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黑氣涌動,沐北冥死死護着那最後一層禁制,他將東華與沐執護在結界之中,催動僅剩的靈力將這黑氣盡數封入體內。雙手結印,重重封印往自己身體上壓了下來,他猛地吐了口黑血,那是黑氣在漸漸侵蝕他,而那速度比料想的還要快的.。
房間一片狼藉,桌上尚未傾倒的茶盞倒是吸引了他的視線。原本倒在牀榻邊的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拿起桌上的茶壺,剛想倒杯茶,茶壺卻從他手中滑落,碎裂在地,茶水順着地板縫隙漸漸流失。
觸覺.....消失了......
比料想的還要快......
看來,不能等到被你算賬的那一天了.....
沐北冥看向東華,見他依舊熟睡不醒,他笑了笑,再不醒,可就真見不到他了。沐北冥這麼想着,終究靠着牀榻失去了意識。白髮鬆散開來,倒與他的白袍相襯。
房內寂靜無比,就在這時出現一道光芒,一藍一白的身影從光芒中走出,藍衣女子道:“他居然將魔氣吸入體內。”
話語間毫不掩飾的驚訝倒是沒讓白衣男子在意,他嘆了口氣:“別廢話了,冰,趕緊取出魔氣,重新封印。主人沒事就好,我們差點就來晚了。”
冰靈手一揮,一股黑氣在她手中的冰晶中環繞,黑氣四躥,似乎想要掙脫,卻是於事無補。女子嘴角揚起一絲弧度:“好在他英雄救美,不然主人可就真被幻靈操控了,知道這魔氣來源了嗎?”
“現在還沒。”幻靈雙手結印,“封印漸漸減弱,只要人心中有黑暗與恐懼,他什麼時候都有可能東山再起。”白靈眼中閃過肅殺的光芒,黑氣在冰晶中消失得一乾二淨。
“還好主人留下了這個,不然我們也無能爲力呢。”冰靈撫摸着藍色冰晶,眼中滿是眷戀。
“你對塊冰晶發什麼春,真不懂你們鳥類。”白靈見她模樣起了身雞皮疙瘩。
“.......你這隻蠢虎別說話!”她漸漸低下頭,“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他們了.......”
“現在纔是大問題,沐北冥修爲大損,華山可怎麼辦,那是最重要的問題。”白靈見她給他們喂下了什麼丹藥,“你在幹嘛?”
“我給他們吃了回魂散,至少能緩解他們傷勢,也能凝聚一些靈力,現在這是最好的方法了。”白靈起身,重新打開傳送陣,“有人來了,我們走吧。”
白靈點了點頭,轉向窗外。
紅靈,這就是你所說的心嗎....今天我彷彿見到了。
他轉身踏進傳送陣,不再回頭。二人身影化作光芒消散。
......
不久房門被紅妍推開,身後緊隨的是帝君蘭澤息,二人看似異常緊張,早在殿門外便察覺到了魔氣,如今卻突然消失不見,真是奇怪.....
凌雲殿強大的結界任誰都進不了,要不是沐北冥起先知道他二人會來,現在怕是也被困在外面呢。
眼前沐北冥臉色蒼白,原本墨黑的長髮如同雪白的娟布,沐執靜靜躺在榻上,嘴角是未乾的血漬,東華還好,只是昏迷。如此畫面,甚是詭異,怕是隻有等他們三人醒來,才能問個明白。
蘭澤息趕緊爲他們三人探脈像,東華情況尚好,沐北冥與沐執卻不樂觀,沐執心肺皆有傷口,雖然癒合的差不多,但估計半年不能再催動靈力了,沐北冥是耗費了七成靈力,如今虛弱的不成樣子。他本想叫人來救治,奈何沐北冥的結界與他本身連接,隨意觸碰有可能傷到他。玉石只好於紅豔渡靈力給他們,他倒是好奇之前有誰來過,竟事先餵了回魂散,緩解傷勢,有了回魂散的療效,治理起來也方便了不少。
將他們三人安頓好後,蘭澤息纔有了喘息的時間:“妍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連沐仙君也被弄成這幅模樣,要知道,他是仙界最具慧根的人。”雖然.....他是懶散了點.....
