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最終也沒喝我的酒,而石鎖和滿滿,我根本就沒讓他們敬酒,沒這個必要,何況,黑哥還不一定喝他們敬的酒。
“黑哥,我幫您夾塊肉,您吃肉!”坐在郎清塵和黑哥之間的南冰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準備放到黑哥面前的盤子裡,黑哥一縮身子,一張嘴,那肉就到了他的嘴裡,黑哥樂得嘴都合不攏了,他得意忘形,完全忘了誰在請他吃飯。他將伸到南冰的背後,準備摟南冰,南冰一扭身子,躲開了。郎清塵咳嗽了兩聲,黑哥有所收斂,嘿嘿笑着,郎清塵說:“黑哥,南冰夾給你的肉,好吃不?”
“好吃!好吃!”黑哥笑着,連喝了兩杯酒,凌娜又走過去,夾了一塊肉,直接喂到了黑哥的嘴裡,說:“黑哥,我餵你吃肉!我喂的肉,好吃不?”
“好吃!好吃!”黑哥笑咧開了嘴,嘴角滿是肉汁,他伸手去抓凌娜,被凌娜輕巧地躲開了,他嘴裡吐出了一連串淫詞穢語,然後盯着凌娜的胸部,說:“肉好吃,但我更想吃饅頭,白白軟軟的饅頭!白白軟軟的饅頭!”
“先吃肉!先吃肉!”郎清塵微微笑着,“一會兒您真的想吃饅頭,我讓老闆娘來,她這館子裡什麼都有!”
“老闆娘的饅頭太老了!太老了!”黑哥大笑着,看起來,已經有點醉了,看來黑哥的酒量一般,郎清塵又勸了幾杯酒,黑哥全喝了。郎清塵也喝了幾杯酒,但我知道,郎清塵從小就能喝酒,上小學時就偷偷地喝他爸爸的酒,爲此沒少捱打。坐在郎清塵另一側的何娟兒這時候開始勸黑哥,讓他別喝了,但他已經不聽勸了。他開始大罵,幾乎每句話都重複:“你們這三個賤人,給我閉嘴!給我閉嘴!陳洋,你他媽的不過是個同性戀,老子啥女人沒玩過,你牛逼啥?你牛逼啥?何娟兒,柯小芙,她們兩個,老子都玩膩了,就你牛逼?就你牛逼?”
何娟兒和柯小芙臉色難看,低下了頭,何娟兒都快哭了。陳洋忽地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黑哥,你撒什麼酒瘋?你就是個畜生!小娟和小芙就是被你害了,她們兩個現在身體很不好,你知道不知道?她們每個人都爲你墮過兩次胎,你還想咋地?你還是不是人?我是不是同性戀,要你管?”
陳洋踢翻了凳子,摔門而去,柯小芙再次追了出去,而何娟兒猶豫了一下,也追了出去。黑哥怒吼:“讓她們走!讓她們走!走了以後也別找我,我不會再罩着她們了!不會再罩着她們了!”
一時間,包間裡其他人都沒再說話。滿滿推推我的胳膊,輕輕說了聲“真是個畜生”,我怕黑哥聽見,趕緊阻止了他。石鎖氣定神閒地吃着菜,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南冰和凌娜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黑哥,都流露出一副鄙視加痛恨的眼神,而郎清塵依然微微地笑着,雷霆、鐵星、孔東和程剛埋頭吃菜,柴小小輕輕地離席,似乎去結賬了。
吃完飯,我們往菜館外走,黑哥的臉紅成了豬肝色,嘴裡滿是酒氣,他搖搖晃晃,郎清塵和雷霆攙扶着他,他還不要別人攙扶。在酒館外,他在牆角下,嘔吐了半天,南冰和凌娜離得遠遠的,嘴裡說着“臭死了”,而郎清塵看了一眼酒館旁邊的髮廊,髮廊外,站着一個濃妝豔抹、衣着暴露的女孩,鐵星和雷霆互相對視一眼,而程剛走過去,拍了怕黑哥的背,對他說:“吐吧,吐吧!吐出來會好受些!”
黑哥正在吐着,黑哥的一幫手下,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孔東和凌娜擺好了架勢,隨時準備着,郎清塵說:“是黑哥的兄弟呀?怎麼沒見你們來喝酒,也不替黑哥擋擋酒,你們看黑哥醉成啥樣子了?”
