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無數幸福的人,但你又知道什麼是幸福。
你知道什麼是信任?就是無論在什麼時候,他對你說任何的話,你都相信他,無條件的相信。
一個人生病,難過的並不是一個人。
一個人忘記一個人,需要很長很長很長時間。
而一個人忘掉所有人,也許,是很快的。
因爲忘記的方式不同。
出了醫生的辦公室,那種沉重的步伐,是他這輩子都沒有邁過的。
看見容墨兮出來,艾曦靈衝過去,急切的問着自己到底怎麼了。
容墨兮裂開的微笑,這輩子最難受的微笑。“沒事,吃點藥就好了。”
“真的嗎?我真的沒事嗎?”那種急切的逼問,還閃着一絲微笑。
她大概是相信了吧。“對。”
“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爲我出了什麼大事情呢,那陌黎怎麼辦。”那種感覺,就像心裡的大石頭落地一樣的令人舒坦。
“我送你回去吧。”
“對了,那個診斷書呢?”
“我。我見你沒事,就幫你扔了,那個東西也沒什麼用。”容墨兮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臉上仍然保持着笑容。
“好吧,反正也沒事,我們走吧。”
跟在艾曦靈的身後,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該說什麼,整個人都緊繃着。
“哎呀,我的東西掉了。”
見馬從艾曦靈的包裡掉出來一隻口紅。
“別動,我來撿,你今天穿的裙子。”容墨兮風一般衝過去蹲下身子準備撿口紅。
可誰知,那口袋中的單子就這樣掉了下來。
艾曦靈小心的撿了起來。就這樣靜靜的站了起來,靜靜的看着。
容墨兮隨後也站起來,一回頭,艾曦靈就拿着那張他願意用生命交換的東西。他什麼也不想說,也什麼也不能說。
靜靜的看着艾曦靈捂着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個個黑體字,那是一個個戳心的字啊。那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倔強的不忍滴落。
“曦靈。你。。還好吧?”那戳心的診斷何嘗不也是在戳他的心啊。
“我沒事。。”那揚在空中示意她沒事的手,無力的在空中搖了幾下,手中的單子飄落在地上,人就像棉花一樣慢慢倒下。
溫柔的接住即將倒下的艾曦靈,瘋狂的搖着她:“怎麼了!怎麼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這就送你去!”
“別。我不想去那個地方。我休息會就好了,頭有點暈。”
容墨兮四下張望了一下:“那我送你去酒店休息會兒,你堅持一下。”
見她虛弱的點了點頭,嘴巴,臉都如白紙一樣。抱起來就往酒店奔去。
有些人,你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看着熟睡的艾曦靈,她還是像小時候那樣,什麼事喜歡自己扛。路陌黎你到底怎麼能有這樣一個妻子,願意爲了你付出這麼多。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對待她。
眼前的人兒,怎麼辦她會慢慢忘記自己。呵,忘記自己?她從來就沒有想起過自己。
“曦靈你要記住我,我叫容墨兮。我已經被你忘記一次了,這一次,我不想再被忘記。”他看着她,哽咽了:“就算你忘記我,再忘記我,你放心,只要我容墨兮沒忘記你,你就是我最親的人。”
一輩子很長,一輩子也很短。
一個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無論自己是多麼的落魄,身邊都有一個不離不棄的人,願意無條件的守護你,無論你是對是錯,只要你願意,只要你喜歡。
每個人都在等這一個人,有的人一等就是一輩子。
上帝永遠是不公平的,記住,是永遠。
大牀上的人緩緩的睜開眼睛,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眼淚緩緩的從眼角滑落。她看着趴在牀邊的容墨兮。有時候真的是錯過,便是永遠。
當生命的列車駛往你,你便踏進這趟列車,走入一節節車廂,然後穿過人潮,到達終點。
你想回頭看,看看這些你在列車中不捨的人,但是你已經沒有力氣再回頭尋找,因爲一回頭,只會看見人潮涌動,只不過總有一個身影會讓你頓時溼了眼眶。
牀邊的人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
“你.。醒了。”看見牀上的人眼睛中的晶瑩,他再一次不知所措。
“我會忘記路陌黎對嗎?”躺在牀上的人淡淡的說道。
坐在牀邊的人不語。
“我會忘記你,對嗎?”眼珠轉動了一下,看着容墨兮。
守着的人閃動了一下眼睛,仍不語。
“我.會忘掉所有的人..你.陌黎.。高慕洛.。爸爸.。還有..。我的.媽媽.”她拼命的說着名字,說着她認識的人的名字,一個一個.。不停的說,不停的重複,眼角的淚也從未停止。
“別這樣,曦靈,只要你按時吃藥,我相信你不會的。”
重複在嘴邊的話終於停止,那堅定的眼神看着容墨兮:“會嗎?”
“會,一定會,相信我!”容墨兮嘴角的笑從未停止,至少在她面前,從未停止。
見牀上的人立馬坐起來,準備下牀的樣子:“快,給我吃藥,我不要忘記,不要忘記。”
“好好好,我給你拿。”容墨兮匆忙拿出藥,倒好水,艾曦靈一把就把杯子奪過去一下子喝掉了。
他就這樣看着艾曦靈,第一次感覺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都不能爲她做,就這樣看着,連自己的情緒也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安慰。
艾曦靈看了看手錶,連忙下牀,走到衛生間,梳理好之後,趕忙提着包準備走。
“曦靈.要不要我送?”背後傳來聲音。
“不用,我自己的家還是找得到的。今天謝謝。”
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但是這只是好像。
家裡面是那樣的寂靜,路陌黎好像還沒回來。
走進臥室,看着他們兩的照片。笑的那樣的開心。
你還沒有看見我穿婚紗的樣子,我怎麼會忘記你。
想着,她匆忙從抽屜中拿出本子,記上日期,寫上,無論如何記得吃藥。
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
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到點之後她去廚房,做着他喜歡吃的菜,等着他開門。
坐在餐桌前,她等着他,卻等不到門響的聲音。
時針不等人似得猛的轉動着,但是卻無人歸來。
一陣喧囂,一個男子坐在吧檯旁邊,點着昂貴的酒,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裡灌着。
時不時火大一樣的將杯子摔在吧檯上,似整個世界都對不起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