“我並不知道。在我們來時,執兒就已經傷到了,沐仙君說之二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唯有將她傷口上吞噬靈力的力量移除才能挽救執兒的命,東華說他作爲容器,可是......”紅顏住嘴了,如今的狀況用腳趾也能猜得到,沐北冥沒有讓他如願,即便是有希望,沐北冥也不會讓他冒風險。
“嗯,方纔療傷時我發現了,期限原本是小傷,可惜傷及要害,傷口隱秘,難以察覺,不過要壓制靈力,我想沐執不可能不會察覺,我想打傷她的人她應該認識。”蘭澤息緩緩道,“我們再來的路上我隱約覺察到一股強大的魔力,可惜後來就消失了,他們的傷勢也有人簡單處理了一下,我想應該是有人救了他們。在我天宮發生這種事,我一定會嚴查。妍兒,你放心吧,再去太上老君那多要開一些丹藥,有助於他們恢復。”
“嗯。”紅妍回答道,離開時她回頭看向蘭澤息,“父君,執兒她,爲什麼要包庇魔呢?”
“我也不知道,我想他一概有他的理由。”蘭澤息嘆了口氣,“去吧,這裡有我。”
“是,父君。”紅妍悄然退下。
蘭澤息看着房間內躺着的安靜的三人,突然他開口道:“知道你不願意見我,但也別裝睡啊。”
沐北冥睜開眼睛,漸漸坐起,從榻上緩緩走到桌邊坐下:“本來可以睡更久,沒想到你就把我擾醒了。”
“打擾沐仙君美容覺,還真是本座的罪過。”蘭澤息調侃道。
“哪來的美容覺,現在可以算是老年覺了。”沐北冥想要喝茶,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摔碎了茶壺,“........”口渴!
帝不知何處變出了茶水遞給他:“這麼嚴重?”
沐北冥喝了一口,點頭:“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力量,這氣息倒像是.....”
“魔氣。”二人異口同聲,看向對方,頓時笑了起來。
“沒想到與你上一次翻臉後,百年了,你竟還能與我合拍。”蘭澤息淺笑。
沐北冥放下茶杯:“我可沒忘記你答應我的。”
蘭澤息閉上眼,不知是在回憶,還是掩飾眼中的神色:‘自然沒忘。’
“那麼那股魔氣呢?”蘭澤息皺眉,若是讓它逃了,不知又會禍害多少生靈.....
“我暫時用顛陰倒陽之術轉移到了我體內,可奇怪的是我醒後發現魔氣消失了,執兒體內也沒有,氣息全無。”沐北冥淡淡到。方纔意識消失前他確實能確信,只是現在爲什麼會不見了,自己身體也漸漸好轉。
“顛陰倒陽之術?你不要命了?這逆天之術你也敢用?不怕天罰嘛?”蘭澤息皺眉,現在再承受天罰,他定是受不住的。
“咳咳!”沐北冥猛得咳嗽起來,嘴角一絲血漬,“逆天又如何?我便是改命又如何?”
“........”蘭澤息看着沐北冥,心想他依舊是這幅模樣,永遠.......不怕死.....
“我說老頭,我還沒死呢,一副看着死人的表情幹嘛呢?”沐北冥擦了擦嘴角的血漬,蒼白的臉上難得一個溫和的笑容,“放心,天還未要亡我,我死也比你死的晚。”
帝君笑了笑:“被你叫做老頭我可真是冤枉啊,你比我大一個洪荒呢!”
“還沒那麼老......”沐北冥抽了抽嘴角。
“你呀,就命大,有才能天天被你浪費完了。”蘭澤息笑道。
沐北冥頓時沉默,良久道:“你知道我的力量用在哪的,你還調侃我。”
“我知道。”蘭澤息神色疲憊,“辛苦你了。”
沐北冥擺出一副人老身體多病的態勢:“知道就趕緊給我安排棺材吧,頂多衣冠冢。”
“.......你能不能別說的這麼晦氣,今年封印打不了不加固了。”蘭澤息嘆了口氣,怎麼他就這麼沒威信,沐北冥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不行!”沐北冥義正言辭道,“我說不行!”
他的眼中,神色堅定,似有些微微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