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風半天無語,感嘆道:“天安門兒……大紅門……京城的文化博大精深,就別難爲我了。”
正說着話,身後傳來韓曦雲清脆的聲音:“譚玉、李澤風,又看到你們倆了!叫你們半天了,也沒人迴應一句。噢……咯咯”說完,壞壞地笑着。
李澤風看看略顯侷促的譚玉,笑着和韓曦雲打了聲招呼,說:“你們慢慢走着,我先去排隊。食堂見。”說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又過了幾天,午飯過後,又是牌局。
“韓曦雲,你牌要是好,可以退貢的!”李澤風苦哈哈道。
韓曦雲看了一眼手中牌,又瞅了眼李澤風,有些爲難地說:“牌不太好,我要保貢!”
“那就吃吧!”李澤風無奈道。
牌局終了,韓曦雲大小王、三個二,如願以償走了大貢,李澤風又是老末。
李澤風沉着臉對韓曦雲說道:“你都有四硬了,還說牌不好,還要吃貢!這麼好的牌全都浪費了,還給對方坐車。”
韓曦雲小嘴一撇,不緊不慢地反問道:“你不是說大貢給車不臭嗎,再說那把牌你也是四硬,最後不是成了小臭了嗎?”
李澤風當即分辯道:“那把牌是我把對方的火力全吸引過來了,你才得的大貢!剛吃完水,就忘了挖井人!” 最近一段時間,他開始融入這個小團體,話也見多,蓋因有她,只要她在,這個世界就是無限美好的。
話音未落,譚玉就立刻諷刺道。“那是人家曦雲比你打得好,再說了讓曦雲得把大貢,你就斤斤計較的,李澤風,有點風度,好嗎?”
劉玉玲用手扶了下眼鏡,張口說道:“曦雲,那沒風度的張一回嘴,也不容易的,下次甭管牌好壞,都退給他。誰讓他是個大男人呢,咱還能和他一般見識。” 她戴着一幅紫紅色的寬邊近視鏡,鏡片似是層面紗,將真容遮住不少,繞是如此,粉紅的臉也很是耐人尋味,綽約的韻味似是與生俱來的,但卻看不太真切。
李澤風又不滿地對劉玉玲道:“這話有問題,聽着彆扭啊!”又笑着繼續道,“甭管如何,劉玉玲、韓曦雲我們都是一個戰壕的。譚玉,你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想着挑撥我們關係。曦雲妹妹,打得不錯,繼續保貢。”
他這是第一次稱呼曦雲妹妹,也是衆人中第一個叫出的,韓曦雲一時間有些發愣,有點感動,有點心動。
“李澤風,收起你那一套,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還曦雲妹妹,噁心不噁心啊!你一個傻冒,裝什麼大尾巴狼。”唐元側過臉,尖刻地挖苦着。李澤風神情淡淡,看了一眼他,沒有吱聲。譚玉眉頭瞬時擰緊,屏住氣沒插話。
見她都沒行動,魏蓉也只好忍耐着,還是狠狠地瞪了唐元一眼;韓曦雲則是五味雜陳,如墜入五里霧中,這都什麼狀況啊,果然,上班和上學完全是兩個層面的事。
眼見韓曦雲困惑的表情,譚玉作了個小結,玩味道:“曦雲!在場的人除了他,任誰都可以相信!”說話伊始,譚玉點指李澤風。“我說得對吧,魏蓉姐?”說完話,又是耐人尋味地看着魏蓉。
接觸時間多了,對譚玉的瞭解也多了起來,她幾乎完全符合做自己妹妹的標準。可是啊,譚玉竟然和他走得很近,令她煩惱不已,氣憤不已,魏譚二人的距離也漸漸地被拉遠。
魏蓉有個奇特的感覺:他好像每一天都在進步,不僅是言談舉止,最令她心動的是:他的眼睛。前些時候,他眼中的那些負面信息,消失了大部分,墨玉眼的意相變得有時澄清,而有時深邃,想要完全讀懂,已經變得很難了。只見她柔和地望了他一眼,右手輕摟着韓曦雲的肩悄聲道:“聽你譚玉姐的話沒錯,不過呢。也要……”之後聲音越來越小。
