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長情04
歷經差不多三年,大小江終於平安回國,這對他們來說,宛如重生。
回國後兩兄弟就大江婚禮一事,很快發生了爭執。
大江苦口婆心勸着:“嵐嵐,這錢我們還是都還給盼舒吧,哥用不上。你嫂子也沒有要求,我會盡量對她好的。”
在三個月前大江先回國安頓,就與葉萍扯了結婚證,這是他們兩人特意商量後做的事情,就是爲了不給小江增添負擔。
但是作爲一個從小就拖累家裡的人來說,哥哥的婚禮絕對是大事情,就好像大江對他病情的執着一樣,小江對哥哥的幸福一樣非常執着。
“不行!這次一定要聽我的。盼舒那裡我會去解釋的。一輩子這麼長,婚禮卻只有一次,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拖累你了……”
“胡說什麼。”大江猛然站起來,在不算寬敞的客廳裡走來走去,一時找不到話反駁,還被氣到了。
葉萍呆在一旁幾乎沒有發言,這是她選擇的丈夫,雖然苦了點累了點,但是會疼人,知冷知熱,婚禮她也不覺得有多麼重要,但是,每個女人心底總也有最美的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以最美的姿態嫁人。
小江覺得火候有點不夠,反正這事情他絕對不會妥協,對哥哥,哀兵政策最有效。
“嫂子,你看我哥這樣,估計還是覺得我沒什麼本事,賺的錢不夠多。不過這錢我真的很努力……”
“好了好了。嵐嵐你別說了,不要每次都找你嫂子一起來對付我。”大江這話都要委屈起來了,一個弟弟還好對付,再多一個老婆一起,那真是對付不過來。
小江朝着葉萍狡黠一笑,悄聲告訴她以後就要這麼對哥哥,保證什麼問題都能解決,只要不硬着來,一切好辦。
事情一敲定,小江也就幫不上忙了。婚禮分兩次,一次在S城,也就是請一些同事和朋友,大場面反而是回葉萍的家鄉去辦,更沒小江什麼事,只需要人到場就好。
對於這個小叔子,葉萍愛屋及烏,也很喜歡,與大江一樣捨不得他累着,特別是第一場在老家舉辦的酒席,更是把小江照顧得很好。
甩手掌櫃小江拿了另一半錢約鄒盼舒出來,兩人挑了個街邊的咖啡館聊天,看着人來人往頗有感慨。
“錢我不收。你別急,聽我說。本來我就說過我沒兄弟,認了你和大江哥我這一輩子也算有孃家人護着,不過這不是隻要的。主要是這錢大部分都是張豐唯的,知道他當初鬧的事情吧,爲了氣疏狂,非要送我一輛奔馳。這錢大部分都是那車賣掉以後的餘款,我也不說什麼,你要真不想留着,就找個地方捐了。聽說你公司不是委派你跟着去各個國家採景嗎?到了第三國家的時候採購一批藥品過去就行了。”
鄒盼舒把他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小江很快就同意了。張豐唯那人他知道的,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淵源,頓時笑了起來,真看不出來啊,當初那麼囂張跋扈過麼。
“那是,你真沒看過啊,那時候他的雙眼簡直就是長在頭頂上的。我真是受不了。”鄒盼舒笑眯眯地說,轉眼過去四年,好像大家都有了不小變化啊。
“你現在過得怎樣?家裡多了三個孩子,不要把自己累壞了,該任總裁擔當的就讓他多做點。”小江指指鄒盼舒一直長不胖的臉,有點擔憂地說。
雖然沒有覺得他們兩人感情哪裡不好,但不同的環境,帶給他們這種人的壓力可想而知,何況任家聽說真不太好相處。
“還好了,現在總算是挺過最難的時候。三個寶寶都很健康,你有空去看看。吶,這是最新的照片。”鄒盼舒臉上熠熠發光,獻寶似地把皮夾子掏出來翻開家庭照給小江看。
和和美美的五口之家,任疏狂都難得柔和了神情,看上去非常幸福。
小江不再說這些,家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有些事情點到即可,就連大江的家務事,他也從來不插手。
“我哥婚禮,要不單獨請你們上家裡去吃一頓?”小江有點猶疑。
“噗,你是怕疏狂呢,還是怕子競?聽說他也回國了。”鄒盼舒揶揄地說,沒想到此話一出,小江的臉色頓時不太好,忙問:“不會吧?真有什麼?”
小江只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太過於詭異,整理了下思路說:“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了,你知道我的搭檔是誰嗎?”
