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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81章

但是要將已然癡傻的陸逸雲從守衛森嚴的墨衣教救走,談何容易。

一連數日,十八都只能萬般無奈地看着陸逸雲每日被泡進那散發着惡臭,充滿腐蝕性的泥漿。

雖然陸逸雲已然癡傻,可是每當他被放進木盆的時候,他總會死死地摳住木盆的邊緣,用這毫不管用的反抗來表示他到底有多麼抗拒這樣的酷刑。

而與此同時,十八也發現了每日浸泡陸逸雲的泥漿的顏色開始逐漸變淡,從最初的暗紫色已是漸漸變作了淺紫色。

從阿喜口中,十八知曉了這泥漿的真正效用,也知曉了陸逸雲此時竟是身中紫淵蛇藤之毒。

想起當初陸逸云爲了救越星河不惜冒着違背風華谷規矩的後果而動用谷中聖藥北冥丹,可如今他落在越星河手中,對方非但不盡心救治,卻將他交給那個冷酷無情視病患爲玩物的邪醫處置,更慘被割斷聲帶,日日受這食腐漿的折磨!

好幾日過去了,十八更是從未見過越星河的出現,似乎對方早已忘記了在藥廬之中這個與他愛恨糾纏過一場的男人。

眼看着木盆裡的食腐漿的顏色差不多不再改變之後,十八和阿喜這才忙着將泥漿放了出來,然後照舊將陸逸雲擦洗乾淨。

阿喜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阿福像變了個人似的對這個不會說話的藥人這麼好,不過對方喜歡搶着做事,他自然也樂得清閒,由得十八忙去了。

洗淨陸逸雲之後,十八正要將他抱回地窖,卻見邪醫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邪醫瞥了一眼正順着地溝緩緩流出的食腐漿,又看了眼十八懷中被洗得乾乾淨淨的陸逸雲,忽然說道,“把他放到這牀上去,我看看他的毒是否解了。”

十八此時尚不敢暴露身份,只得遵從邪醫所說,將陸逸雲抱到了藥廬中間的石牀上。

雖然心中對這惡毒折磨陸逸雲的男人滿懷憎恨,可是想到對方似乎是能夠救陸逸雲的唯一希望,十八心中的一切憤怒都被暗暗壓制了下來。

邪醫仔細地替陸逸雲把了把脈,又掀開他的眼皮掐開他的嘴仔細查看了一番,那雙冷漠的眼忍不住微微眯了眯。

“呵呵……看來我預料得沒錯。”邪醫點了點頭,走到一旁很快寫下一個方子,然後丟給了阿喜。

“去,照這上面寫的抓一副藥,好好熬了,回頭給這藥人灌下去。”

阿喜拿了藥單,很快就退了出門,只留下十八和邪醫在藥廬之內。

十八方纔看到邪醫面色有異,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想法,可他未曾確定,只是討好地笑着問道,“邪醫大人,這藥人日日被泡在食腐漿裡到底是有用沒用啊?”

邪醫斜睨了十八一眼,冷笑道,“有用沒用,你泡進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小的不敢。”十八趕緊低頭,生怕因爲自己太過性急露出了馬腳。

這時,石牀上的陸逸雲終於從昏睡中醒了過來,他費力地睜開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疲憊地垂下了眼簾。

邪醫看着陸逸雲這副樣子,不由俯身問道,“食腐漿的顏色已接近本色,你體內的紫淵蛇藤之毒也被解去一半。我想你的腦子也該有些清醒了吧?”

然而陸逸雲卻並未應答,他面色慘淡地閉着眼,形銷骨立的胸膛及腹部都緩緩地起伏着,對他來說,紫淵蛇藤之毒或許因此解去,可是他本身受的折磨卻是不下於紫淵蛇藤之毒發作之時的慘烈。

邪醫見他不理會自己,倒也不生氣,他伸出兩指極爲輕蔑地擡起陸逸雲的下巴,看了看他脖子上那道可怕的傷疤,冷然說道,“其實也無妨,你只是我用作試驗的藥人罷了。能不能說話,腦子清醒不清醒,本無很大影響。你只要知道痛就行了!”

說完話,邪醫一把將陸逸雲的頭推到了一邊,對十八吩咐道,“把他帶回地窖去吧,記得要鎖好了。他現在很可能已恢復了神智,若是跑了的話,我就把你切成幾塊喂鱷魚!”

