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行灌完了藥水,越星河心中記掛着狄蘭生方纔所說關於陸逸云爲了自己身受重傷之事,忍不住追問道,“你方纔說什麼陸逸云爲救我而受重傷,到底是什麼意思?”
狄蘭生氣呼呼地看了越星河一眼,卻不理他,只是叫上了許十三一同離開了房間。fhzww點com
外面站着兩名奉陸逸雲之名特來此處守護越星河的紫衣衛,狄蘭生出了門對他們交待道,“不管那傢伙在裡面嚷嚷什麼,你們只當做沒聽到便是!”
他的話音剛落,果然屋內就傳來了越星河喊叫追問的聲音。
“告訴我,陸逸雲他怎麼了?!”
狄蘭生搖下了頭,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緊鎖上的房門,對站在自己身旁的十三抱怨道,“真不知谷主怎麼看上這廝的!”
許十三自然不好說什麼,不過想到谷主這次受了重傷,他也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跟隨着狄蘭生的腳步一同步往了另一邊陸逸雲養傷所在的臥房。
雖然用了谷中最好的傷藥,但是對於身體極爲敏感的陸逸雲來說,傷口依舊十分疼痛。
他赤//**上身趴在牀上也不能起身動彈,只好閉目養神。
推門聲讓陸逸雲猛然驚醒,他擡頭看了眼帶着許十三一同進來的狄蘭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隨即便想要撐起身子。^烽^火^中^文^網^
看見陸逸雲又在逞強,狄蘭生急忙上前按住對方的肩,柔聲勸道,“谷主,您現在得好好靜養休息才成。”
陸逸雲苦笑了一下,目光微微一垂,繼而追問道,“他那邊可好?”
想到陸逸雲就是因爲越星河才傷得這麼慘,可對方卻依舊是對那廝滿心關懷,狄蘭生嘆了口氣,只得說道,“虧了有北冥丹,他的毒素暫時被抑制住了,但是……我看北冥丹的效用亦不會很長久。谷主,你還是要早做心理打算才行啊。”
既然已經知道了越星河所中的乃是與自己相同的紫淵蛇藤,陸逸雲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奇毒的霸道。
當年若非藥王捨身相救,他只怕早就化作了一具枯骨。
雖然藥王谷弟子這些年一直在暗中研究紫淵蛇藤的解藥,只不過卻苦於無甚進展,陸逸雲也是漸漸放棄了生念。
莫非,自己與越星河一世糾纏,到最後兩人都註定死在同一種毒下嗎?
這到底該說是宿命,還是冤孽……
陸逸雲無奈地點了點頭,百般無奈地說道,“他中的是紫淵蛇藤之毒。”
“什麼,紫淵蛇藤之毒?!”狄蘭生大驚失色,他近幾年才掌管風華谷長生堂,岐黃之術亦在當世頗富盛名,他聽說過當年陸逸雲便是中了此毒,而長生堂之人莫不束手無策,最後還是由藥王谷的藥王親自出面爲陸逸雲療傷,這才救了對方一命。^烽^火^中^文^網^自那時起,他便很想見識見識這號稱天下第一奇毒的紫淵蛇藤,不過此毒乃墨衣教特有之物,竟是未能讓他親眼所見。
“我曾勸他說出解藥配方,也好自救。”陸逸雲沒理吃驚的狄蘭生,只是繼續喃喃自語。
狄蘭生漸漸回過神來,這紫淵蛇藤雖然霸道可怕,但是據說墨衣教的歷代教主都掌握這奇毒的解藥配方,想必身爲墨衣教第五任教主的越星河也自不例外。
只是越星河那頑固不化的脾性,只怕是絕不會就這麼輕易說出解藥配方的。
“谷主,你勸他交出配方,無異於與虎謀皮,他是寧死也不肯的吧。唉……”
陸逸雲微微頷首,背後的疼痛讓他的臉色一直慘白不堪,此時聽見狄蘭生說出事實之後,臉色便更是難看了。
“莫非這一次,我真的救不了他了嗎……”
看見陸逸雲如此傷感,一直在旁的許十三也忍不住插嘴了。
“谷主,您已經仁至義盡,越星河心中也必然知曉。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心中必……必也是感激谷主的。只不過他身爲魔教之主,立場與我等不同,所以纔不得不做出副冷漠的樣子……”
大抵是沒想到這風華谷中除了自己之外,居然還能找到爲越星河說話之人,陸逸雲有些詫異地看着許十三笨拙木訥地把這一席話說完,當家便露出了一個暖暖的微笑。&
“小兄弟,多謝你說這些。人生在世,羈絆衆多,豈是一個愛字可以解開?我明白越星河恨我的心情,我也知道對於他來說,或許一死更易解脫,但是……我始終是捨不得,捨不得看見他冰冷地躺在那裡,不會再生氣,不會再笑。這世間,沒什麼事比活着更重要了,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一年之後,自己體內的紫淵蛇藤之毒必定是難以再壓制,到時等待自己必是慘烈的死亡,只望那時候,越星河心性能有所收斂,自己也好給他自有。
想到不可預知的未來,陸逸雲心中又是一片悵然。
狄蘭生見陸逸雲疲憊不堪,不由探□去想要安慰對方几句,卻聽到對方正低低地呢喃道,“我得救他,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死,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三日之後,越星河纔看到了陸逸雲。
陸逸雲的步伐顯得有些虛浮,雖然厚重的衣服掩蓋着一切,但是對方的臉色已經出賣了他。
看見那隻小花貓此時正在越星河的腹上安然入睡,陸逸雲隨即便笑了。烽火_中文網
他上前抱起了小花貓,對越星河說道,“你總是逗小孩和小動物喜歡,他們都喜歡親近你呢。”
陸逸雲的嗓音聽起來也十分虛弱,越星河終於確信狄蘭生所言非虛。
他的碧眼裡隨即就充滿了糾結的色彩。
“你怎麼了?我聽說你受了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逸雲在聽到越星河的質問時眉峰微微一挑,隨即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他撫摸着貓兒坐到了牀邊,然後動手解開了越星河雙手的綁縛。
“你別聽人瞎說,我只是不小心着了涼有些不適。對了,你好些了嗎?”
