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即便面具提出回去,池靖卿也絕對不會無功而返。
後者拿了一雙手套戴上,拿起鐵盒與鑰匙,沉聲道:“退後。”語氣不容置疑。
面具聽罷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剛站穩身體,暗罵了自己一句,看過去,道:“靖卿,還是我來吧,你是……”主角。
話音未落,只見池靖卿手腕一轉,“咔”一聲,鐵盒上的鎖落了下來。
三人動作皆停頓了下來,仔細聽着周圍的聲音,半響,也未出現異樣。
池靖卿動作緩慢地將鐵盒打開,仍未有異常。盒子中擺放了一個本子,以及一張圖紙,他邊伸手去拿圖紙,邊道:“池家祖先許是太過自負,以爲外面那陣法無人可破,以至於裡面竟半個機關也無。”語氣中盡是嘲諷。
說罷,掃了一眼手中的國防圖,眼底掠過一抹異色。
面具見他將東西收好,便料到找對了,當下看向裴無忌。後者合上一錦盒,將其放入懷中,一擡眼,撞上面具的視線,目光一掃,點頭示意。
二人要找的東西都已找到,便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並非三人見了價值連城之物還可無慾無求,只是那些東西皆刻了皇室標記,帶出去只會爲自己帶來麻煩。
出去要容易的多,三人回到地面上,只見院中石板上,橫屍遍地,石板上鑽出三尺長的竹箭,士兵皆是中了亂箭而死。
面具掃了一眼,道:“人少了一半。”士兵應有上百人,地上躺着的不過五十幾人。
池靖卿眼眸一沉,率先擡腳:“陣法變了,你們跟着我走。”語氣淺帶一絲緊張,事情忽地變得棘手起來。
面具二人皆跟着他的步伐,因着石板並不是很大,二人身體搖晃,時常發生肢體上的碰撞。
好不容易走出院子,池靖卿看了一眼天色,摸了摸懷中的圖紙,看了裴無忌一眼,道:“東西找到,我們便分道揚鑣吧。”說罷,看了面具一眼,架起輕功,朝密道方向奔去。
面具緊跟其後,裴無忌眼底掠過一抹異色,勾起脣角,也默默跟在他後面。
池靖遠帶領大批人馬趕到養心殿,卻見齊王池靖茂雖帶領着三千人馬,卻只是將養心殿圍了個水泄不通,正要往裡面衝。
頓時,他怒上心頭,沉聲道:“齊王大駕,倒是朕有失遠迎了。”聲音森冷,語氣嘲諷。
明煲暗貶,區區齊王,竟敢深夜帶着軍隊闖入皇宮,不是逼宮是什麼?他池靖遠還未到官憤民怨的地步。
齊王見他竟是從養心殿外回來的,再聽聞此言,頓時心中大驚。
他上前兩步,將人上下掃了一眼,驚愕道:“皇上,您怎麼是從外面回來的,刺客呢?皇上龍體可好?”語氣透着急切,卻未有驚慌。
池靖遠冷哼一聲,鷹眸掃過身側的禁衛軍統領。
頓時,身後禁衛軍與御林軍將齊王的人馬團團包圍,且拉開了弓箭,甚至對準了齊王。
後者面色大驚,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高聲問道:“皇上,臣聽聞您被刺客刺傷,這才帶了士兵闖了進來,您這是何意?”聲音盡是不可置信。
池靖遠眼底掠過一抹異樣,面色更是沉着,鷹眸映着清冷的月光,更是讓人心底發寒,冷聲質問:“如此說來,朕現下安然無恙,叫你失望了?”聲音染了怒意。
齊王帶來的士兵個個一臉驚愕,不知所措,他們不是爲了營救皇上纔來的嗎?怎的皇上一出來便帶着人將他們圍了起來,看着架勢,此事無法善了。
齊王更是不明所以,聽聞這話,面色略有驚慌與疑惑,道:“皇上,臣……”話一出口,忙跪了下來,“皇上,臣惶恐,臣本在家中熟睡,忽地傳來有大批刺客涌入皇宮的傳聞。臣想着京城中離皇宮最近的便是臣了,臣便帶着所有士兵前來護駕,豈料剛到養心殿,皇上您便過來了,臣也不知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但皇上您要知道,臣是爲了您的安全着想,才冒死帶兵進宮,若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責罰。”言之鑿鑿,擲地有聲。
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忠肝義膽。
若是個女子說這話,定然已是痛哭流涕,叫人心生不忍。
如此,池靖遠仍是未有半點動容,面色更是沉了,一拂袖:“既然齊王爲了朕不惜冒死,那朕便成全了你。”聲音決絕,未有半分猶豫。
齊王如遭雷擊,做夢也沒有想到,池靖遠竟會順水推舟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即心死如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餘光瞥見自己帶來的那三千名士兵,心頭狠狠一抽痛。
齊王伏身磕頭,沉痛道:“皇上,臣死不足惜,但這三千名士兵皆是臣所帶來的,他們是無辜的。皇上要怪便怪臣,莫要牽連到他們……”他已然後悔帶着這麼多人,急衝衝地闖進皇宮來。
若是知道池靖遠竟是這樣對待他,他死也不會入宮。
三千名士兵,乃是打着護駕的名義進宮,自然是殺不得。
池靖遠一身戾氣,不怒自威,沉吟一聲,道:“倘若他們表現得好,朕可留他們一命,若是像你一樣圖謀不軌,便莫要怪朕了。”聲音沉着,透着眸中警告。
三千士兵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便聽見了這話,當下個個愣住。
“齊王,我們不是入宮來捉拿刺客的嗎?怎的……”怎麼從皇上口中聽聞,他們反而成了刺客。
“齊王,皇上是不是……”
齊王見池靖遠的目光愈發地難看,連忙冷喝了一聲:“住口!皇上英明,豈會下錯了決定,日後你們便跟着皇上,不準有半點不敬之意,聽見了沒有!”聲音蓋過了衆人。
池靖遠聽聞此言,心底非但未有半點歉疚,反之更加不耐,憤然拂袖:“齊王意圖逼供造反,來人,將人押入天牢,明日午時問斬!”說罷,憤然轉身,大步離去。
三千名士兵齊刷刷的跪地,高聲呼着:“請皇上開恩,饒恕齊王!”
