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菲大學有一處楓樹林,喚名:“雨雪齋”,之所以有此稱謂,是因爲這裡雨雪天分外浪漫,尤爲女生青睞,後來影響到校園的建設規劃,最終,女神的府邸安置於此。一到秋天,火紅的楓葉枝頭亂顫,秋風掠過或是秋雨侵襲更是“雪”花紛飛,只不過這“雪”沾了一股蕭殺之氣,營造的意境也是血色浪漫。
秋風秋雨秋煞人,葉毓星心藏鬱悶,一步三回頭走向“雨雪齋”,齋前的學涯路蜿蜒曲折,一地的落紅勾勒出詩意的畫面,疾步邁過,旋起的渦流捲起兩三片輕薄的楓葉,配合着從天而降的腐朽敗葉,上落下跳,美得不可方物。葉毓星沒這閒工夫欣賞秋葉的靜美,一心只想着下榻之地的境況如何,比之咖啡廳頂樓的豪華臥室,是略勝一籌還是遜色不少,這是個極具誘惑的懸念,但就在這一刻,一切即將揭曉。
“雨雪齋”像是一個藝術品,建在頂樓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這裡單獨建設了一處三居室的仿古閣樓,其外形恰似一隻殘留三隻觸角的海星。葉毓星氣喘吁吁地來到頂樓,望着這別具一格,古樸古香的唐代閣樓,彷彿置身世外桃源,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眼前的一切簡直讓人不可思議。三個獨立的臥室圍繞着一個圓柱形的客廳彼此成120度角展開,這使得臥室的被選擇權是彼此對等的關係,這樣就不存在像“風雲閣”那樣互相爭奪有利地盤而引發戰事的鬧劇。
葉毓星敢爲人先,單槍匹馬闖了進去,卻不料在打開門的一瞬間,一隻陳年大碩鼠跳了出來,這着實嚇人一跳,葉毓星一驚,當即退避三舍,用手捂住怦然跳動的心臟,不敢再次貿然前往。當是時,樓道口突然閃現一風月俏佳人,只見她婀娜多姿,走起路來亦是風情萬種,隨之帶來的則是空氣中瀰漫的刺鼻香水味,細長的高跟鞋踩在堅實的地板上“咯吱”作響,美瞳裝飾的雙眼嫵媚妖嬈,再加上她不斷的搔首弄姿,使得整個人風韻十足。
葉毓星瞟了一眼這位珊珊來者,很明顯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那美人走的是性感路線,這位風月俏佳人喚名柳宛月,來自於丹羅市,其父母是當地有名的土豪,發家致富的門路甚多,譬如高價轉手高檔別墅,再如批發建築工地材料,或是接手頻臨倒閉的工廠,之所以能夠頻頻得手、穩賺不賠,這得益於二老在社會上長久建立起來的深厚的友誼——志同道合、互惠互利,作爲敵對一方的平頭老百姓可不這麼認爲,沆瀣一氣,狼狽爲奸,一丘之貉,是他們最解氣的說法,這是作者爲抱不平捉筆代刀,畢竟平頭老百姓不見得這麼有文化。
處在這樣一個優越的家庭環境,柳宛月一路走來是備受呵護,且不說穿金戴銀,鮑翅燕窩亦如家常便飯,不至於說是紙醉金迷,倒也享盡了人間榮華富貴,外人若是不信,單從她上學的尊貴座駕便可略窺一斑——黃色寶馬M3跑車。柳宛月走起道兒來目不斜視,完全忽略掉站在一旁自我平復心境的葉毓星,當她一眼瞅見“三腳海星”這個別緻的建築物,竟一時忘本對其讚不絕口。或許是看慣了金碧輝煌的豪華別墅,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個兼具藝術和文化的新奇建築,竟讓人眼前一亮,吊足了獵奇的胃口。
柳宛月喜不自禁大喊一聲:哇噻!然後扭動着左搖右晃的身子徑直奔向那讓人又愛又恨的宿舍,愛的是它的獨特美,恨的是它的深藏不露——圈養了不知幾個陳年大碩鼠。葉毓星勸阻不及,柳宛月便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不曾想這鼠媽媽孕育生命的能力超強,一下子生倆兒鼠寶寶,這一隻不知是剛纔那隻的孿生兄弟還是孿生姊妹,也在驚嚇中衝了出來,由此判斷這隻陳年大碩鼠要麼是遲鈍的徹底,要麼是淡定的可怕。
