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犯人長得真好看。?
許十三在看到那個人的臉之後,不由悄悄地讚歎了一聲。?
阿蒙卻沒有許十三那樣的心情去管犯人長得如何,他只是擔心這個犯人再不好好吃飯和服藥就得死了。?
“怎麼,是吃的不合胃口嗎?您想吃些什麼,我們可以叫人專門做。”?
阿蒙客氣地詢問着犯人。?
犯人緩緩地睜了眼,輕輕仰了仰被鐵圈鎖住的脖子,沙啞的嗓音又低又沉。?
“滾。”他只說了一個字。?
雖然看不到阿蒙的具體表情,可許十三覺得對方大概整張臉都紅了,說不定還流了幾滴汗。?
阿蒙尷尬地笑了一聲,拉着身後的紫衣衛在旁邊嘀咕了起來。?
而許十三則愣愣地站在鐵牀邊,一瞬不瞬地看着被束縛在上面的犯人,對方目光清澈,五官俊朗,看上去一點也不兇惡。?
突然,犯人重重地咳嗽了起來,連身體也開始微微的顫抖。?
阿蒙急忙走了回來,清了清嗓子,無不遺憾地對犯人說道,“來了風華谷的石牢您就別多想了。既然您不肯配合,那我們也只好得罪了。十三!”?
許十三聽見阿蒙叫自己,立即站直了身體。?
“十三在!”?
“以後這位爺交給你伺候了,不肯吃飯不肯喝藥就用灌!灌得他老實了肯自己吃喝了,你就告訴咱們。”?
阿蒙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幾分威嚴,可是到底是底氣不足,說到最後就顯得有些心虛了。?
被束縛着的犯人聽見阿蒙這番□裸的恐嚇之後,突然爆發出一陣虛弱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是嚇唬誰,小子?”?
“可惡,上口枷!”阿蒙本來也不想過多的折騰這監房裡的“貴客”,奈何對方實在不知好歹。?
給這個竟敢嘲諷他的犯人上了口枷,回頭就說是怕對方自盡所採取的權益之策,想必上頭也沒什麼好責怪的。?
總之在這裡一切以留住監房犯人的性命爲優先,一些小的懲戒手段也是被默許的。?
隨同進來的紫衣衛早就備好了刑具,當即便上前托起犯人的頭將一根木製的口枷橫綁在對方嘴裡。?
那犯人也是極爲硬氣,不僅一聲不吭,反倒用那雙清澈明亮的眼不屑地打量着在場的所有人,要不是許十三把自己的頭蒙了起來,還真是怕被那樣一雙眼看穿自己的怯懦與渺小。?
阿蒙見他這副模樣,一時也用強不得,只好叫着衆人又離開了監房。?
關上沉重的鐵門之後,衆人紛紛取了窒悶的頭套,搖頭嘆氣。?
阿蒙想起方纔被那犯人譏嘲的一幕,便心有不甘,他咬咬牙說道,“該死的,這傢伙敬酒不吃吃罰酒!”?
負責甲監房看守的老人從一旁負手走了過來,慢慢地說道,“這人不是谷主讓關在這裡的。或許遲早有一天他會被送走,操不了你阿蒙多少心。”?
“哪裡的話,都是吳老您操心得多呢。”阿蒙嘿嘿一笑,又把許十三拽了過來。?
他親暱地拍了拍許十三的手,將他推到了老人的面前,“這是十三,特地來給您老幫手的。儘管使喚,他踏實得很。”?
被稱作吳老的老頭兒眨巴着一雙乾癟的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十三,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對方。?
“那我就不打攪了,外面還有很多事等我去辦呢。”?
阿蒙拱了拱手,這就要離開。?
臨出去之前,阿蒙把許十三又喚了過來,交待道,“那犯人才進來,還有些不老實。口枷替他戴上七日,除了吃飯外不要卸下,算是給他點懲戒吧!”?
雖然對監房的犯人以及石牢內各房人員的刑罰懲戒一般由刑房的人來執行。?
不過阿蒙身爲一房之長,還是有那麼一點小權力稍微整治下不聽話的犯人的,既然對方得罪了他,那他也樂得動用手裡那點微小的權力出口氣,除了不受這些規矩制約的甲監一。?
