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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有時候,你總是想着一個人一件事,那麼就有可能,會如你所願。就好比說,我跟顧西揚逛逛商場就遇見了被姚夢彎着胳膊的林一淺。怎麼說呢,他似乎瘦了些,英俊的臉上輪廓比以前更突出分明,有了些男人的味道。他看見我的眼神是他慣有散漫,我們四個就這樣隔着五步的距離相互看着。越過空氣,我恍惚的覺得他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憂傷,我的心隨之一緊,剛想張口,就看見他朝我走來。姚夢突然捂着肚子說疼,手攥住了林一淺的衣服,我看見林一淺盯着我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扶着姚夢走了。

“裝的真噁心。”顧西揚這樣說着,然後雙手落進褲袋裡朝前走去。

林一淺的臉突然就在我的腦海裡滿滿的蕩起來,他揉我頭髮時,總是掛着淺淺的笑。他會在我不接電話的時候,爬到我家的窗戶來敲玻璃。他騎着紅色的重型機車滿城的跑,像個孤獨的拾荒者。他時常帶我去的那個半山腰上的舊別墅,枯草開始新長出綠意了,生機勃勃。他……

可能是陷在回憶裡太深,我走路都漫不經心,沒發現拐角處躲藏的林一淺。他放大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不是回憶裡那種黑白的色調,是真真實實的。我忍不住擡手拂去他的額頭,他的眉,他的鼻樑,然後是嘴脣。我的背靠在牆上,我不知道我的眼睛裡是不是還含着淚花,我只是有些哽咽的對林一淺說了一句很沒出息的話。

“我,想你。”

商場的換衣間裡,林一淺把門關上,捧着我的肩膀說,

“落落,我真的是,種了你的毒了。”說完,他的吻就鋪天蓋地的襲來,暖流沿着他的口腔,鼻息傳遞過來。他的脣說不出的柔軟,依舊是帶着淡淡的菸草味,很淡,真的很淡。他的手按着我的後腦勺,脣齒翻覆,喘息聲有些濃重。

他抱着我的雙手很緊,勒的我骨頭快散架了,窒息般的疼痛。我試圖推開他,卻越推越緊,後來我就放棄了。

“顧西揚呢?”他低沉的聲音在腦袋上方響起,

“付賬去了,姚夢呢?”我說。

“我送她上了車,就來找你了。”他說。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我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她……算是我的好朋友吧。遇見預言之前,她就經常粘着我了。初中那個時候,她常常被人欺負,喜歡的男孩子常常騙了她的錢然後給別的女人買禮物。我看不過去,就揍了那個男生一頓,那天她喝的大醉,然後我就帶她去了我家。……”說到這裡,林一淺低下頭去,視線不知道落在哪兒。隔了好久,他才擡起頭來看着我,眼裡盛滿了不安的情愫說,

“我想了想,還是打算告訴你,我跟姚夢……”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我截下他的話,我怕沒勇氣聽他說完,他有些驚愕,隨後泛起一些苦澀的笑來。

“我是不是很混蛋?”

“嗯,很混蛋。”我看着他,平靜的回答。他懊惱的抓了抓飄揚的碎髮,開口,

“啊,還真是坦白啊你。”

“嗯……那可以原諒我嗎?”

“嗯嗯~”我搖搖頭,繼續說,“不能原諒。”林一淺有些失望的表情全落進我的眼底。

“但可以理解,畢竟你是個混蛋嘛。”我補充道,然後他擡手就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的頭,說實話,挺疼的。可是,我們倆卻在小小的換衣間裡笑了起來,直到一位店員拉開換衣間的門,對我們不客氣的說,

“不買衣服佔着換衣間幹嘛?”然後就把我們轟了出來,我跟林一淺捂着嘴嘻嘻哈哈的笑着走開了。可是,他牽着我的時候,一個轉身就遇見了結完帳回來的顧西揚。他看着我們牽在一起的手,面無表情。我連忙抽了出來,看着面前的顧西揚說,

“你,結好賬啦?”

“嗯。”

回去的時候,顧西揚一路都沒有說話,我心裡有些忐忑的不安。他提着袋子的手一直晃悠在我的右邊,跟顧西揚走在一起,他總是讓我走裡面,他走外面。這種細心,漸漸演變成習慣,我絞着手指, 幾次醞釀好的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最後,是顧西揚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落落,你喜歡林一淺麼?”

“……嗯。”我沉默了幾秒,還是咬着下脣點了點頭。顧西揚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看着我說,

“落落,林一淺……他有很多女人,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嗎?”顧西揚的語氣出奇的平靜,並不如想象般的起伏。

“我……知道。”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殘忍的像食人花,明明知道顧西揚會難過會心碎,但是我,還是說了那些像刀子一樣的話。

總有些被忽略的美麗過往,被我們奔跑在歲月裡遺忘。我不知道,顧西揚爲了我哭紅多少次眼眶。只是,我時常以朋友的姿態去幻想我跟顧西揚的未來。許多年後,當你已經結婚的時候,當那些曾經追過你的女孩子們都已經結婚的時候,當我也已經結婚的時候,我們是否還能想現在這樣?一起走一起笑一起鬧……顧西揚,我們註定是兩條平行線,不會相交,只會彼此相望相伴。直到有一天,你從我的身邊越走越遠,那個陪在你身邊的她,一定會很幸福。

有時候,明明伸手便可觸到的距離,卻感覺中間隔了一個天地一般遙不可及。蓬頭垢面的躲在角落,遠遠的望着你,就好。你把我硬生生扯進你的世界裡,當我眷念你手裡的溫度時,你卻鬆開了我。驚恐的不知所措,慌張的尋找你的身影,感覺自己被遺留了。也許轉身看見你在欣賞他爲你準備的嫁衣,我何以換回?也許只是有時候,我把自己給弄丟了,想拜託你幫我找回來。爲什麼,林一淺空降到我的前面,排去了你的第一位呢?落落,愛你,是我逃不了的命運,而遺忘你,是我不可更改的宿命。你該知道,我有多難過的。 ————顧西揚 遇到那羣流氓的時候,我還沉浸在剛剛的悲傷裡。直到,顧西揚把我拉到身後,警惕的看着前面越來越走近的七八個男人。

“我數三聲,你就往後跑,不要停也不要回頭,聽到了嗎?”顧西揚護着我一邊後退着,一邊對我壓低了聲音對我說。

“……”

“別怕,有我在。”可能是感覺到我的擔心和害怕,顧西揚伸過來的手使勁的握了握我的手,溫暖傳遞過來。

“一、”

手心有些汗意,溼漉漉的冒出來。

“二、”

“三!”顧西揚把我往後一推,然後他就衝了上去,我轉身開始拼命的跑。身後傳來打鬥的聲音,刺耳的響着。我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來,直到我看到路邊的電話亭,我急急忙忙的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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