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老爸說話忒粗俗,但說話直接,不拐彎磨腳。所以得知徐瑩瑩千真萬確成了縣長兒子的夫人後,我表現得也特直接,也就不想再去見什麼瑩瑩了。
畢竟,咱是學生,咱老爸也是平民,平民就要有平民的骨氣,雖然別人認爲地位低下,但我們並不低賤。
雖然不想去見瑩瑩了,但縣城王姐那裡我還是要去的。人家當初救了咱,咱總不能好了傷疤忘了人家吧?
有道是“人不辭路,虎不辭山。”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日後還怎麼在社會上混啊!於是第二天,我就跟我老爸老媽說:“老爸老媽,我要去縣城。”
我老爸一聽,當即反對:“你小子又去縣城得瑟啥?還想去給我打架呀?”
我說:“老爸,這回我不會得瑟了,您放心,我就是去看看王姐。”
一開始,我老爸沒有想起來,就一臉迷茫地問:“王姐?那個王姐?”
要說還是我老媽記性好,白了我老爸一眼說:“就是送超然回來的那位王姐唄,你這個死鬼,本事不大,忘性倒不小!”
我老爸一摸自己的腦袋,說:“還真是,我真的給忘了!”
因此,我就逗我老爸說:“現在想起來也不算晚啊,我可去了!”說着,我就要往屋外走。
可這時,我老爸卻在背後吼了一嗓子:“你小子給我回來!”
完,看來我老爸還是反對。沒辦法,我只好止步,很不情願地退了回來。
我老爸說:“咋的了,不高興是不?”
我說:“你總這麼整,我能高興嗎?我又不是你的囚犯。”
我老爸聽我這樣說,樂了,說:“我就是怕你成爲囚犯,我才這樣管着你呢!你小子真是沒長腦袋,你空手去咋好見人家,去,把黏乾糧裝一些,還有乾菜,也算是咱的一份心思!”
“哇,原來是這樣啊!”我在心裡想。但想過之後,我卻很不贊同我老爸這麼指示我。你想啊,咱家這點兒連土特產都算不上的東西,去送給很有錢的王姐,這不是自尋羞辱嗎?因此,我站在那裡沒動。最後,還是我老媽勸我說:“超然,你別又惹你爸生氣了,他讓拿,你就拿,怕啥,當官還從來不打送禮的呢!”
也是跟我老爸賭氣,我心想:“拿就拿,大不了到時候王姐不要,我把東西扔壕溝去!”但我還是不甘心,便朝我老爸直攆手指頭。
我老爸看我朝他搞小動作,就問:“啥意思?”
我說:“錢啊!”
我老爸說:“當初給你的,你在學校都花光了?”
我說:“兩個星期,我能不花光嗎!”
我老爸說:“你這個敗家子!”
我老媽趕緊打圓場:“你就心疼錢,有時候還楞充好漢!”
我老爸對我老媽說:“你閉嘴,我不是好漢我還是孬種啊!”
一見老爸老媽要搞不團結,要不和諧,我趕緊勸着說:“別吵了,等將來,我讓你們坐在錢堆裡數錢,總成了吧?”
我老爸知道自己不掏腰包,肯定解決不了他所面對的問題,於是就伸手摸衣兜,摸了半天,一邊摸出三百元,一邊磨嘰着說:“我剛贏點兒,還想用來再去玩幾把呢!你小子倒好,就知道剝削我,咋不朝你媽要,她有錢。”
這時,我老媽的臉上露着笑模樣,說:“你這個死鬼,心疼了是不?心疼也沒辦法,誰讓咱有超然這麼一個兒子了呢!”
我老爸說:“哼,你們倆就知道算計我!”說着,便把錢遞給了我。
從我們村子去縣城,有兩種交通方式,一種是去鎮上做公交車,一種是打電話叫出租車。由於當時我還沒有買手機,也不知道哪個出租車司機的電話,所以我拎着打算送給王姐的東西,就往村外走,計劃先到我們鎮上,然後做公交車去。
可我剛走出村,迎面來了一輛紅色的夏利車,後面帶起滾滾灰塵。
眼見夏利車就要開到我的跟前,我一瞧那揚起的灰塵,便趕緊躲到路邊,以免受到空氣污染。可我剛躲到路邊,夏利車就在我的旁邊停下了,車門一開,只見寶慶從車上跳了下來。
幾年時間過去,我和寶慶都長大了,小時候打架所產生的恩怨,隨着我們的成長,似乎逐漸也淡忘了。此時寶慶朝我笑笑,說:“你這是幹啥去啊?揹包摞傘的想打工去啊?”
聽寶慶說着我們當地的俗話,我差點兒笑出聲來。可最後我沒笑,對寶慶說了自己要去縣城,不是去打工。
寶慶嘿嘿笑了笑,又說:“我猜現在你也不能去打工,還沒到時候呢。”
寶慶的話,讓我聽來多少感到彆扭,但他說的事實,誰不知現在的大學生一畢業,就失業,找工作特難。
當然這時候,我還不知道大學生找工作難的真正內情,但等日後我瞭解真正的內情後,我才知道,不是大學生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而是我們這一代有很多人,根本就是自己沒有真本事,卻還總是喜歡在人前裝蛋。
這天,我去縣城王姐那裡,最後是寶慶開車送我去的。因爲寶慶現在開出租拉活,又輕鬆又自由,於是他便對我說:“超然,你是去縣城啊,你咋不早說呢,走走走,我開車送你一趟。”
既然有方便車,自然我也不會辛苦我的雙腿,所以就坐着寶慶的車直接去了縣城,到了王姐所開的伊人美容院。
下了車,我要付錢,寶慶笑着說:“超然,看不起我是不?少整事,日後發達了,別忘了咱哥們兒就成!”然後,開着夏利車一溜煙就走了。
那時候,我不知我自己日後會不會發達,但感覺王姐的確是發達的。我有點兒膽憷地走進伊人美容院,一位挺漂亮的女孩兒過來便問我:“先生,您找誰?”
“先生?”我一下愣住了。
但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便說:“我找王姐。”
此時這位女孩兒朝服務檯裡邊喊:“嬋娟,王姐去哪兒了你知道嗎?有人找。”
立刻,服務檯裡冒出一個女孩兒的腦袋,迴應說:“王姐可能去參加縣長的兒子婚禮了,誰找王姐呀?”
我一看服務檯裡面的那個女孩兒,我笑了,因爲我認識,她就是當初去醫院送花的那位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