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鬧了大半宿,早晨太陽都出來了,我都不願意起來。而其他幾個哥們兒,也都像在趴窩的母雞一樣,蒙着個被子。
但走廊裡已經有了腳步聲,還有紛紛的說話聲。我知道如果再不起來,去教室肯定就會遲到,弄不好連早餐都吃不上了。
我這個人雖然沒有太大的優點,可是自制力還是很強的,因此一滾身就起來了,然後就開始一邊穿衣服一邊叫大家。
這時我感覺自己的腦袋漲漲的,暈暈的,顯然是昨晚喝酒的緣故。
大家被我一通叫,也都掀開被子睜開眼。何志勇懶懶地看我一眼說:“超哥,咱們這是在哪?”
我說:“你小子真是喝暈頭了,在學校。”
昨晚何志勇的確沒少喝,他喝得最多,幾乎三瓶白酒,他自己差不多就整下去了一瓶,後來還整下去了一瓶啤的。
聽我說在學校,何志勇忽地一下坐起來說:“完了完了,我的早飯要吃不上了!”
一見何志勇慌慌張張的樣子,已經穿好衣服的趙雲山便說:“志勇,你看你,着什麼急,乾脆中午一塊吃得了,你還嫌自己不胖啊!”
何志勇一捂肚子,哎呀不成,不成,我要上廁所!說着,沒等繫好褲腰帶,就拎着褲子往廁所跑。
剩下的我們哥幾個,呼隆隆穿好衣服,連被子也沒跌,就都出了宿舍樓往教室跑。我們之所以這樣把早飯都捨棄了往教室跑,原因無他,主要是今天進行期末考試。等考完了,開過元旦聯歡會,我們這些學子們也就算再一次地徹底解放了。
對於這次考試,可以說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這算什麼呀,考就考唄,反正從小學到初中,咱回家就是不學習,咱都是前五名。雖說現在到高中了,可咱多少還是有那種把握的,即使進不了前五名,那麼前十名裡肯定百分之百有咱。
於是,在考試的時候,我考得非常謹慎,答題也答得非常認真,半點兒都不敢馬虎。當兩科考下來,已經快到中午了。等交卷的鈴聲一響,也就意味着要開午飯了。說來也是奇怪,平日裡我們去學校的餐廳吃飯,很多學生都不是太積極,而且有的閒學校的飯菜不好,都到外面去吃。
可是今天卻沒有,很多學生一聽說開飯了,一個個拿着飯盒就瘋了一般往學校的餐廳涌去,那情景,就如同八百年沒有吃過一頓飯似是。看着大家都往餐廳跑,我心想:“咱晚點兒去,省得跟着去擠,那樣豈不太沒有出息了嗎?何況咱也不是餓死鬼託生的!”
但我正這麼想着時,何志勇卻手拿兩隻飯盒進宿舍喊我:“超哥,快去吧,我聽說今天改善伙食,有魚有肉,還是紅燒的,去晚了可能就沒有咱們的份了。”說完,這小子是轉身就跑,也不管我了。
看看其他幾個人也都沒在宿舍裡,於是我也就拿着飯盒去了學校的餐廳。
什麼叫“人山人海”?此時用這個詞來形容學校餐廳裡的景象,那是一點兒都不爲過。看着大家像餓狼一樣高舉着飯盒擠在打飯口,我站在旁邊忍不住直笑。但等我不再笑得時候,我有些傻了。因爲餐廳的菜都被餓狼們打光了,要想吃,只有饅頭和米飯,而且也差不多見底了。
餐廳的一位做飯的師傅認識我,感嘆地對我說:“超然,你怎麼搞的,你不知道今天改善伙食嗎?有不少學生今天都沒有到校外吃,你下午還要考試吧?”
我嗯了一聲,滿肚子都是氣。暗罵餓狼們太不講究了,同時我也用眼睛尋找我們206室那幾位,可在餐廳裡“吧唧吧唧”吃飯的人太多,我用眼睛撒摸了半天,也沒有瞧見他們一個人。但就在這時,我感覺有人在背後拍我,我一看,是劉燕,手裡也拿着一個空飯盒。
劉燕看見我的飯盒裡也是空的,就衝我笑着說:“又練歌去了?”
我說:“還練什麼歌呀,再練我可以要真餓肚子了。”這樣說着,我就問做飯的師傅有沒有鹹菜,有的話就給的整點。
做飯的師傅說:“鹽倒是有,要不?”
我說:“有鹽成,米飯拌鹽也管餓!”
這話我是賭氣說的,同時我也心想,吃大米飯拌鹹鹽,就當體驗老輩人所過的困難生活吧!”
但劉燕聽我這樣說,就笑起來:“王超然,你以爲你真是剛啊?走吧,我請你客!”
我沒有想到劉燕會當着這麼多同學的面,說要請我吃飯。而這時,餐廳裡的“吧唧吧唧”聲也一下停止了,都在往我這邊看。
餓狼們這麼一看,到把我的顧慮看沒了,我朝他們喊了一聲:“看什麼看,都是你們害得我!”然後我索性大着膽子拉着劉燕就往餐廳外面走。而這次與劉燕拉手,還是我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此前,我雖然跟瑩瑩在一起到縣城玩過,可那也僅限於彼此用眼睛看看對方而已,從沒有任何肌膚上的接觸。
哥不騙人,那時候哥的確很純!
但就在我拉着劉燕的手往外走的時候,也不知何志勇突然從哪裡冒了出來,在後面追着喊:“超哥,超哥,也算上我一個!”
我和劉燕下餐廳門口停下了,我看着劉燕,劉燕也看着我。而此刻,何志勇也跑到了我們跟前,嘴上還沾着飯粒。我朝他的嘴邊指了指,他抹了一把之後笑着說:“超哥,剛纔太急,忘了擦。”
我說:“瞧你這點兒出息,剛纔你鑽哪去了?”
何志勇眨了眨他那雙色眯眯的小眼睛說:“超哥,你咋這麼說兄弟呢?還鑽,我又不是老鼠!”
我說:“誰說你是老鼠了,要去快去,少在這裡耽擱工夫。”
“好,好,我聽超哥的,那咱們就走吧!”何志勇朝我和劉燕說。
就這樣,在和尚不急太監急的情況之下,本來這次我能單獨跟劉燕相處的好事,活活地被何志勇給攪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