後出來的這隻竟然膽大無比,從柳宛月的左腳上竄了出去,這不能不說是和碩鼠有了親密接觸,柳大小姐自打出生哪裡受過此等禮遇,竟差一點兒嚇昏過去。葉毓星雖然對這位異類沒什麼好感,但出於人道主義的博愛之心,她毅然決然的衝了上去。被攙扶住的柳宛月已是元氣大傷,一副孱弱的模樣竟讓人心生憐惜,畢竟她也算得上是一位俏佳人,至於是否追加前綴“風月”二字,這有待後續進一步觀察加以佐證,之所以此人一出場就冠以“風月”名號,是因爲她那風姿綽約的外在形象展現的過於浮誇而不由得讓人想入菲菲。
這時,樓道口又閃現一美人,此人身材嬌小,面容精緻可愛,走起路來矯健而富有節奏感,彷彿一股清泉從山岩間迸發出來,流露出清新的脫俗。葉毓星攙扶着業已昏迷的柳大小姐,若是換作別人或許會萌生笑意,這莫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但葉毓星此刻的感觸用詩詞表達便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細膩的情愫中只有互相憐惜的份兒,由於只顧着低頭呼喚不省人事的柳大小姐,便不曾注意到這位新來的MM。
這位美人來自於偏遠的小山村——阿拉丁,家裡擁有幾百畝葡萄酒莊園,是當地一大戶兒,父母均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繼承着家傳的祖業,刀耕火種,辛苦經營,盛產的葡萄色澤亮麗,皮薄肉多,味道鮮美,製作的葡萄乾,胖乎乎圓嘟嘟,一口下去瓷實而又甜美無比,自釀的葡萄酒,談不上和法國拉菲相媲美,倒也聞名十里八鄉。祖祖輩輩薪火相傳,守護着一方水土,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嬌噴了這麼多卻還未曾提及這位小家碧玉的名諱,此爲作者之疏忽,實屬不應該。來自於富饒的葡萄酒莊園,其名字也不落俗套,姓秀,名亦塵,“秀”代表了山清水秀,“亦塵”爲佛家用語,寓意一切終歸塵土,不管你生前是落魄街頭整日乞討爲生賤如乞丐,還是飛黃騰達每日鮑翅燕窩貴如皇帝,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相比之漫長的時間河流,呈現之過程莫不是曇花一現,最終的歸宿都是棺材中腐朽的塵埃。
秀亦塵和柳宛月不同,她沒有大小姐的派頭,平時爲人低調,再加之此行爲繁華都市的首秀,所以,凡事總是小心翼翼,唯恐疏忽大意不小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我們回過頭來說道,偌大的藤椅上坐着兩位窈窕淑女,葉毓星有此稱呼當之無愧,柳宛月雖說動若脫兔,但此刻奄奄一息的狀態只能是靜若處子,不明就裡的外人只憑外在形象就主觀臆斷難免會判斷失誤。
秀亦塵一眼望見這兩人,竟高興地手舞足蹈,恨不能立馬飛過去和她們打招呼問聲好,這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喚起了葉毓星的注意,她緩緩地擡起頭,對着來客嫣然一笑,並急忙揮手示意好姐妹快快過來團聚,萬萬不可貿然前往那兇險之地。秀亦塵瞭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竟哈哈大笑,自詡打小生長在小山村,什麼樣的鼠沒見過?!松鼠,鼴鼠,老鼠,如此種種已是見慣不怪,說到懼怕,套用秀亦塵的話來說就是“只有怕我的主兒,沒有我怕的鼠。”,怨只怨阿拉丁這小山村不比澳大利亞遼闊,容不下袋鼠這樣的大物種,如若不然,何來秀亦塵那狂妄之言。
說來也怪,斗膽的秀亦塵一路小跑闖進葉柳二人談“鼠”色變的“三腳海星”仿古閣樓,不知是那陳年大碩鼠遭遇剋星嚇破膽兒藏匿了去,還是歪打正着時機恰到好處鼠窩早已空空如也,總之,一切相安無事。
這是秀亦塵不願看到的,就好比是攥着金剛鑽兒卻攬不到瓷器活兒,秀亦塵不甘於空有一身的本事卻無用武之地,遂埋怨道:小老鼠,你去哪裡呀?!然後謳歌:姐姐在這兒等着你回來,等着你回來呀呀把你辦,逗得坐在一旁的葉毓星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