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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甲監三的犯人是個硬骨頭,許十三在風華谷上面幹活的時候也聽夥計們聊過一些江湖人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他覺得那些大人物或許到了地底石牢這種地方,也很少會有人像甲監三這個犯人這樣硬氣。

連續灌了幾天的藥水和稀粥,甲監三的犯人已經變得更加虛弱。許十三也不想用灌的,可是對方就是不肯自己吃喝。

吳老每天都會進來察看一次,其餘時候他都把活兒交給了許十三去幹。

平時沒事的時候,許十三也不能出去,而吳老也總是閉目打坐,很少理會他,沒辦法,一個人實在太過無聊,他就自己找些事來做,例如向每進來送吃的兄弟討塊伙房燒的木頭邊角料,用來雕個小牌子玩玩。

讓許十三覺得有些奇怪的是,甲監二那邊一直沒有動靜,他探頭探腦的去偷看了好多次,後來才從吳老口中知曉原來裡面關着的犯人去年病死了,那之後就暫時沒再關人進去了。

也是,這下面的環境這麼惡劣,那些犯人整天被關在冷潮溼不透氣的石牢裡,不被悶死,也得病死。要是換了自己,肯定是寂寞死的。

至於神秘的甲監一,後來許十三才知曉原來在這六角形石窟中間兩面就是一道合攏的石門,通關特殊的機關讓石門開啓之後則是一扇和甲監三一樣的大鐵門,只不過鐵門的中間和下部還開了兩道小窗方便從外面觀看和傳遞東西。

每天吳老會送門洞送一次吃的,然後順便帶出幾張抄寫好的佛經。

許十三看過那些抄寫在白鹿紙上的佛經,字跡如游龍驚鴻,相當瀟灑,霸氣外露。

想必這就是甲監一犯人的手跡。

人都說可以從字跡上面看出一個人的子,許十三懂的不多,可他也明白關在甲監一的人恐怕是絕不甘心被囚於此的。

又翻了一次計時用的沙漏,許十三估摸着外面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他放下了手中用小刀雕刻的平安無事牌,起去了偏門裡的小竈房,把給甲監三犯人準備的吃食放到小爐子上加。

吳老打坐完畢,這也下了,他看了看外面,拿起一個小冊子查閱了一下黃曆,渾濁的老眼裡頓時謹慎了起來。

“十三,今天晚點給甲監三的犯人餵飯,等外面的人把那一位接走了再說。”

許十三正呼哧呼哧地給爐子催着火,想也不想地就問道,“哪一位啊?”

“敢你小子還什麼都不知道。”吳老冷冷地哼了一聲,捻了捻頜下修長的鬍鬚。

許十三剛到這裡一個多月,雖然知曉了不少規矩,可也有不少東西尚未明白。

“甲監一的犯人每年都有幾要被送到上面去,他被押出來的時候,周遭是不許有別的動靜的。也算你小子好運,能親眼看看那人是怎麼被押出去的,這種機會可相當難得。我估計,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提他了。”

吳老的話音剛落,外面的鐵柵門已經有了響動。

許十三雖然沒覺得看押送一個犯人有什麼大不了的,可出於好奇,他還是悄悄跟着竄了出去。

和最開始自己來到這裡面一樣,吳老親自去開了大門,然後四名金衣人魚貫而入。

許十三還記得他們,他們便是在大水門那處看守的金龍九衛之四,而這些金衣人的份在風華谷據說乃是僅次於左護法餘九信的存在。

“吳老,辛苦您了。”

爲首的金衣人對吳老抱拳一笑,隨即便轉入了正對着許十三所在的石室裡,沒一會兒,許十三就看到他們拿出一大串的鐐銬和別的一些他都說不出到底是啥的東西。

吳老看他們拿好了戒具,這就啓動機關打開了厚重的石門。

許十三越看越好奇,忍不住也從屋子裡站了出來,而他的出現,讓那些金衣人頓生警惕。

“你是何人?”一名金衣人厲聲喝問道。

“我……我是……”

對方的話一出口,許十三便覺得自己口猛然一震,氣血頓時不濟。

吳老眯了眯眼,上前用手輕輕抵住了許十三的背,這才讓他稍微緩過一口氣來。

“老弟莫驚,這孩子是阿蒙選來給我幫手的,我老吳頭年紀一把,做些雜事也是覺得累了。”

“呵,原來如此,吳老您可真謙遜了。話不多說,上頭還等着我們覆命,這便做事了。”

金衣人點點頭,又看了眼畏畏縮縮站在一旁的許十三,笑道,“小兄弟,有些東西你看是看了,嘴可要閉好。”

許十三使勁地點起了頭,一滴冷汗也不自覺地從額上滲出。

那些金衣人隨後就邁入了還算寬敞的甬道之中,他們打開了甲監一上下的小鐵窗,對着裡面喊道,“谷主有請,請出來吧。”

許十三趕緊湊了頭去看,他納悶的是對方只開個兩個小窗,要裡面那人怎麼出來?莫非對方是條蛇精,可以伸縮自如地從小窗中爬出來?

