也做過幾個大項目,怎麼就只有這麼點價值水平,這個評價是什麼意思?從根本上就不存在任何意義?
“這公司什麼底細?”秦駿的聲音沉了下來,問張想。
張想掙扎了一會兒,最終老實交代道:“秦總,這家公司其實我不太看好的。”
秦駿擡頭看他:“怎麼回事?”
張想聳拉着腦袋:“飛達公司的老總是我媽的外甥,他找到我媽那兒去了,那小子嘴甜會說話,要我媽在我這裡說情拿下這個項目,我媽太兇殘,我沒辦法拒絕……”
秦駿挑眉看他,一雙漂亮的眼睛裡面滿是戲謔:“怎麼?你也學會假公濟私了?”
張想瞪大了眼睛,連忙解釋:“我一開始就打算老實跟你交代的,但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秦駿笑了起來,又問他:“我看這競標書寫的挺好的,你爲什麼不看好這家公司。”
“我覺着吧……”張想神神秘秘地說,“我表哥這家公司是舉着一級公司的招牌,幹着二級公司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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