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水呀……”沐執喃喃道,“可它不就是天泉的水嗎?它難不成有骨肉重生的功效?”
沐執抱着希望地看着沐北冥,想着自己怕是要面目全非了。
沐北冥看了她一眼:“你想太多了,它可以暫時解一下火毒而已。”
沐執:“……”那她算不算毀容了……畢竟臉上也有燒傷。
“還有哪?”沐北冥擦完她的手臂和臉,問道。
“背上好疼。”沐執感覺手上臉上不再火辣辣地疼,她覺得因該是這洗澡水發揮作用了。
殊不知,沐北冥現在臉色很不好。
他道:“把衣服解開。”
沐執不明就理的點頭。解開衣襟,露出肩頭,好在她揹着他,他除了背什麼都看不見……看不見……
沐北冥尷尬至極,按道理她是他的徒弟啊,給她上個藥又沒什麼關係……可是沐執現在已經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樣了……說實話,他很窘迫。
但他很從容很淡定地將梨花水擦在她背上傷口處,動作熟練輕柔。
背上的傷不比手上的面積大,卻也起了泡,燙傷一片紅辣辣的模樣,頓時讓人心疼。
紅妍與東華接到消息時,二人正在下棋消遣,頓時震驚得棋子都飛了出去。
東華立刻跑去太上老君處借藥,紅妍則是先趕往廣寒宮查看情況。
紅妍推門而入:“沐仙君,執兒怎麼樣了?”
她擡頭,房內二人同時擡頭看向她,紅妍頓時臉紅:“........我什麼都沒看見,我這就走!”說罷把門猛得關上。
沐執:“........”
沐北冥:“........”
沐北冥一個轉身消失在了房間,沐執反應過來時門已經打開房內空空如也。
面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沐北冥,紅妍嚇了一跳,卻見沐北冥面色微紅:“你幫他去上藥吧。”
然後拂袖離去.....
這下紅妍是真傻了,見沐北冥那模樣,難不成他是害羞了.......那個萬年冰塊男害羞了!!
這下沐北冥跑了,紅妍又不好拖着沐執的病情,趕緊衝到房間,她愣了半晌:“執兒?”她不禁僅震驚沐執瞬間長大,更震驚的是究竟是什麼人能擅闖廣寒宮在沐北冥眼皮底下傷人。
“紅妍姐姐?”沐執見她震驚,下意識地叫了她一聲。
“沒什麼,你師父讓我來給你上藥。藥呢?”紅妍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貌似一瓶藥的感覺也沒有。
沐執汗顏,指了指桌上的翠玉瓶子:“在那.....”
“......”紅妍看了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半晌道:“這是什麼?”
沐執苦笑道:“我的洗澡水.....”
“.......”
紅妍給沐執準備了一套新的衣服給她換上,淡黃的衣賞是紅妍從廣寒宮另一處房間內找到的,不知那房間曾經住過何人,但衣物大小卻很適合現在的沐執,原先的衣物小太多了。
沐執邊換邊問:“紅妍姐姐,你知道什麼是十日同天嘛?”
“執兒,你怎麼會想問這個?”紅妍雖不明白,卻也向她解答,“十日同天是上古時期的事了,據說那時不知爲何天地異象,名不聊生,至於後來貌似是有一個叫后羿的人,親手射下了九個太陽,挽救了人界。”
“這樣啊.....”沐執喃喃道,“沒什麼,前陣子我在書上看到過,有些好奇而已。”
沐執穿上外衣,原來那個人叫后羿啊......
突然,外面有一些聲響,二人轉頭看向門外,沐北冥與東華相繼走了進來,東華不知在抱怨什麼,而沐北冥依舊若無其事地隨他進來,只是手上似乎抱着一個包袱。
沐執見他將包袱扔到了自己懷裡,她好奇地問道:“師父你去哪了?”
“北冥啊......你說執兒長大了要準備衣裳,一開始我還是不信的......”東華閉眼,定了定心,估計是被嚇得。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變化,不過這樣挺合適他的。”紅妍抱着沐執,笑着對東華道,“感覺自己有個同齡妹妹,好開心。”
“那麼你個幼齡姐姐有沒有幫他處理好傷口呢?”沐北冥坐下喝了口茶,不忘補一刀。
“那是自然,不像某人藥上到一半被人發現就害羞的跑了。”紅妍不怕死的笑道。
沐北冥猛得嗆到,這還是沐執第一次見到沐北冥尷尬。
早知道方纔就真不跑了。沐北冥閉眼,真想滅了這小黑貓的嘴......
東華扇子一張,雙眼眯縫:“原來你是逃掉了,怪不得那麼巧就碰到我,要我陪你去買衣服。”
沐北冥:“.......”
東華覺得這下紅妍與他今後的生活會很艱辛......
沐執扯了扯嘴角:“師父,你沒事吧?”
“沒事。”沐北冥擺手,臉上卻是陰晴不定。
“執兒別擔心,你師父萬年老臉今兒個不小心丟了而已。”東華仰天大笑,突然一陣吃痛,沐北冥的茶杯早已飛到他臉上。
東華:“........”這報復心也太重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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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沐北冥看着沐執這一身黃裝,不由皺眉,什麼審美....