許十三傻傻地點着頭,目送着阿蒙和其他幾名紫衣衛一起出去。?
“小子,你跟我進來。”?
看見許十三呆呆的站在原地就不動,吳老輕咳了一聲,喚住他一同進入到了甲監三旁邊的石窟洞室之中。?
他指了指一張鋪好了被褥的木牀,對許十三說道,“你就住這裡吧。”?
許十三忙不迭地將自己帶的包袱放了下來,然後坐了上去。?
兩人面對面地坐了也不知多久,許十三自覺這裡面可真是憋悶死了,情不自禁地便挪起了屁股。?
吳老雙目微閉,好一會兒才緩緩睜了眼,他起身進入了一側的暗門之中,然後從裡面端出了一壺東西。?
“一會兒把這壺東西餵給甲監三的人,別漏了。可珍貴的藥材呢。”?
“噢,好的。”許十三接過小小的藥壺,發現這把藥壺的壺嘴處特別修長,而且形狀有些奇怪,頂端是一個向下的彎曲。?
看見許十三好奇地盯着藥壺,吳老冷笑道,“如果他不肯自己喝,就把壺嘴插到他嗓子裡灌進去。”?
吳老這麼一說,許十三立即明白了,原來這壺嘴的形狀是專門設計用來強灌的!看樣子……這甲監房的犯人們或許都沒那麼老實。?
等着壺裡的藥水變溫了之後,吳老果然帶着許十三又來到了甲監三,兩人照舊用頭套罩住了腦袋,然後這才進去。?
犯人依舊是安靜地被束縛在牀上,只是嘴裡那根口枷卻讓他的嘴角沾滿了晶瑩的唾液,看上去難免有幾分狼狽。?
看見有人進來,犯人的眼輕輕眨了眨,隨即便閉了起來。?
吳老將手伸到犯人腦後,替他解開了口枷,對身旁站着的許十三低聲吩咐道,“喂他喝藥。”?
許十三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甲字監房的犯人,他難免有些緊張與不安,拎着藥壺的手也不免有些發抖。?
“請,請喝藥。”?
犯人鬆動了一下麻木的雙頰,斜眼瞥了瞥許十三,冷笑着把頭扭了過去。?
許十三想起吳老和阿蒙都吩咐過自己如果對方不配合就用灌,可是面對這麼一個好看的男人,他怎麼也不好意思下手。?
倒是吳老在旁等得不耐煩了,低斥了許十三一聲,“還愣着幹嘛,不喝就灌吧。”?
許十三被逼得沒有辦法,只好顫巍巍地伸過手掐住了對方的雙頰。?
“對,對不起,請您配合我一下。”?
犯人看了許十三一眼,突然閉上了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目,似乎決意抵抗到底。?
“笨手笨腳的!阿蒙那傢伙怎麼挑的人,學着點!”?
吳老等不耐煩了,當即便奪了許十三手裡的藥壺,猛地掐了犯人的牙關,將壺嘴一伸到底。?
“呃……”?
犯人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手腳也情不自禁地掙扎了起來。?
許十三看見對方面容痛苦不堪,卻不能出手阻止,只好愣愣看着。?
那特製的壺嘴的確有用,輕而易舉地便插入了對方的喉道之中,吳老在灌藥的過程中硬是沒讓對方吐出絲毫。?
直到一壺藥水都進了對方的肚子,吳老這纔拿開了藥壺。?
藥壺拿來的一剎那,犯人頓時猛烈地嗆咳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了下來。?
吳老看了看被犯人咳出的一些藥汁,將一塊乾淨的毛巾丟給了許十三。?
“去弄點水給他擦洗一下。”?
就在許十三轉身出去提水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後的犯人大罵了起來。?
“霍朗,你誣我謀反,將我囚禁於此,既然這麼怕我,何不給我痛快,你這……唔……”?
對方大罵的聲音突然停滯了,許十三猜想對方或許是被吳老用口枷塞住了嘴,也是,這裡一切都這麼神秘,吳老也必然不想自己這樣一個低微小卒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東西吧。?
只是霍朗這個名字,許十三總覺得十分耳熟。?
等他提了水回來,他才驚覺,霍朗豈非是當朝天子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