十八驚奇地看了看緊閉着雙眼的陸逸雲,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身中紫淵蛇藤之毒居然能用這種慘烈的法子解除,而剛纔邪醫說陸逸雲很可能已經恢復神智之事更是讓他驚喜萬分。只要陸逸雲能恢復神智,自己再想辦法解除他身上的禁錮,那麼逃出墨衣教也不再是個夢想!

將陸逸雲抱回了地窖的石牀上,十八一邊用皮帶綁好陸逸雲的四肢,一邊仔細地觀察着他。

對方的眉微微地皺着,似乎之前的痛苦感受還殘留在他腦海中的緣故,十八想起邪醫的話,忍不住便輕輕拍了拍陸逸雲的臉。

“谷主……谷主……”

聽見這個稱呼,躺在石牀上的陸逸雲眉宇之間皺得更緊了,他微微地掙扎了下被捆綁住的四肢,胸腹之間的呼吸也變得更爲急促。

似乎自己的呼喚讓陸逸雲真地想起了什麼,或者對方什麼都想起了!

十八雙目圓睜,扶住陸逸雲的雙肩,急切地說道,“谷主,你睜眼看看我啊,我是十八!我是十八啊!我來救你了……”

突然,陸逸雲的嗓子裡發出了一聲艱難地喘息聲,隨後,他果然睜開了眼。

無聲的雙脣輕輕地動了動,十八卻不能辨識出對方到底想說什麼,他失望地看着陸逸雲的眼裡充滿了茫然,就和最初自己看到的一樣。

是啊!陸逸雲變成這樣,又豈是隻因爲紫淵蛇藤之毒!

風華谷武林正道的僞君子,以及越星河那隻忘恩負義的惡狼難道不都是將陸逸雲逼上絕路的元兇嗎?!

可惜邪醫那廝並不知道這一切前因後果,對方以爲只要毒解了一切便能化解,然而陸逸雲心中的苦與痛,又要如何化解!

十八啞然一笑,他看着面露茫然與煩躁的陸逸雲,眼中已是蓄滿了淚水。

“沒關係,沒關係……谷主就算你不能好也不要緊,總還有十八心裡念着您,掛着您,等時機一到,我就把您救出去,到時,就讓我好好照顧你吧。”

陸逸雲似是極爲厭惡被捆在這石牀上,他開始不停地在牀上掙扎了起來,那雙茫然眼裡也充滿了不得自由的苦悶與痛楚。

考慮到陸逸雲身上畢竟中有劇毒,自己若就這麼把他帶走,說不定還會害了他。

雖然心中不忍陸逸雲日日受那食腐漿的折磨,可是一想到這個法子或許真能徹底清除掉陸逸雲身上的奇毒,十八也只有忍耐與等待。

又是數日過去,十八終於再一次見到了越星河。

和之前剛從風華谷中送出來時的虛弱憔悴相比,如今的越星河赫然又是那個威震武林,翻雲覆雨的墨衣教教主了。

對方穿着一身金邊滾繡的墨袍,頭頂銀冠,昂首闊步,意態威儀瀟灑,與躺在石牀上奄奄一息的陸逸雲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不久之前,這一切本剛好相反。

雖說越星河放手將陸逸雲交給了邪醫處置,但是他後來卻又令敖鷹派了影衛盯着邪醫的一舉一動,將陸逸雲的近況及時回報。

當他得知陸逸雲身上的紫淵蛇藤之中竟有望解除之時,一直壓抑在他心中的想要將陸逸雲弄回身邊的念頭蠢蠢欲動。

邪醫剛剛替陸逸雲查驗完了體內的毒素殘留,看見越星河不打一聲招呼便過來,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銀針,迎了上去。

“教主,你怎麼大駕光臨了?”

越星河淡淡地笑了一下,眼神卻直直地投向了陸逸雲,他徑自走到了石牀邊,看了眼目光茫然的陸逸雲,說道,“聽說他身上的毒似是被你解了?”

邪醫聽見越星河這話,頓時把對方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

他也走了過來,一把掐開陸逸雲的雙頰,用一雙銀筷夾出了對方仍有些淡紫的舌頭,笑着說道,“教主,紫淵蛇藤之毒乃是我教聖物,雖然我偶然發現其耐以生存的食腐泥可吸收其毒性,但是要徹底解去又談何容易?只能說……這毒,現在大概解了六七分,但是接下來還要如何治療,卻並非之前那麼簡單了。況且……”

“且不說其他。我倒是問你,這毒既然解了六七分,那他還會不會毒發身亡呢?”