聲音如虹,震耳欲聾。
然,池靖遠腳步未停頓,仍大步走出養心殿。
人走後,禁衛軍首領走到齊王身邊,道了聲得罪了,便將人架了起來。齊王失神,一時連反抗也無。
三千名士兵忽地站了起來,作勢便要上前,將人攔下。大批禁衛軍與御林軍頓時上前一步,將人圍得更緊。
豈料被齊王一記目光瞪了回去,他嘆息一聲,高深莫測道:“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望各位珍重。”語氣即無奈,又是憐憫。
三千士兵只等眼睜睜地看着禁衛軍將人帶下去。
池靖遠走近御書房,浣妃早已離去,他一進門,空氣中縈繞淡淡冷香,顯然宮女已然處理過了。
他在龍椅上坐定,眼前黑影一閃,衛影跪在龍案前,沉聲道:“皇上,藏寶閣那三人……逃走了。”
池靖遠面色陰沉,並未因此發怒,鷹眸閃過寒光,道:“朕見了齊王,便料到了,好一個聲東擊西。”語氣狠厲。
衛影低着頭,未再出聲。
半晌也未有人說話,氣氛詭譎,池靖遠略微冷靜,問道:“仔細查一查那三人的身份,竟可動用齊王來脫身,身份應不簡單,”聲音一頓。
他續而道:“其次儘快將齊王盡處理了,除掉齊王,也可算意外收穫了。”只是他尚且不知藏寶閣都發生了什麼。
若不是那三人將齊王推了出來,今晚之事決不可善了,轟動全城,挖地三尺也要將那三人找出來。
衛影未想到他竟可如此冷靜分析,略有遲疑,仍是道:“皇上,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池靖遠心頭忽地爬上不祥之感,鷹眸一沉:“講。”
衛影道:“回皇上,藏寶閣地下室的門打開過,我們的人皆未進去。”言下之意,那三人已進入過了藏寶閣。
池靖遠當即拍案而起,怒上心頭:“什麼?怎麼到了現在朕才知曉此事?派人去追殺那三人了嗎,池靖卿今晚在哪裡?”
藏寶閣中有什麼,他比誰都清楚,若是那三人進了內室,拿到了那東西,大越便岌岌可危。
衛影未去看他,聲音仍是平穩,道:“回皇上,適才屬下一路追到仙山,便沒了三人蹤影,已派人全城搜索。”
遲疑了一下,續而道,“二王爺今晚在柳月苑。”後三字緩慢道出,清晰得很。
池靖遠鷹眸微眯,池靖卿向來潔身自好,豈會去那種風花雪月之所?
他心下起疑,目光落在衛影身上,帶着探究。半響,重複問道:“池靖卿當真在柳月苑?”壓迫之感乍現。
衛影面不改色,也沒有什麼情緒,只重複剛纔的回答:“回皇上,二王爺一整晚皆在柳月苑,我們的人一整晚皆在把守。”
帝王疑心重,無可厚非。
但池靖遠連心腹都懷疑,未免太過叫人心寒。
他緩緩收回視線,看着晨光熹微的天色,鷹眸無半點欣賞之意,沉聲道:“明日池靖卿回了池府,便將人‘請’到皇宮。那三人莫要再追殺了,在暗處調查。”
若要捕獲獵物,先教其放鬆警惕纔是。
見衛影點頭應下,池靖遠忽地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浣妃人在何處?”
衛影微怔,很快反應過來,道:“回皇上,屬下並不……”
話音未完,突然一士兵急衝衝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