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執立於大殿前的高臺上,白色的紗裙被風吹起,如同翻飛的白***,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沒有一絲畏懼,神色平淡,彷彿只是身外之物。
有一人的聲音縈繞在她耳邊,呼喚着她,她順着聲音的方向輕輕踏出一步,全盤顧不上身後的呼喚,身體失去平衡,從高空墜落,水聲在她耳邊奏響,她穿過瑤池水上的結界,五彩的池水淹沒了她。
沐北冥不知沐執是何時到那種地方,待到回神這纔在人羣喧嚷下找到她,卻是晚了一步,她已縱身躍下大殿。
“執兒!”即便沐北冥大喊,沐執也恍若未聞。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懸浮在池水中,陽光穿過五色的池水四面形成了五彩的空間。水底有些各種植物,沐執好奇的觸碰着那些晃動的水草,那些水草如同魚一般吐出無數水泡圍繞着她,沐執心中一喜,用手戳了戳,卻沒有破裂,軟軟的,滑滑地,沐執不由笑了起來。
突然出現了一個光圈圍繞着她浮動,沐執從它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氣息:“是你在叫我嗎?你怎麼知道我回來呢?”
那銀色光點頓了頓,突然化爲銀色光芒的人形雖不是很清晰,但同剛進瑤池時見到的銀髮女子十分相像:“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我們彼此吸引,無法割捨。”
“你是誰?”沐執茫然道,“我想我應該認識你。”
“我就是你,曾經的你,未來的你,我是你的‘感情’。”
“什麼是感情?師父沒有教過執兒。”
“執兒?這是你的名字嗎?”
沐執笑道:“是啊,師父取得名字。”
那人用淒涼的笑聲道:感情是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有時也是最痛苦的東西,而最爲沉重的表示執念,但願他年,你切莫讓執念迷了心志。“
“好複雜,感情是那麼可怕,爲什麼要有感情這種東西呢?”沐執揉了揉頭,表示已聽暈。
“固然如此,可它卻能讓你看到不一樣的世界。”那人頓了頓,笑道,“你可願意接受我回到你身邊?我說了我可是你的感情。”
“怎麼會不願意呢。”沐執笑了笑,“沒有你我和殘疾人有什麼區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何來嫌棄之說?”
“你願意相信我?”連沐執點頭,那人突然到,“執兒,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希望你能像今日這樣樂觀面對,恨只會讓一個人更加可悲,執念且不可太深。”
“那你呢?你會去哪裡?”
“我只是你的一絲神識,一旦迴歸,便不再有自己的意識。”對方笑了笑,漸漸飄散開來,慢慢融入沐執的靈魂。
“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沐執閉上眼,感受着強大的力量融入體內,腦海中卻浮現了那紅髮男子所喊的名字—阿沚。
“我也很想知道,有許多人都會問我是誰,然而....”還有更多的話未說完,沐執已經聽不清楚,漸漸合上雙眼失去了意識。
我是阿沚?阿沚又是怎樣的人呢?
水中不知出現了何種力量,使得整個瑤池水翻天覆地的滾動,巨大的水波將沐執捲走,然而她已沒有了任何意識眼看要撞上巨石,一身影突然出現,揮手便逆轉了水下暗流,仔細一瞧竟是剛剛爲沐執調節靈氣的藍衣女子。她抱起沐執,往水面游去。
沐北冥與東華集力衝破封印,奈何這個封印太過強大,況且這是上古的封印,帝君也無能爲力。
東華焦急道:“真不知道那小傢伙是怎麼進去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沐北冥不語,靜靜地看着似有波動的水面,轉身對東華道:“我覺得我們應該讓讓。”
“啊?不對呀,照理來說應該是你最擔心執兒的啊…”話還沒說完,只聽一聲巨大的破水聲以及伴隨結界的破裂聲,一隻巨大的藍色冰鳥破水而出,絲絲冰涼的寒意以及巨大的威壓讓在場的人差點跪下臣服。還沒站穩便被潑了一身瑤池水的東華重重跌在了沐北冥所站的桃花樹下,他邊爬起邊罵道:“什麼鬼東西,我臉都丟盡了,他奶奶的。”
沐北冥從樹上跳下來:“瑤池水能淨化人心,在你身上貌似起了反作用呢。”
“……”
巨大的冰鳥仰天鳴叫,爪子下方的池水開始結冰向四周蔓延開去,最終冰封了整個瑤池。
冰鳥緩緩降落,藍色的冰羽中,被用靈力互住寒氣的沐執漸漸甦醒。
沐北冥身上的護身冰羽不經意地閃着光芒,輕輕飄起,絲絲靈氣瀉出,纏繞着那巨大的冰鳥,彷彿在傳達信息。他在自己周身化出結界,緩緩走向沐執。結界中他能感到那刺骨的寒意,無法抵擋,那執兒又是什麼樣的感受呢?他管不了那麼多,只顧往她身邊走去。
沐執見他向自己飛來,欣喜地從鳥背上躍下,沐北冥趕緊抱住她,生怕寒氣傷着她用靈力一探,竟發現她多了一魂一魄,氣色也好了不少,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所有的原因,都在那冰鳥的身上,只是他沒有問。
眼前的冰鳥並不是一般的靈獸,從它的氣質便能看出,可它究竟是什麼?
沐北冥若是沒有猜錯,它想必是上古封印的靈獸,至於它的主人便無從而知。他抱着執兒上前一步:“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若是沐北冥是無關之人,它絕對是拍拍翅膀的飛掉,它用尖銳的聲音回答道:“不必言謝,吾名冰靈。”
沐執踏在冰面,看着眼前的冰靈:“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冰靈用所有人都無法聽懂的獸語道:“是又何妨,汝爲吾主,若有需要,請喚吾冰。”
話畢,它撲打着翅膀飛遠,徒留漫飛的冰羽化爲冰晶。沐執震在原地冰靈說的話她是聽明白卻又沒聽明白,聲音並得從耳中進入,倒像是……是了,倒像是從心中傳出。
沐執覺得好累,靠着沐北冥漸漸倒了下去。
意識消失之時,腦海中浮現了一幅畫面,一白衣女子立於如下着雪般的梨花樹下,銀髮垂地四散飛揚,鬢梢是兩簇雪白小巧的梨花,花瓣混雜在發間,沐執彷彿聞到了悠揚的清香,淡淡的。
良久,那女子伸出修長如玉的手,一隻冰藍色的小鳥落在她指尖,小巧可愛,如夢似幻。沐執看不清那女子的臉,亦不知她是何種表情,只聽見她啓脣輕喚,聲音溫婉如澤,攝人心魄。
喚的是:“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