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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甲監一的囚室在這地底石牢稱得上是唯一一處像人住的地方,石牢除了牆壁同其他監房一般打磨得光滑鑑人之外,屋裡更是擺放了一套金絲楠木傢俱,也只有這種千年不腐的帝王之木才能在潮溼的地底石牢裡屹立不朽。

“喵……”突然許十三聽到了一聲貓叫,他微微一驚,卻見一隻黃毛的貓兒瑟縮在凳腳望着自己。

“吳爺,有隻貓!”許十三怎麼也沒想到這森嚴如地獄一般的石牢裡還會有別的活物。

吳爺瞥了那貓兒一眼,慢慢回憶道,“那是甲監一的犯人喂的。沒想到還沒給他養死。說起來爲了養這個小東西,他當年可是絕食了大半月,也沒少給刑房的人折騰,後來還是餘護法見實在壓不住才上報的,誰知道谷主居然立馬就同意了。早知道谷主這麼順着他,我們又何必做一場惡人,那大半個月真是把我們兄弟也整治得夠慘,整天盯着這傢伙,又要按石牢的規矩教訓他,還得小心別把他弄死了,更得小心他別把我們弄死。現在想想,真是挺可笑的。”

沒想到眼前這隻小小的貓兒居然還有這樣的來歷,許十三沉默了片刻,又擡頭觀察起了甲監一的囚室。

這間囚室牆上鑲嵌的夜明珠可謂碩大無比,一顆便是價值連城,而這囚室裡竟鑲嵌了足足十顆,驅散了一室陰暗。

而那些夜明珠之間,還多了幾個自己最初進入梯道時看到的龍頭,那些龍頭皆雕刻的栩栩如生,只不過在這種地方看去平添了幾分陰森。

“吳爺,這裡幹嘛弄這麼多龍頭啊?”

許十三說着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面前這顆龍頭。

吳爺看了這好奇的小子一眼,指了指囚室右邊的一個放了些盆桶角落,對他說道,“你瞧見沒,那邊有一個茅坑,上面那個龍頭專門用來放水讓他平日洗漱飲用的。龍頭左轉可以導出冷水,右轉則是熱水,咱們可不算虧待他。”

怪不得自己從不用每日進甲監一收便桶什麼的,原來甲監一居然有自己的茅房。

“放水弄一個龍頭不就好了,幹嘛鑿這麼多個?是爲了好看嗎?”許十三出於好奇,又問了一句。

而這時,吳爺的臉算是陰沉下來了。他冷笑了一聲,用一種有些殘忍的嗓音解釋道,“爲了好看?不如說是爲了要命。甲監一的兇險非你這小子可以想象,這些龍頭是用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一齊灌水溺死犯人用的。谷主親自交待過,如果甲監一的犯人確實想逃,或是有外人進入想救走他,而我們也又無法阻止之時,那麼就只能將人儘快處死了。這些龍頭要是一齊開啓,一盞茶時間就會灌滿整間屋子。”

吳爺這番話把個天性純良的許十三又嚇了好大一跳,他算是明白爲什麼梯道處也盡是這種龍頭了。

許十三訥訥地轉開頭,目光移到了面前的書桌上。

飄着淡淡木香的書桌上還擺着厚厚一疊白鹿紙,有幾張散落在桌面上的已然是寫滿了佛經,許十三拿起一頁紙看了看,越看越是喜歡這紙上遒勁有力的筆法。。

“好了,別愣着了。過來幫我把他的被褥這些換了。”

吳爺站在一張精雕的羅漢牀邊,將上面凌亂的被子和褥子一併抱了下來丟到地上。

許十三把被褥抱了出去,然後又換了牀新的進來仔細鋪好。

想起自己之前在潔房的時候還要替犯人換洗衣服,許十三又問道,“吳爺,他的髒衣服那些要我洗嗎?”

吳爺搖了搖頭,彎腰撿起了一塊剛纔換被褥時帶下來的木頭,他仔細一看,原來竟是一個雕刻得半成型的小木人。

許十三也瞅見那東西了,當即也好奇地湊上了頭來看。

“咿,這東西雕得不錯,挺好玩的。”雖然只看得出個大概,但是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小玩意兒罷了。”吳老左右翻看了一下,也沒看出這小木人到底像誰,又順手丟回了已經鋪好的牀上。

“還有什麼要做的嗎,吳老?”

只收拾了被褥,許十三總還覺得有什麼事欠缺着。

吳老四顧了一下有些凌亂的囚室,悠悠地說道,“這傢伙也不知多久沒打掃過了,你取抹布進來好好替他擦一下這些傢俱吧,然後再擺放整齊,萬一那天谷主心血**要下來看看呢,總不能讓他老人家不高興。”

“什麼?!谷主居然會下來?”