韓曦雲是這裡年紀最小的,是大家眼裡的小公主兼寶貝疙瘩,娃娃臉、馬尾辮,說話略帶童音,不折不扣地人見人愛。
“譚玉,替我一會,我去方便一下!”李澤風想逃之夭夭。譚玉當即就識破了,笑呵呵道:“好啊,不過呢,不能讓我剛剛上來就進貢吧。”
李澤風順口應道:“那也行,只要我不進貢了,你就上。”
五副牌下來,李澤風仍然沒有擺脫墊底的命運。每當韓曦雲和劉玉玲出牌時,對方偃旗息鼓,一旦李澤風出牌,多次出現兩家以上同時要砸他的牌的狀況。
李澤風嘟囔道:“沒勁,這不是敲三家,而是三打一。看來是我人品出了問題。”
下手的魏蓉,忽然意識道:他越來越有意思了,居然會自嘲了。
聞聽他說做自己人品出了問題,譚玉的心裡更加忐忑不已:這麼快就到臨界點了。右手無意識地輕搭在他肩上。魏蓉眼厲,她的小動作自然是知道的,瞥了一眼譚玉。
譚玉也懶洋洋地回看了一眼魏蓉,向她眨眨杏花眼。魏蓉心說話:譚玉在示威,她好有意思啊,可也太氣人了。魏譚二人距離很近,不足半米,如此對峙,很微妙也很奇特。
譚玉收心,繼續打壓李澤風:“少說風涼話,規則上沒說這麼打不行。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矯情啊!”
劉玉玲道:“又不是贏房子贏地的,至於嗎?”
……
又是羣嘲。
李澤風不得已道:“得,我錯了,各位大人不記我這小人過!”
“李澤風,糾正一下你剛剛的話,你人品沒有問題,因爲你根本不是人。”
陳穎使勁打了唐元一下,他不爲所動。譚玉剛要發作,李澤風搶先道:“還是唐元瞭解我,我不是人,還要修行,還要不斷地修行歷練,才能成爲人。”衆人均困惑不解,李澤風的脾氣也太好了吧,換作旁人,早就打起來了。
譚玉被氣得“哼”了一聲,心裡罵道:李澤風,你就是個窩囊廢。
牌局繼續。李澤風作爲小臭麻利地洗好牌,洗牌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衆人看得眼花繚亂的,均嘆道:這傢伙完全看不懂啊。他洗好牌,作爲大貢的韓曦雲切牌。
譚玉心裡極度不滿他:就跟沒腦子似的,剛被唐元羞辱過,現下好像全忘了。此刻,李澤風邊抓牌,邊又開始嘟囔:“什麼破牌,3、4、6、7、9、10,一手的電話號碼。真他嗎的背!”
“不許說髒話!”譚玉發狠道。
“再次確認,沒有風度!”劉玉玲不滿道。
“李澤風,打牌就聽你一個人嘰嘰歪歪的,碎嘴嘮叨的,煩不煩啊?” 王成斌譏諷道。
韓曦雲一本正經地說道:“電話號碼裡沒有10。”
李澤風道:“懂得真多,曦雲妹妹。”又道:“這手怎麼長的,把牌都摸臭了。譚玉,借我肥皂,去洗個手!回來再戰”
譚玉根本沒搭理他,但是漸漸地回過神:窩囊廢的反面,就是脾氣好,有涵養,能包容,要是再有……就更好了。可又打心底不願意他總是自貶。過一會兒,不易察覺地輕打了他一下。她的這些小動作,魏蓉盡收眼底,生氣歸生氣,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心中明鏡似的,她這是在氣自己,她也太調皮了,同時,也太沒有廉恥了!
“玩牌就玩牌,哪來那麼多廢話!這麼多女士在場,說話講點分寸,雖說換了地兒,可也別把原來的惡習,撮墩兜過來,先學着做個人!”唐元一改往日對李澤風說話時冷漠不屑的神態,換上諄諄教誨的口吻。臨了加了一句,“姓李的,是爺們嗎,是他媽的泥巴還有幾份土腥味,你丫挺的有起子嗎?傻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