越星河隨即打斷了邪醫的話。陸逸雲到底會不會死,這纔是越星河最關心的事,他乃是身擔復仇重任的墨衣教教主,不可能把一腔心思花在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但是若此次,陸逸雲尚能苟延殘喘,又加上自己畢竟受過陸逸雲救命之恩,那麼念在以往二人的情分上和兒子阿傻的面上……自己或許還是能將他留在身邊照顧照顧的。

雖然對越星河而言,他身處的地位要什麼美人沒有,但是能配得上他的人,卻是除開這位前任風華谷的谷主莫屬。

“死應該沒那麼容易。不過也不會那麼好過就是了。不過按理說,隨着毒素一點點消除,他的瘋病應該有所好轉纔是。只不過……”

邪醫納悶地搖了一下頭,他對陸逸雲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深感不解。

“就這麼傻着也好。省得他和我鬧彆扭。這樣乖乖的聽話,也挺好的。”

越星河眼中的碧色一沉,雙眉一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陸逸雲的額頭,對方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已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而一旁的十八冷冷地看着越星河面對陸逸雲時露出的倨傲之色,心中恨得牙癢癢。

他沒忘記當初越星河在自己面前是如何惺惺作態欺騙自己,只恨他當初沒看清這個善於僞裝的惡狼,竟害陸逸雲吃了這麼大虧。

“教主,您的意思是?”

邪醫其實已把越星河話裡的意思聽得很明白了,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將自己一手治好的藥人送還回去。

實際上,邪醫已開始懷疑越星河最初的動機。

對方將這藥人送給自己,到底是真的因爲對其毫不在乎,還是想死馬當作活馬醫,利用自己的醫術替他治好這瘋子之後再收回去當做玩物。

越星河也不再掩飾自己內心的慾望,他大大方方地說道,“邪醫,你又何必在乎這樣一個區區藥人?既然他已讓你研究出一條新的治療紫淵蛇藤毒素的手段,已是物盡其用,考慮到此人與本座之間有些淵源,不如還是將他交還給我吧!至於新的藥人,我已派了敖鷹去替你尋覓,保證不會讓你吃虧。或者尋來新的藥人,你可喂他們服食紫淵蛇藤之毒,又再研究也無妨啊!”

果然,永遠不要相信墨衣教教主的話纔是對的。

邪醫看了眼越星河,自是因爲對方輕易便要奪去自己好不容易救回的藥人而感到一絲不快,同樣,也未自己尚未徹底解去紫淵蛇藤的毒素而悶悶不樂。

“教主,雖說我已利用食腐漿解去了他六七分的毒素,但是畢竟他體內還是有三四分的毒素未解。如今我正在研製一種藥物,或可將他的殘毒一併解去,你難道不能等等嗎?再說了,你可是以爲一個人體內有三四分紫淵蛇藤之毒是件小事?我看出來了,這藥人體質有異,特別怕痛,若那三四分毒素不解,他總有一天會被反覆發作的餘毒活活痛死的,到時只怕你可是得不償失了。”

想到對方居然連陸逸雲怕痛這特點都知道了,越星河也不得不相信了邪醫的話,他本想就算陸逸雲傻着也不妨他和對方之間重溫舊情,但是一聽到陸逸雲體內的餘毒如此兇猛,越星河也只好退讓了。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陸逸雲痛死的。

“這樣啊……唔,那他體內的毒素都解除之後,對你來說也沒什麼用了吧?到時,再將他給我如何?”

越星河依依不捨地撫摸着陸逸雲的身體,他捏了捏對方淡褐色的乳/頭,碧眼裡已是赤/裸裸地透露出了一絲淫/欲。

他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未曾與人共赴雲雨過了,他當年之所以會喜歡上陸逸雲,除了兩人意氣相投之外,更多又何嘗不是被對方的相貌身段所吸引。雖然他被關了那麼多年,嘴上也總說着恨陸逸雲,但是夜夢之中,慾海之內,浮浮沉沉的總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即便是被那人按在身下熱烈地愛着,也不乏是一段難以忘卻的銷魂回憶。

邪醫畢竟知曉自己的身份,他當初逃出關外,全仗墨衣教收留才能苟全一命,既然人在屋檐下,那就不得不低頭。

“既然教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屆時,我一定將這藥人親自送到教主跟前。也算一件兩全其美之事了。”

越星河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看着陸逸雲在自己的褻玩下竟是面色羞赧,一副扭捏模樣,再對比前些時日對方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自是大爲愉悅的。當即也不願多耽誤邪醫替陸逸雲治療,簡短的告辭之後便甩手離去。

待到越星河離去之後,邪醫這才面露不滿地收斂起了之前的微笑。

“哼,這廝倒真是不挑嘴,這麼個半死不活的藥人都看得上!”

