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聽着陳恆的話，青年搖了搖頭：“只是湊巧罷了。”
“數十年前，我壽元無多，即將壽盡而亡。”
“在那時，我便開始着手，想要尋找一人，以傳承我之衣鉢。”
他開口，說到這裡，突然嘆息道：“只是，命定之人好尋，但是脫離命數的變數之人，卻並沒有那麼好找。”
“我找了許多年，走過許多地方，都未找到。”
“恰好在這時，恰好那位留南王誕生。”
聽到這裡，陳恆皺了皺眉，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卻並未開口，只是默默望着對方，想要聽對方繼續開口。
“留南王並非天生變數。”
前方，青年繼續開口，所說的話卻令陳恆有些意外：“我當時一眼便看出，他未來命運忐忑，雖出身高貴，但一身都將歷經磨難，不得解脫。”
“因而，我幫了他一把。”
他輕輕開口，臉龐隱於面具之下，令人無法清楚他的表情：“我將推演的天數注入他身上，讓他獲取未來大勢之變遷，再使用手段，逆轉他的天命，希望藉此改變他的命數，人爲的製造出一名變數。”
“這只是個實驗，也是無奈之舉。”
“等他到來之後，便將我一身傳承留下，至於他未來如何，便看他造化。”
“卻未曾想......”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接着開口：“生前的時候，我並未等到一個天生的命數不定之人。”
“但在死後，卻反而等到了。”
聽到這裡，陳恆已經愣住了。
對方所說的，與他所想的似乎有所不同。
他原本以爲，宋啓之所以會被對方盯上，是因爲宋啓是重生者，是與他一般的命數不定之人。
未曾想，卻是相反。
是眼前之人先盯上宋啓，隨後才人爲的製造出宋啓這名重生者，將其原本既定的命數改易，變成了這個模樣。
因果關係，完全顛倒了。
陳恆倒吸一口涼氣，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了。
什麼命數，什麼未來大勢，這等層次距離他如今而言，差的實在太遠太遠了。
已經完全與他是兩個層次的東西了。
不過，他能夠確定一點。
那便是，眼前之人，必然是一位極爲強悍的修士，不然不至於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就是不知道，對方此刻究竟是什麼狀態了。
從對方的話中瞭解到，對方此刻應當已經是個死人了，不然也不會說什麼死後。
只是陳恆看對方的樣子，可不像是什麼死人。
“所以，此刻我要做什麼？”
最終，他嘆了口氣，也懶得再裝些什麼，直接開口道：“既然我已經到了這地步，要如何，也是你該決定的事。”
“是將我徹底留在此地，還是放我離開，直接說吧。”
他擡起頭，望着眼前男子，這一刻平靜開口。
望着陳恆這幅模樣，男子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到了現在，陳恆還能表現的如此坦然，平靜。
“不錯，不錯。”
望着陳恆，他笑了笑，開口說道：“我的傳承雖好，但若是落在一個廢物手中，卻也沒什麼用處。”
“此前，爲了避免這一點，我特意逆轉了那位留南王的命數，將其未來數十年坎坷經歷融入其身，纔將其那軟弱的性格改變。”
“而在你身上，這個顧慮，卻是不存在了。”
“好，當真是好的很啊。”
他笑了笑，顯得十分開心：“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望着他這幅模樣，陳恆張了張口，正想繼續開口問些什麼。
只是下一刻，他卻頓住了。
前方，點點金色火焰燃燒。
祭壇之上，白髮男子渾身火焰繚繞，這一刻看上去如同一個火人一般，正在燃燒。
下一刻，他的身軀猛地散開，化爲無數道如同火焰一般的細小神紋，在半空中佇立。
神紋閃耀，其中似乎蘊含着一股神秘獨特的力量，格外的深沉凝聚，令人有種莫名的感覺浮現。
還沒等陳恆反應過來，這些神紋迅速激盪，快速向着陳恆身上衝去。
漫天的火花凝聚，在剎那間將陳恆覆蓋，直接籠罩在內。
隨後，龐大的訊息在腦海中涌現，瘋狂涌起。
恍惚間，陳恆似乎見到了一幕幕場景浮現。
他像是睡着了，陷入了夢鄉，做起了一個長夢。
在夢中，他是大齊陳家的一名子弟，名爲陳羽。
陳羽自幼天資聰穎，雖然出身旁系，卻很快從陳家中脫穎而出，成爲陳家最爲出名的幾名後輩。
隨後，他被調入皇宮聽命，又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爲留南王的護衛，護送其前往異國爲質。
前面的那些記憶，基本與陳恆所繼承的記憶一致。
而到了後來，他所經歷的場景便開始不同了。
一場亂戰，草原之上，北地九盜出手，向留南王的車隊襲擊而去。
亂戰之中，留南王當場被擒，陳羽也不敵北地九盜，只是僥倖脫逃。
僥倖逃離後，他抱着重傷之軀，回到了大齊。
因留南王被擒，他護送失利，齊王震怒，將他貶爲庶民，若非背後的陳家，幾乎要當場被斬殺。
隨後，在陳家力保下，他得以隱退，至此潛心修行，不問外事。
數年後，一次探險，他偶然間來到一處遺蹟之內，獲取遺蹟之中的密藏，至此成爲一名修士。
至此，他在遺蹟之內潛修，直到數年之後才從中走出。
而等他走出遺蹟，外界一切都變了。
短短數年之內，外界風雲變幻，大齊已亡於敵國，陳家也被脅迫，已然式微。
陳羽出關之後，一人滅殺數萬大軍，將整個陳家自敵國遷移，遠離原本的大齊。
他帶領陳家休養生息，就此安穩修行，不問世事。
直至數年之後，宋啓從北地九盜的地盤上脫困，再次出現的消息傳來，他纔再次出關。
彼時的他，已然是真人了。
爲彌補當年的失職，他滅北地九盜，在危局之下將宋啓帶走，並將自身編撰的羽經傳授，教導其修行，算是彌補了當年的過失。
..................
一幕幕經歷在腦海中不斷回溯，恍如真的如此度過了一生一般。
等陳恆回過神時，他忍不住倒退了數步。
“這是......”
望着眼前依稀熟悉的祭壇，他眼中流露出震驚之色。
地方，還是此前的地方，只是感覺卻已經大大不同了。
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內，他彷彿真的度過了一生一般，真的沿着這具身軀原本的軌跡，度過了一生。
直到他在軌跡中死去，他才重新甦醒，回到了這裡。
而在感覺之中，方纔的那些場景，那些經歷，都恍如真實發生的一般，令人感到格外真實，有一種強烈的衝擊感。
“這就是前身原本的軌跡麼？”
站在原地，等腦海中意識逐漸迴歸，陳恆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方纔他所經歷的那些，想必便是這具身軀的前身，原本應當經歷的過程。
若是宋啓沒有重生，他也沒有降臨，想必一切真的會如此發展，如夢中所發生的一切一般。
“厲害......”
感受着方纔那種感覺，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的確很厲害。
在方纔，他恍如真的經歷了陳羽的一生一般，不論是那過程中的種種情感，還是修行經歷，都是真實不虛的。
而這些東西，在他甦醒之後，都一併帶了過來。
這等於真的經歷了陳羽的一生，沒有絲毫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