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許十三抱在懷裡的大黃貓一直掙扎着想竄回刑房去瞅瞅自己的主人,可是許十三知道若這小傢伙真的再跑進去,說不定就被那些金龍衛隨便踩死了。
“大黃貓你別叫,哥哥給你好吃的。”
許十三一手抱着小貓,一手把桌上吳爺下酒時沒吃完的一盤炸小魚拿了過來,慢慢喂到了對方嘴裡。
那貓兒或許也是沒吃過這樣的好東西,當即就捧着爪子吧嗒吧嗒吃起了東西,也沒再吵鬧着想跑開了。
也不知那個叫越星河的人怎麼樣了,許十三撫摸着大黃貓絨絨的毛髮,想到對方之前的慘狀,心中也不由嘆息了一聲。
原來那人已經在這裡被關了十三年了嗎,幾乎和自己在風華谷的時間差不多長了。許十三暗自想到。
只不過許十三乃是孤兒,自幼便被收留進谷,雖然平多是做些灑掃的小事,可總算也是自由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爺才從刑房裡出來,而那幾名金龍衛在告辭之後,也暫時離開了這裡。
“媽的,累死老子了。”吳爺一股坐了下來,看見那隻大黃貓在吃自己的下酒菜,眉間一皺便揮手把對方趕下了桌子。
他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口乾掉。
許十三看那貓兒蹲在冰冷的地上仰望着那盤小魚兒委實可憐,又將對方抱了起來,輕輕撫摸安慰。
看見吳爺總算是歇了一口氣,許十三這才問道,“吳爺,沒事吧?”
吳爺冷冷淡淡地看了許十三一眼,似乎方纔拿下越星河那一番事兒還沒讓他完全放鬆下來。
“沒事了,人終於給綁匣上了,十天後再解開。明兒起,你除了要給甲監三的餵飯之外,或許還得給甲監一這位餵飯。”
許十三微微一愣,心裡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滋味,說害怕吧,他心裡還真有點,說同吧,他也知道自己不該。
吳爺不是說了嗎,甲監一這位可算是罪有應得的,雖然自己也不知對方到底犯了什麼事會被一關十三年。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點歇息吧。”吳爺打了個哈欠,開始慢慢脫起了自己的外衣。
許十三低頭看了眼自己懷裡這隻大黃貓,不由問道,“那這貓兒怎麼辦呢?”
“怎麼辦?先養着唄!”吳爺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即又嘆息了起來,“不過說起來,今天還好有這貓兒,不然還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呢。真沒想到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居然會這麼憐惜一隻貓……”
你的主人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嗎?許十三揉了揉貓兒的腦袋,滿肚子的疑惑。
第二天一大早,許十三剛一起就發現吳爺已經不在了,按理說,對方平時都會叫醒自己一起的。
他起洗漱了一下,回頭看見昨天那隻大黃貓正蹲在桌上偷吃着吳爺那盤小魚兒。
“喂,我的小祖宗可別都吃光了,小心吳爺回來打你!”許十三哎喲了一聲,急忙抱開了大黃貓,把那盤小魚兒放到了抽屜裡。
他回頭找來一些米飯和了沒吃完的滷倒進一個小碗裡然後這才放手讓大黃貓去吃。
便在他忙着喂貓的檔口,吳爺已經回來了。
“十三,你起來的正好,趕緊把櫃子中間那格的老山參拿出來熬上,一會兒中午的時候好給甲監一的喝。”
說完話,吳爺又轉出去了,而這時許十三聽到邢房那邊傳來了越星河幾聲憤怒的叫罵,但很快這叫罵聲就消失了,只剩下間或的幾聲呻吟。
熬上了藥,許十三沒忘了自己另一個任務——照顧甲監三的飲食。
他將甲監三的犯人要喝的藥和稀粥在另一個個爐子上溫了,這才分別裝進藥壺和飯碗裡用食盒盛了過去。
反正對方現在終於肯自己吃喝了,許十三隻覺得肩上的擔子也輕了許多。
打開了甲監三的囚室,犯人也早就醒了過來。
許十三瞅着吳爺沒跟過來,想必是在刑房那邊忙甲監一的事。
“手腳還磨得厲害嗎?”
許十三仔細查看了一下自己給甲監三犯人做的鐐託,很是滿意。
甲監三的犯人笑着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也些微有了些紅潤之色。
“來,還是先吃藥喝粥吧。”
許十三怕對方餓了又或是渴了,急忙把食盒裡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甲監三的犯人順從的張開了嘴,許十三也樂得一勺一勺地將自己悄悄加了些末精鹽的稀粥餵給對方吃。
吃了幾天沒滋沒味的白粥,今天吃到這有滋有味的粥,甲監三的犯人也少了幾分矜持,大口大口地吃得很痛快。
許十三看對方這副貪婪的樣子,嘴邊也不由多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好吃嗎?”
“嗯。”甲監三的犯人向來言簡意賅,他看了眼許十三,再又吞下一大勺粥後點了點頭。
突然許十三發現對方渾似乎微微一僵,口中溢出了一聲呻吟,雙眼也閉了起來,只有那副柔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撲扇着。
這是怎麼了?難道犯病了?!許十三嚇了一跳,一下就站了起來。
等他站起之後,這才聽到了一陣淅瀝瀝的放水聲,再看對方臉上那漸漸變得有些難堪的表,隨即知曉了一切。
“要不要我把你解下來方便?”
甲監三的犯人放完了體內水分之後,頓時輕鬆了許多,他感激許十三的好心,可是卻也不想過多拖累對方。
“不必了,這麼多天我也習慣了。”
“噢……”許十三這又撓着頭坐了回去,他喂完了粥,又將藥壺拿了過來。
接連被灌了這麼多天的藥水,甲監三的犯人似乎是厭倦了那個令人作嘔的苦味,當即便有些抗拒地想要扭開頭。
許十三看見對方這副樣子,可不幹了,要是沒灌完藥吳爺肯定會罵得他狗血淋頭的,而且他昨天才看到越星河那樣的人物都被狠狠上刑了,要是眼前這個虛弱憔悴的男子才做反抗,說不定還會討來更爲厲害的折磨呢。
“這可不行啊,你必須得喝藥。吳爺說了,你子骨弱,不用藥你會在這裡病死的。”
可許十三到底是許十三,他是不願意對人動粗的,不然他和吳爺就沒分別了。
“病死在這裡有什麼不好呢?”甲監三的犯人悽然一笑,乾脆閉起了眼。
“呃,你年紀輕輕的,人又這麼好看,幹嘛總想着死呢!”
許十三找不出什麼安慰對方的話,搜腸刮肚的就只把自己覺得對方好看這一點吐了出來。
“我活着實在是太累了。”甲監三的犯人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許十三急忙扶起了對方的子,替他使勁順氣。
“誰不累啊,我天天一早就起來,給你們倒屎倒尿洗東西,伺候吳爺,現在還要養只小貓兒,我也累啊。你雖然不自由好歹也只是躺着,吳爺都說啦,你在這裡關不久的,上面的人只是送你來磨磨子而已……”
大嘴巴許十三意識到自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去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他看見甲監三的犯人猛地睜開了雙眼,然後那雙如潭水一般幽深清澈的眼裡竟燃起了滔天的憤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磨我的子?!磨我的子!霍朗,你還有絲毫把我當兄弟看嗎?!你這是把我當個畜生那麼收拾啊!”
大概是甲監三的犯人太激動,他說完這番話之後便咳嗽不止,到最後更是一口烏血噴在了不知所措的許十三臉上,嚇得許十三大喊大叫。
“吳爺,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