十八皺了皺眉,他看了眼陸逸雲,對方的頭側向一邊,之前在越星河褻玩之下的掙扎總算是停止了。

邪醫攥住陸逸雲的髮絲,將他的頭扯向自己,一手將銀針慢慢紮上了陸逸雲的頭皮,一邊喃喃自語道,“越星河那傢伙不想你清醒,或許你自己也不想清醒。只可惜,你們遇到了我。哼,既然他那麼怕你清醒,我倒還真想看看你清醒的樣子,你與那越星河之間又到底是如何的關係呢?哈哈哈……”

“呃……”

一根根的銀針紮上頭皮與頭上的穴位,陸逸雲已痛得雙目圓睜,他無力地張着嘴,發出了聲帶破裂的呻吟聲,雙手雙腳也在石牀上使勁地亂擺亂蹬着,可是結實的捆縛卻讓他始終無法脫離這個困境。

十八冷眼看着邪醫所爲,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而他心中更恨的卻是那個一襲墨袍子傲然離去的背影!

江湖中從來就不缺腥風血雨,原本沉匿多年的墨衣教再度對關內的武林正道展開了攻勢。

藏影堂的精英,乃至是墨衣教副教主邵庭芝都親自奔赴入關,將一個個小門派通過各種手段納入麾下。

和當年越星河豪氣干雲地與七大門派硬鬥最終搞得兩敗俱傷不同,這一次墨衣教並未將重心放在那些大門派上。

因爲他們知道,現在號稱武林正道魁首的風華谷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尚且自顧不暇,而七大門派之間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也不似當年團結,多有坐山觀虎,坐收漁翁之利的打算,誰也不會願意率先出手以折損自身實力的代價去支援營救那些小門小派。

畢竟,像陸逸雲那樣不僅僅是在口頭上願以天下爲先的人實在太少了。

而如今的發展,或許也是陸逸雲未曾料到的,他以爲自己放走的只是越星河一人,卻不知潛伏在關外的墨衣教會利用自己這一錯誤帶來滔天大禍。

雖然武林同盟催促了幾次風華谷儘快派人前去對付墨衣教,但是因爲之前他們對陸逸雲的無情與殘忍的懲罰卻是讓風華谷中人寒了心。

即便餘九信與其他兩位堂主仍認爲風華谷不可失了正道魁首的風範,可面對談天音等爲首的另一派同情陸逸雲的元老們,他們也是自認理虧。

“這時候他們就想得起我們了?這些年來,谷主爲他們做了那麼多事,一年裡面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外奔忙,可誰記得他一點?當年雖然生擒越星河,逼退墨衣教,可谷主以及整個風華谷爲此付出了多少,他們又何曾記起過?!哼,谷主現在都還沒找到,我們風華谷現在可沒空管他們!”

狄蘭生冷笑着將由現任武林盟主張先寫的親筆信丟到了一旁,信裡面,張先先是大力褒揚風華谷歷來對武林的貢獻,然後筆鋒一轉隨即談到了此次墨衣教的瘋狂反撲,希望由他們出面如當年那般將那魔教再次趕出關外。

餘九信瞥到了狄蘭生眼中的不屑衝自己掃來,立即將頭轉向了一邊,他一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面色沉重。

對,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的私心與貪慾讓陸逸雲飽受痛苦,落得不知所蹤,想到陸逸雲在地牢裡對自己那番話,餘九信真是又悔恨又慚愧。

他怎麼就被自己內心的貪慾矇蔽了雙眼,忍心那樣侮辱折磨那個與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呢?

自己百年之後又如何有臉去見早已長眠的嚴盛大哥!