越星河雙手一旦得了自由,他立即坐起了身,捂着胸口悶悶地咳嗽了一聲,越星河不由冷笑道,“中了紫淵蛇藤,你覺得我能好到哪裡去?”
“聽說紫淵蛇藤毒發之後,中毒之人會先喪失四肢的控制力,然後慢慢喪失聽覺視覺說話的能力,成爲一具不折不扣的活死人,可這樣還不算完,最後中毒者的身軀會開始腐爛從外面的皮肉一直爛到骨頭裡,直到化作一具白骨。整個過程緩慢而痛苦,星河,你真的不怕死嗎?”
陸逸雲嘆了一聲,放開了手中醒來之後對自己顯得疏遠的花貓,讓對方跳入了越星河的懷中。
越星河一把接住花貓,臉上的冷笑卻未曾褪去半分,“若陸谷主你肯施恩,在我毒發之初將我一掌打死,那麼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www.?fhzww?.c0m若你不想我死的那麼痛快,我又何妨化作一具白骨供你消遣。”
這話語之中滿滿是對生死的無畏。
陸逸雲也是知曉越星河這剛毅果決的性子的,他苦笑了一聲,一把抓住了越星河的雙肩,哀懇般地說道,“可是星河,你一死倒是容易。咱們的孩子阿傻怎麼辦呢?他那麼喜歡你,你捨得就那樣丟下他嗎?!”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我真不捨得讓你先我一步離開……
陸逸雲淡墨色的眼裡漸漸有些發紅了。
越星河盯着陸逸雲,碧眼裡那飛揚的笑意終於逐漸淡去。
他扭了開頭,似乎是難以面對對方,聲音卻變得低沉了起來。
“你待他很好,他有你這個這麼愛他的爹爹也足夠了。我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往後,他終究會忘了我的。”
“可我呢?!我忘不了你!”
越星河嘴角一勾,看了少有情緒這般激動的陸逸雲一眼哈哈笑道,“那好啊,忘不了我那你就痛苦一輩子吧!”
“你的心終究是比我狠太多了,星河。”
自己的一輩子還有多久呢?最多不過一年半載而已了。
陸逸雲苦笑了一聲,隨即便站了起來,他的心口痛得厲害,本就虛浮的腳步也顯得更加凌亂了。
“我會盡力救你。”
君子一諾,九死不悔。陸逸雲強自站直了身體,俊美的臉上滿是嚴肅的神色。
越星河低頭兀自撫弄着懷中親暱自己的花貓,半晌不語,待陸逸雲離開了房間之後,他才黯然地擡起了頭,輕聲說道:“陸逸雲,你這個傻子,我根本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當朝天子霍朗的鑾駕很快就到了風華谷門口。
傷勢還未痊癒的陸逸雲此時正憂心越星河身上的紫淵蛇藤之毒,陪坐在霍朗身邊時也是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俊朗而挺拔的霍朗眉宇之間和霍青有略約幾分相似,只不過對方斜飛的眉下那雙眼卻無比陰沉。
“陸谷主,朕的兄長在你這裡還好吧?”霍朗端起酒杯淺啜了一口,轉頭對陸逸雲問道。
陸逸雲微微一愣,不覺有些恍然,霍青乃是餘九信下令處置的,雖然其後他憐取對方,替霍青換了個舒適的關押的場所,可對方到底如何,他卻已是忙得無暇顧問了。
餘九信看到陸逸雲面色茫然,只道對方是因爲傷勢所致,趕緊接口道,“回稟陛下,淮南王一切都好,在地底石牢關押了一段時間後,他的性子已是好了許多。”
“喔?真的嗎?呵……朕的兄長大逆不道,但真要殺他,朕卻是不捨得了,只好將他藏在風華谷中。日後諸位還要替朕好好看管才行。”
霍朗斜睨了餘九信一眼,輕輕轉了轉酒杯,陰沉的目光裡也似有什麼亮了起來。
萬壽宮中,霍青很快感到了今日的氣氛有些不對勁,看守自己的人明顯加多了不少。
突然,空曠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霍青還未起身,房門已被人推開。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幾個白面無鬚面容陰冷的中年男人,爲首的那人見到坐在氣色尚好的霍青之後,隨即露出了一抹淫//笑。
“王爺,好久不見。咱家奉陛下之命來伺候您了。”
這中年男人乃是宮中太監之首鍾阿奴,他當初奉霍朗之命把被軟禁在冷宮中的霍青折磨得夠嗆。
霍青看見這心狠手辣的太監,不由臉色一白,他沒想到霍朗將對方又帶了來,果然,他的好弟弟是不逼死自己不肯罷休啊。
作者有話要說:霍朗是真淫//魔渣攻啊,禁慾渣攻谷主和他比起來簡直弱爆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