黑哥的手下一時有些無措,我遠遠地看見了辛東,辛東躲着我的目光,站在其他人背後。黑哥站起來,接過程剛遞過去的紙巾,擦了擦嘴,說:“誰醉了?誰醉了?今晚,我很盡興!很盡興!遺憾地,就是,沒吃着饅頭!沒吃着饅頭!”
說着,我們一起經過那個髮廊,髮廊門前的女孩看我們過去,極盡能事地搔首弄姿,胸前一對高聳的“饅頭”呼之欲出。程剛攙扶着黑哥,故意緊挨着那個女孩往過走,黑哥走到那女孩面前,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女孩的胸部,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了。郎清塵微微地笑着,雷霆和鐵星又對視了一眼,而凌娜和南冰冷着臉,面無表情。
“來呀!來吃饅頭呀!”那個女孩向黑哥伸出手,半拉半抱住了他,黑哥的頭都快埋進那女孩胸前的衣服裡去了,程剛順勢丟開了黑哥。那女孩拉着黑哥進發廊去了,一邊走,一邊說:“又大又白的饅頭,保準讓你吃飽!”
黑哥的兄弟們面面相覷,有幾個跟着進了髮廊,剩下的全散去了。看着黑哥進了髮廊,石鎖和滿滿一頭霧水,而我鬆了一口氣,我看了看郎清塵,郎清塵依舊微微地笑着,一會兒之後,他對鐵星說:“那女孩,你的朋友,能應付得了他吧?”
“能應付!沒問題!”鐵星看着髮廊,拍着胸脯保證,“那是她的職業,她咋不能應付?看起來,黑哥很喜歡她,她是黑哥的菜!”
“那麼,打電話吧!”郎清塵下了命令。
“你好!是110嗎?我們這裡是東街,對,就是毛紡廠旁邊的那個東街,這裡好像有人在賣淫嫖娼,對了,好像還有人打架!對!快點過來,一會兒怕是要出人命!”雷霆打着電話,打完之後,抽出電話卡,扔進了旁邊的草叢。
“黑哥,我幫您夾塊肉,您吃肉!”郎清塵捏着鼻子,細聲細氣地說了一聲,南冰反應過來,追打着郎清塵,而雷霆一臉嚴肅地說:“沒錯!我們是給黑哥餵了一塊肉,就看他能不能吃下這塊肉!”
我們正在笑鬧,髮廊裡響起了吵架聲,隨後是砸東西的聲音,似乎真的打了起來。看來,黑哥的兄弟和髮廊的人起了衝突,他們一定是想把黑哥從髮廊里拉出來,而髮廊的人不答應。不久,我們聽見了警報聲,警察來了。我們躲在不遠處的綠化帶旁邊,發現警察很迅速,沒等髮廊裡的人跑出來,就衝進了髮廊。
和電視新聞上一樣,大約二十分鐘之後,一個個髮廊妹,用頭髮遮着臉,低着頭,被警察押出來了。緊接着出來的,是一些男人,有的只穿着個褲頭,我們在那些人中,認出了黑哥。他也穿着一個褲頭,穿着一雙藍拖鞋,嘴裡還在罵罵咧咧,一個警察給了他一下子,他還試圖打警察,一腳踢過去,把拖鞋都踢掉了。一個警察給了他一警棍,呵斥着:“你給我老實點,嫖娼,傷人,還襲警!你是想多蹲幾年號子,是不是?”
“黑哥的確喝多了!”鐵星嘆息着,而雷霆說:“我看呀,沒個兩三年,是出不來了!也許等他出來,我們都上大學了!”
“上個屁大學?”孔東聲音有些大,程剛趕緊捂住他的嘴,而柴小小說:“也許到時候,我的生意都做大了!到時候,我請大家吃滿漢全席!”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凌娜感嘆了一句,南冰說:“哎呀,我們凌娜現在很深沉吶!”
“我喜歡!”雷霆故意粗着嗓子說,而鐵星卻夾着嗓子,細聲細氣地說:“我也喜歡!”
說完,雷霆和鐵星都跑了,凌娜一邊笑罵,一邊追了上去。石鎖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兄弟,你,你的危險,解,解除了!”
我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此刻,我心裡真的是放鬆了。滿滿說:“黑哥真的完蛋了嗎?”
“千真萬確!”我無比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