金衣人喊完話後,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站在門口守着。

許十三正滿腦子糊塗,卻看到金衣人忽然拿着鐐銬往小窗裡銬了去。

藉着石壁上夜明珠的微光,許十三這才發現,原來鐵門內那人竟是將手伸出了小窗,方便外面的人將他鎖上,而下面的那道小窗則用來鎖住對方站攏的雙腳。

上好鐐銬之後,吳老這纔拿出鑰匙打開了鐵門的天地鎖。

許十三想起阿蒙,大牛乃至吳老以前叮囑過自己的話,趕緊閃藏到了一邊,生怕被鐵門裡頭那位看見。

可他畢竟對甲監一的犯人太過好奇,當即就忍不住又探了頭去偷看。

甬道之內,一個明顯高於金衣人的魁梧男子昂然地站着,對方的雙手被鐐銬緊鎖在後,腳腕上也纏上了沉重的鐵鏈。

似乎這樣的拘束金衣人都還嫌不夠,他們還用一指粗的麻繩又將對方上仔細地捆綁了一遍。

那男人始終沉默着站着,輪廓異常硬朗深刻的側面看上去極爲英威武。

雖然對方站得那麼遠,又被層層緊縛,可是許十三依舊能感到從對方上傳來的十足霸氣。

突然,許十三聽到那男子開口了!

對方似乎是厭煩了這種沒完沒了的束縛,雙眉一挑,低沉渾厚的嗓音隨即從那兩片原是緊抿的脣間泄出。

“快些。”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語氣也很平和,但是卻充滿了懾人的魄力。

爲首的金衣人似乎被他說得有些尷尬,當即叫兄弟們停下了對那男人上各處捆綁的仔細檢查。

“得罪了。”他拿出一張白布,將其揉作一團,然後送到了甲監一犯人的嘴邊。

許十三看見對方還要受塞堵嘴塞口這般的羞辱,心頭不由感嘆對方這樣一條漢子如今可真算是虎落平原。

許十三不感嘆還好,他這一感嘆,頓時一聲嘆息傳出,待他想捂住嘴時,甬道里站的金衣人,吳爺以及那個最令許十三恐懼的男人都轉過了頭來。

那男人果然生得虎目鷹眉,極爲英俊帥氣,只是看他面容略帶滄桑,年紀恐怕也不小了。

而更讓許十三驚奇的時候,對方居然有着一雙碧色的眼珠。

突然,那男人嘴脣微微一彎,碧色的眼珠裡也融出了一抹和藹的目光,他竟是對許十三笑了一下。

“還請快些。”金衣人見他神色有異,忍不住催促道。

那男人不屑地看了眼催促自己的金衣人,這才慢慢張了嘴由着對方把布團重重塞了進去。

不得不說那些人對甲監一這位看管得真嚴實。

許十三看到又有人拿了一根麻繩緊緊地勒住了那男人的兩腮,想來是怕對方吐出塞堵物發出一些不該有的聲音。

接着一名金衣人取來了一根黑色的布條徑直矇住了那雙碧色的雙眼,爾後又往對方雙耳中塞了兩個小塞子。

“好,戴上這個就完事了。”爲首進來的金衣人拿起一個銀色的獅面鐵頭,打開兩半,然後從上往下到甲監一犯人的頭上。

那鐵頭合攏之後,足足將那男人的脖子一併了進去,金衣人這纔將幾把小鎖分別鎖在了鐵頭脖頸處的扣環上。

完事了。

許十三看見那些金衣人鬆手的時候,自己心裡也略略鬆了口氣。

他不難想到眼前這個甲字監一的犯人究竟有多麼難纏纔會受到這樣的關押囚。

“好,走吧。”

金衣人們一左一右的挾住了甲監一的犯人,然後攙住無法視物乃至無法說話無法聽話的對方慢慢往外移動。

許十三看到對方雙腳之間的鐵鏈很短,只有半條手臂那麼長,每一步也自然被限制得很小。

就這樣,許十三看着那犯人被金衣人們前後左右裹挾着,一步一步緩慢而有力的走出了那道通往外面的鐵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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