“不是你在美國認識的那個攝影師?資深的業內人,專業嚴謹口碑不錯的。我怎麼聽說他對你有意思?追了你一年啊……”拖長了尾音,鄒盼舒給帶出了點八卦興趣。
“他最開始是柏子競的掛名徒弟,柏子競不怎麼管他的,但是他跑來告訴我說他那個牛人師傅給他創造了個機會,終於如願以償可以和我共事了。”小江瞪着無辜的眸光看着鄒盼舒。
“啊?難不成你這份工作是子競促成的?”鄒盼舒的聲音微微高昂起來,他可不記得柏子競是個多管閒事的人,那人整個人都快要成仙了,哪裡還有凡人的煙火氣息啊。
“不是不是。工作是一年前就與副總談好的項目,是工作搭檔,而且對方公司還另外增加了大筆贊助費,大大改善這項目三年內的待遇,範圍也更廣泛了。”
小江有點不是很舒服,他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爭取來的,不管哪一步都付出了無數的心血,可是某一天突然發現有人插手了自己最重視的工作,憤怒可想而知。
偏偏那個人,你動怒也不行,躲避也不行,忘記也不行,他就在那裡,不阻礙你什麼,卻總是不經意間又出現在眼前。
鄒盼舒觀察他的神情想了下,問:“是不是覺得子競干涉了你的工作,有種受人擺佈的感覺?很憋屈?”
小江猶疑好一陣,還是點點頭,柏子競這是陰魂不散吧,打不過又躲不開了。
或許是上次商談,鄒盼舒就看出點苗頭,他和小江兄弟的關係確實如他們所說和兄弟沒什麼不同,說話也不會拐彎抹角,當下就切入正題問:“你沒有感覺他對你有意思什麼的?或者是撮合你和沃森?”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江頓時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鄒盼舒,心頭嘭嘭跳了一下,好半天才按捺下來,臉色微紅說:“不會。他那種人不是我高攀得起的,你以爲個個都是你這種好脾氣的,能把任總裁硬是掰成繞指柔。沃森那是在開玩笑呢,每次我都直接回絕的,哪怕玩笑也不要繼續,以免給人帶去傷害。”
“你喜歡子競?”是問句,鄒盼舒說出來卻差不多是陳述句。
小江的臉色瞬間轉爲煞白,好像這句話戳中了何處,眼眶卻有點霧濛濛的。
“哎,我就是隨意說說。你看你對我喜歡男人一點都不排斥,不光你不排斥,大江哥也不排斥。這麼幾年你又沒喜歡過女孩,我覺得如果真動心了不妨試試看。不努力怎麼知道不成功?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很多事沒有重來的機會。”
鄒盼舒的語氣淡淡的,帶着很深的眷戀,如果不是重生,他想他就是那個後悔的人。
身份地位,這些外在的東西,對於死過一次的人來說,實在太虛無了,遠不如一個真實溫暖的懷抱來得踏實,如果小江動心了,他是真的希望小江努力一次。
這次的談話沒個結果,到最後小江也沒說出他喜歡還是不喜歡柏子競。
他的工作相對很自由,與沃森一起接了雜誌社的爲期三年的項目,需要探索很多無人區,有一整支專業隊伍做配套,本來就不錯的條件有了贊助後簡直就像是旅遊而不像工作了,小江回頭一想,還真的和鄒盼舒的周遊世界有點想通,不過自己這個是雜誌社的專題項目,每個地方要呆的時間比較長,隔一段時間就可以回國述職一次。
小江第二本書的大綱列出來了,這三年間,他準備寫完,真有點一發不可收拾的暢快感,他的編輯也很高興,說是國內翻譯版也快要出版了。
對於編輯讓他自己把小說翻譯成中文的提議,小江直接推拒了,第二本書他會用中文寫,落筆的情緒與文字休慼相關,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回頭做一次翻譯,心情不一樣了。
出發日期就定在大江在S城的婚禮後第四天下午,款待鄒盼舒他們這批人的晚飯放在婚禮後第三天。
時間飛快,這日大江一室一廳的小套房內人滿爲患。
有過多次聚會經驗了,大江的廚藝本來就好,在美國更是用心鑽營,一頓飯倆夫妻共同籌辦,非常豐盛可口。
前來的嘉賓與上回在美國給小江慶祝幾乎一樣:鄒盼舒夫夫、張豐唯、柏子競、啓光夫夫,多的是女主人和張豐唯。
席間杯盞交錯,大小江都被灌了不少酒。大江那是新郎官跑不掉,小江卻不知爲何也頻頻自斟自飲。
鄒盼舒好幾次開口想要勸勸,又覺得場合不合適,偷瞧了幾下柏子競的臉色吧,果然還是個神仙樣子超然物外,不動聲色得很。
不知自己總是看別的男人的眼神惹惱了任疏狂,當他被任疏狂狠狠摟回去灌了兩杯酒後,鄒盼舒也沒空看別人了。
散席的時候,柏子競送小江,張豐唯送啓光夫夫,鄒盼舒他們也是司機來接,大家愉快分手。
這一夜,柏子競把小江送去自己家族名下的酒店,他每次回國也都是住酒店,柏家大宅對他來說反而陌生得很,因爲不長住他乾脆就沒有置房在S城。
給小江開了個套房挨着,把衣服給他脫了拉上毯子,坐一邊沉思半響,柏子競正要離開回房時,聽到小江地呢喃:“哥,我喜歡你。”
這一夜,柏子競沒有離開,而是開了瓶烈酒自斟自飲,坐在涼風習習的開闊陽臺上,靜靜望着江面波瀾不驚地流淌,蜿蜒到無盡的盡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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