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用她的奧迪A8先拉着我先到了我們縣城,然後親自下廚爲我做飯。等飯菜都端上來時,我感覺有些不對,便問王姐說:“姐,我姐夫呢?”
只見王姐苦澀地一笑說:“別提他,不爭氣,他還在大獄裡呢!”
我說:“怎麼會啊?你們都這樣有錢了,我姐夫咋還會坐牢呢?”
王姐嘆了一口氣,說:“他搞集資騙了人家,好幾個億呀!弄得我現在還替他還那些他所騙的錢!”
我沒有想到王姐是一位女流,她開美容院爭錢是爲了他的丈夫還騙款。於是一時之間,我對這位王姐便更加有些佩服了。
因爲當時在我的心裡,女人都不講義氣,只要見你有錢,她們就甘願獻身。倘若你是窮光蛋一個,哪怕你行得正,走的端,然後又長得非常帥氣,可你沒有錢,那麼你就等着挨踹吧!
在這個世界上,什麼是愛情?只要你一個男人有了錢,而且有很多很多錢,那麼很多女的纔會跟你有愛情,否則的話,一切都是假的,除非你信了她。
我之所以將很多女的一棍子打死,主要是因爲我的哥們兒六子,就是很典型很典型的一個例子。想當初,馮曉華對他多好,總是追他,可結果怎樣?還不是把六子一腳踹了,跟她所愛的野男人跑了。
在王姐哪裡吃過飯,王姐便將我送到了家裡。我老爸一見我回來了,趕緊迎接我說:“超然回來了,我兒子回來了!顯得非常親熱。
但當我老爸一聽王姐讓我重新回學校讀書,卻哼着鼻子說:“就他這樣的,讀書一是個菜貨!”
眼見我老爸一反常態,由剛纔的笑臉變成陰臉,我就知道我老爸又開始煩我了!
可王姐堅持讓我繼續讀書,而且還說了我許多好話,我老爸的臉上這纔多雲轉晴,對王姐說道:“他王姐,不是我不讓超然讀書,可他也得好好讀啊!他幹什麼都沒有一個長性,你說這能怪誰?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對於我老爸的這套理論,我舉雙手投反對票。但心裡敢反對,嘴上卻不敢,心想哪有自己的老爸,卻說自己的兒子一無是處的?
王姐見我老爸這樣說我,就把我叫到屋外,問我的意見,是想回松江藝術學院,還是想去縣城讀書?這一回,我回答得很乾脆,我說我哪也不去,我要上河南。
王姐聽我說要去河南,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說:“上河南?你上河南幹什麼去啊?”
我說:“習武去。”
我姐說:“習武?你不是會武術嗎?再者都什麼年代了,學那個還有什麼用?”
可王姐說完這話,她就感覺自己有些說錯了,於是改口說:“好吧,既然你想去,王姐也不攔你了,但你可要想好了,別到時候後悔!還有,你爸會同意嗎?”
我說:“他不同意我也要去,其實我早就想去了,就因當初我還有考大學的夢想,所以纔沒有成行!”
見我主意已定,王姐再沒有說什麼,就跟我又回到了屋裡,並把我的意思跟我老爸說了。這時我老爸看了我一眼,暴跳着說:“胡鬧,你小子簡直是胡鬧!好好好,你滾吧,今後我算是不想管你了,你愛去哪就去哪,我倒要看看你這條泥鰍,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我也有些氣了,就賭氣地說:“老爸,你就等着吧,我非得翻幾個大浪給看看,說不定我的這條泥鰍,還能成龍呢!”
我老媽見我跟我老爸頂撞上了,就勸着我說:“超然,你這個孩子,你怎麼能這樣跟你爸說話呢?咱那也不去,咱就在家待着吧,好嗎?”
我知道我老媽心疼我,怕我到了外面吃苦受罪。可我已經把話說出去了,我不能說了不做,那樣也不是我的性格。雖然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形成自己真正的性格。
一陣沉默,又一陣沉默,之後,王姐對我說道:“好,超然,那你就去河南吧,日後需要錢,就跟王姐說一聲。你這次前去,可能需要不少學費吧?給,這些你拿着,如果不夠,到了那裡,你給我打個電話,我會立刻給你打錢去。”
我姐剛說完,我老爸就憤怒了,過來就想跟我動武,要討伐我。說你這個敗家子,你王姐的錢你要敢拿,今天我就打斷你的腿。說着,我老爸就去找他使用的武器去了。可是,當我老爸剛邁出幾步,他就無法動彈了。原因是這時我已經抱住了我老爸,並把他的雙手也緊緊箍在他的身上,而我的雙臂,就像一根具有魔法的繩子,想掙脫,無法掙脫了,想打我,卻沒有打不到我。
“好,你小子大了,我是管不了你了!”這時,我老爸不得不感嘆着說。
火車咣噹咣噹地碾壓着鋼軌,車窗外的景色連連向後快速地退着,一輪夕陽紅紅地選在西天裡,紅得透徹,紅得讓我的心感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激動。
對於初次坐火車的我來說,我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一切又都是新鮮的。這一年我十八歲,就這樣出門遠行了。當時我不知道,就是這次遠行,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際遇:先習武,後習文,當教師,做編輯,搞寫作,雖沒有沒有名氣,但書也出了幾本。發財談不上,可養家沒問題。
現在,六子還跟我有聯繫,不過他已經不在H市的那個藝術學院了,而是在的弟弟是手下打工。至於王姐,現在也有聯繫,只是不再年輕,可是人依然熱情,聽我爸媽說,她每年都會到我們的村子去看他們。
而砍了人逃走的翟海,後來在我去河南的時候,曾在少林寺遇見過他,但他沒有出家,只屬於皈依弟子,後來給一位很有錢的老闆做了貼身保鏢,年薪百萬。應該說,在我們那一幫兄弟中,他混的是最好的。
唯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趙大光,後來聽翟海說,他因爲搞非法集資,雖然爲我們那裡的旅遊業也作出了貢獻,可是最後被抓了起來。經審判,由於他非法集資幾個億,爲了踢開他這個包袱,也爲了洗清自己,我們縣裡的那些領導,最後算是出賣了他。這些當然是王姐告訴我的。因爲後來,趙大光在我們縣裡是名人,還被冠爲優秀企業家,所以王姐對其中的內幕,比較瞭解。
也就是那一次,王姐在說完趙大光的事情之後,便叮囑我說:“超然,記住姐的話,今後無論給什麼人打交道,都不要跟官場的人打交道。就你那個脾氣,早晚也得像趙大光那樣吃虧!”
我當時點點頭,因爲我清楚,我耿直的毛病的確沒改。
曾經的青春已經逝去,曾經的青春也就只能成爲記憶。雖然沒有轟轟烈烈過,但正因爲有了曾經,纔會有今天的現在。而我也會永遠記住,我們哥幾個面對朝陽的那個早晨。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