“啊,哪個是我在隔壁房間發現的,看着挺合適的就先讓她將就着穿一下。”紅妍解釋道,“這衣服感覺還挺熟悉的。”
“嗯,有一股貓臭味,快去換了吧。”沐北冥淡淡道,眼神有些可怕。
紅妍:“........”貓怎麼你了!
沐執:“........”好吧我換.......
東華尷尬的笑道:“換衣服的時候把這兩顆也吃了,這樣也不會有燒傷的疤,我可是坑了太上老君一筆,可別浪費了。”
沐執拿着包袱與丹藥往房內走去,紅妍也跟了上去。
“話說,嫦娥呢?你這麼支開他們不是想和我說話嗎?”東華見二人身影消失,轉向沐北冥道,完全沒了方纔吊兒郎當的模樣。
沐北冥看了他一眼,良久嘆了口氣:“嫦娥閉關了。”
“怎麼挑這個時候?”東華思索了會,“不過多久便是蘭晴的及笄禮了。”
“擺明了不願參加嗎......”沐北冥淡淡道。
“嗯?”東華看了他一眼,難道嫦娥與蘭晴之間有過節?不可能啊.....她們都沒見過.......不過說來也奇怪,爲什麼百年了,蘭晴與紅妍一般大,紅妍來天宮不過半百時間,反而嫦娥與紅妍關係甚好。
“東華,你幫我去找一些東西,越快越好。”沐北冥凝望窗外,從廣寒宮看向天宮,一覽無餘,“總覺得會有事發生。”
“但說無妨。”東華嚴肅道。
........
不久,紅妍領着穿成雪白絨球狀的沐執出來,沐執臉上的燒傷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紅妍笑着調侃東華:“你找太上老君要的什麼藥,未免太好了點,這纔剛服下,上就消失的一乾二淨,改天我也要幾顆,可就不用擔心毀容留疤了。”
“只要是你帝君傾家蕩產也會給你求來一顆的。”東華掩面笑道。
“話說執兒是不是練成冰巒密障了?”紅妍衝沐北冥問道,突然有一絲狐狸般的狡黠。
沐北冥也不避諱:“嗯,大概。”
沐執笑道:“紅妍姐姐你怎麼不問我....”
“我以爲師父總該最關心徒弟的。”
你想太多了......修煉什麼的沐北冥從來就沒管過她。沐執繼續微笑,感覺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沐仙君,能不能和你商量個事?”
“但說無妨。”沐北冥依舊是冷冰冰的模樣,他要思索太多事,說實話真沒精力理會他們。
紅妍看了看沐執:“能不能讓我帶執兒天宮玩幾天?“過幾日蘭晴姐姐及笄,帝君也邀請了你們,到時候你再來接執兒也不遲。”
“........”沐北冥露出笑意,這鬼主意怕是帝君他想出來的吧,“這是怎麼問我,你得看執兒願不願意了。”
“人家都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有您這條大腿我還不得抱一抱?”紅妍笑道,這話說得連沐執都笑了出來。
“行了,不必再說了,我這可沒那麼多規矩,真有的話執兒早就被折磨死了,她若想玩,你帶她去便是。”也好讓他看看,蘭澤息想做什麼。
沐執:“.......”我貌似很乖的吧.......
聽沐北冥這般放話,紅妍趕緊拉着沐執的手沐執本就想在天宮遊玩一番,這下有人願意帶她,她自然是欣然接受了。雖然相處不久,但沐執覺得紅妍性格樂觀勇敢,值得深交。
目送紅妍拉着沐執離開房間,再旁把玩着杯子的東華幽幽開口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向別人索求呢。”
沐北冥笑笑:“怎麼,吃醋了?沒想到堂堂東華上仙還這麼使小性子。”
東華惱羞:“還說你不古板,天公都允許雙修了,你還打算一輩子光棍不成?”
“........”沐北冥。
“你......”東華見他不吱聲,“還真打算做萬年老處男?”
“......”沐北冥白了他一眼,“對我來說,沒什麼想要的,唯一想弄明白的是諸多秘密,而這些秘密未解,我的仙途也未完。”
東華自知勸不動他。
沐北冥身爲仙界名氣最大之人,並不僅僅是因爲受帝君尊重而已。人人都只看到他打着散仙的名義在華山過着凡夫俗子的生活,成天清茶琴音相伴,卻不懂得他揹負着帝君交與的重任。人人都知道他鑽研古籍,可唯有東華一人明白他鑽研古籍的原因吧。
東華嘆了口氣,這個人對仙界權力沒有任何在意,他同自己一般沒有過去的記憶,不知自己從何而來,或許是時間太久而遺忘。可他又與自己不同,他守護華山,也是儘自己之力守護天下,那時帝君同他說過,華山下的封印,關乎六屆安危。他不能泄露半分。
守護華山,傾盡一生,沐北冥不知爲什麼會答應,或許是責任,或許是本能,抑或是自己的承諾,只是太遙遠,他忘記了承諾的是誰,爲何承諾......
北冥,你沒有放棄尋找過去,可我放棄了.....我沒有過去,也不想去尋找過去,過去太沉重,珍惜現在不也是一種執念嗎?你不也有珍惜的人嗎.....
東華想着想着,嘆了口氣:“走,陪我殺幾盤棋耗日子吧。”
“........”沐北冥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