想到與自己和陸逸雲關係都頗爲密切的嚴盛,餘九信的獨目緩緩轉到了嚴墨的身上,他知道這孩子也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而如今對方也是表現出無限的悔恨,都怪自己這個做長輩的未能好好開解引導他之故。

雖未正式受封谷主,可嚴墨已然在風華谷有了一席之地。

僅憑乃是當今三大世外高人之一白雲山莊雲隱真人的傳人,嚴墨的身份便已是足夠煊赫,更何況,這三大高人之中的另一人乃是他的義父,而他已故的生父嚴盛亦是當年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絕頂高手。

談天音已然試過嚴墨的武功,就對方這年齡+激情小說?來說,這般的武功已是出類拔萃,毫不遜色年輕時的自己,若對方入繼谷主之位,修習了瀟湘譜上的絕世武功,恐怕又是第二個陸逸雲也說不定。

“義父之事,我有着不可推卸的干係,若非當時我偷襲義父,或許他也不會被擒……只不過當時他情急要自盡,我也實在不願看到這樣的慘劇,但現在想來,若是那時便能解脫,對義父來說也不可不謂一件好事,總好過他受千般酷刑落得下落不明要好。”

嚴墨面色沉重地看了眼長桌邊的諸位風華谷元老以及管事,愧疚地低下了頭。

談天音聽他如此自責,急忙出聲安慰道,“此事也不盡怪你,谷主放走越星河是真,他願一力承擔責任亦是他身爲谷主的擔當。只是我們誰會想到江湖中人會因此罔顧谷主所作的貢獻,竟待他如此無情殘忍呢?”

“談叔叔,你說,若是義父還主持風華谷,遇到墨衣教反攻之事當會做出何種決斷呢?”

嚴墨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沉寂了下來。

狄蘭生皺了下眉,嘟嘟囔囔說道,“要是谷主的話,他肯定義無反顧地帶着兄弟們去做那羣懦夫的先鋒擋箭牌了。”

“是啊!說到就火大!這幫王八蛋,當初要不是谷主屢次挺身而出,有他們那麼悠閒的日子嗎?!是,谷主是因爲越星河那大魔頭欠了不少人,可從未欠過那幫子混蛋!”

說話的乃是風華谷訓練衛士的勇武堂堂主蕭海天,他說話的時候狠狠瞪了一眼餘九信,滿臉的絡腮鬍都似要豎起來一般。

餘九信現在在風華谷的處境很是艱難,雖然他還是名義上谷主之下,萬人之上的左護法,可因爲他對陸逸雲採取的強硬處置作風已是讓谷中衆人議論紛紛,當初聽從他調遣的諸堂也漸漸轉向了談天音那邊,而他也因爲自身犯下的不可饒恕的大錯,難以再像當初那般對風華谷衆人強硬調派。

蕭海天的話音一落,其餘幾位堂主與谷內各處的總管也都紛紛表現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來。

餘九信被那些刺耳的話語折磨得如坐鍼氈,當即便起身要出去。

“左護法,事情尚未有個定論,你……”談天音看見餘九信起身要走,急忙也跟着站了起來。

“內傷有些反覆,且容我回去休息一會兒。一切事務,我相信談兄和諸位兄弟能很好地決斷。”

餘九信苦澀地看了他一眼,捂了捂胸口,之前被瘋狂中的陸逸雲打傷之後他的傷勢尚未復原倒成了一個他提前離席的好藉口了。

直到此時,大廳中才安靜了一些,大家目送着餘九信離去之後,嚴墨這才又冷靜地說道,“不管是我爹還是義父,他們都是先天下之憂而憂,捨身忘己的大英雄,如今江湖既然再陷危難,如若義父此時還能坐在這裡,想必也定會不計前嫌地與魔教爲敵。雖然他的確放走了越星河……可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要不然他何必等到現在才做。諸位叔伯長輩,張盟主畢竟是風華谷參與公選出的盟主,只要我們風華谷一日在江湖之中,便是這武林的一份子,豈能坐視魔教屠戮無辜?!如此一來,風華谷數百年基業聲譽豈不盡毀在了我們手上?!我們又如何對得起那些曾爲維護正道死去的兄弟們呢?!我爹不惜犧牲性命也要力抗墨衣教又還有什麼意義?!”

嚴墨此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目光中竟還閃爍着點點淚光,一時間震懾了所有人。

“說得好,墨兒,你不愧是嚴盛大哥的兒子,更不愧是谷主的義子!有你這樣胸懷正義的後輩在,又豈懼我正道無人?!你說得很對,不管是谷主,還是嚴大哥,若他們在這裡,必定會不計前嫌,毫不猶豫地爲維護正道保護弱小挺身而出!來啊,勇武堂,揚武堂,振武堂,耀武堂四堂堂主聽令,立即安排你等屬下精英奔赴張盟主處,聽從他調遣!”

談天音話音一落,蕭海天在內的四名高壯的漢子立即起身,抱拳聽令。

狄蘭生坐在一旁看着四位武字堂的堂主都做出了表示,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他依舊爲陸逸雲太過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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