想起阿蒙之前問自己見過谷主沒有,自己說沒見過,他也表示沒見過,那時,許十三想的是谷主肯定不會屈尊來這種地方,所以阿蒙沒機會見到谷主也是常事,可誰想到,谷主竟然也會親自下來。

“這裡可是風華谷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谷主怎麼可能會一點不過問。他很少下來,一般下來的時候都是甲監一的犯人生病受傷的時候。”

“怎麼甲監一的犯人還會生病?!”

想起那個魁梧挺拔,目光凌厲,精神熠熠的碧眼男人,許十三總覺得生病這種嬌弱的事兒不可能發生在對方身上。

這話一出,吳爺就哈哈的笑了起來。

“傻小子,這裡可是地底石牢!就算吃喝上不虧待,關在這麼個不見天日陰暗潮溼的地方,人怎麼會不病?他可不像我們這樣每月都能服食驅寒祛溼的藥湯調理,而且他這傢伙性子古怪,剛進來的幾年沒事就鬧絕食,結果自己生生餓出病來不說,還給刑房的人收拾出一身傷。不過這兩年倒好了,他性子平和了許多,沒怎麼再鬧過事,上頭也關照了每日的餐點替他專門做些養胃的,就連每月祛溼驅寒藥湯也給他一份。所以谷主也幾乎不下來了,都是讓金龍九衛直接把人提出去。可誰知道以後的事兒又會如何呢……我看這傢伙始終是不死心的。”

“喵……喵……”

囚室裡的大黃貓又喵喵的叫了起來,它躍到了凳子上,甩動着尾巴盯着這兩個陌生人,似乎在疑惑自己的主人爲什麼還沒回來。

許十三聽見那貓兒叫得淒涼,又想起甲監一的犯人關在此處委實可憐,雖然他不知道對方到底犯了多大的過錯要被一直關在這裡,但是他卻是覺得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的折磨或許比直接殺了對方要殘忍多了。

擦好了傢俱,又把囚室裡的東西擺放了一新,吳爺這才招呼上許十三出去了。

許十三到了門口,叫吳爺等等,然後飛快地跑回自己的屋裡端了些剩飯進來。

“你幹嘛呢?”

“那貓兒的食盤裡好像沒吃的了,我給它添一點。”

許十三將剩飯倒進了羅漢牀腳的一個果然所剩無幾的食盤中,看見那貓兒小心翼翼地湊上來,嘴角一咧就笑了。

“走吧。那犯人快回來了。”

真是不知道怎麼說這個過於好心的小子,吳爺無奈地搖了下頭,對方是必然不知曉甲監一那犯人的脾性的。

要是那個傢伙真的知恩圖報,也不至於會鬧到今天這個結局吧。

剛出甲監一沒一會兒,鐵柵門外就響起了鐵鏈拖拉的聲音。

吳爺知道人來了,急忙出去打開了門。

看見金龍衛們一臉疲憊地攙着依舊被牢牢束縛的犯人進來,吳爺不禁問道,“哥兒幾個,一切還順利吧?”

仗着犯人雙耳被堵,無法聽東西,爲首的金龍衛,一個瘦高的漢子當即嘆了口氣。

“你說煩不煩,這傢伙安分了一年,這次上去似乎又和谷主鬧起來了。餘護法發了火,私下吩咐叫押回來後先關十日匣牀,上點小刑教訓。”

吳爺一聽,只覺得腦袋都大了。

這甲監一的犯人武功未廢,而且谷主明言任何人不許動手廢去對方的武功和手腳,所以每次要把對方押去哪裡或是上刑之時,大家都提心吊膽,畢竟,此人的武功僅次於谷主之下,委實難對付得很。

“唉,還不是老規矩,只能先用藥了。誰還敢先開他的鎖?這不找死嗎。”吳爺皺了皺眉,狠狠抽了口煙。

瘦高的金龍衛也隨聲附和道,“是呀,當年咱們的老大就是死在把他綁上匣牀的間隙上,誰也沒想到一屋子人守着他都敢出手,而且一擊致命,可憐我們老大當年在江湖上排名也是前十之內的高手啊。”

“好,好,先押進去吧,我馬上去配藥。”

“量你可得調好了,要是一不小心弄死弄殘了,谷主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理會得。”

吳爺煩悶地噴出一陣煙,擡頭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全身都被鐵鏈和麻繩緊縛着的甲監一犯人,那雙素來冷靜的老眼裡滿是不安與擔憂。

而許十三此時正在屋裡使勁地拆洗着剛從甲監一抱出來的被褥牀單,他看見吳爺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然後從很少開啓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大段瓶瓶罐罐。

“吳爺,您這是幹嘛呢?”

“少廢話,別煩我,配錯了藥你擔待不起!”

吳爺少有這麼暴躁過,許十三當時就嚇蒙了,他知道甲監一的人犯已經押回來了,而且也隱約感到必定有什麼不好事發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慢熱慢熱的文=-=。。不過會從中漸漸透露出主角的一些身份愛好習慣?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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