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沒等我向翟海討教,有一天他就找我的麻煩來了。
那天是中午,吃過午飯我想到操場上去看高二年級的學生打籃球,可還沒等我走到籃球場,就看見何志勇、陳先明還有翟海在操場上站着,我信步便走了過去。還沒等我到跟前,也不知因爲什麼,翟海卻揪住了陳先明的耳朵,陳先明疼弓着腰,哎呀哎呀地叫。
當我到了跟前時,就聽翟海扯着他那個太監嗓子說:“你這個猴崽子,敢嘲笑我!”
何志勇看着翟海欺負陳先明,就對翟海說:“有本事你別找軟的捏,來,咱倆比劃比劃。”說着,何志勇就擼胳膊挽袖子。
我一看有熱鬧可瞧,也就不去籃球場看球了,當算看一看何志勇怎麼跟翟海比劃。
然而,何志勇也實在太草包了,剛跟翟海一交手,就被翟海一個掃堂腿給聊到了。從地上爬起來,何志勇好像很不服氣,便對我說:“王超然,你整他!”
我說:“我不整,鬧着玩意思。”
我這樣說,並沒有看低翟海的意思,主要是不想無事閒扯。再者說了,都是同學,還是室友,又有什麼可整的呢?
可是我剛說完這句話,翟海卻誤解了我的意思,他呼地一下朝我竄過來說:“你說什麼有意思?我曾說要向你討教,還沒有討教呢,今天正好!”
我說:“別別別,等有時間吧!”
但我一連說出三個“別”,也沒有把翟海“別”住,他就然一下就用左胳臂環住了我的脖子,在下面還伸出左退想絆住我的腿,要將我搞倒在地。
一看如此情況,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臉面。如果我真被翟海這麼突然一擊整慘在地上的話,那麼哥的臉面可以就丟盡了,日後也就別敢再說自己練過功夫了。
可是眼看着翟海笑着在用力氣要摔慘我,已經容不得我仔細想了,這時也不知我從哪裡來的反應,就在翟海剛一用力之時,我突然快速地躲過了他想絆我的左腿,然後把自己的左腿一探就伸到了翟海的腿後,而上面也快速地來了一個環住了翟海的脖子,向後猛地一兜,再看翟海這個太監,“啪嚓”一聲,就被我連絆帶兜,活活地給整成了一個摔面瓜。
何志勇用手拍着巴掌叫了一聲:“好!”
我回頭去看何志勇,但這時翟海卻乘機從地上躍起來,在背後朝我撲上來,我感覺背後撲上來的可能是翟海,因此想都沒想,順勢一貓腰,翟海就從我的脊背上飛到我的前邊去了。如果不是他的反應還可以,可能會摔成一個嘴啃泥。
如此突然襲擊了我兩次,沒有佔到任何便宜,翟海似乎急了,用手指着我說:“好小子,你等着!”
因爲這次是屬於鬧着玩,也不是打架,所以我也沒有放在心上。但翟海所說的“等着”,我還是明白是什麼意思的,我猜想他十有**去找趙大光搬救兵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一會兒,翟海就把趙大光找來了。
我當時想,雖然趙大光個子比我高,長得也壯,而且據說要比我的拳頭硬,功夫好,但如果他真要助紂爲虐的話,那也就只好跟他來一番較量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趙大光一來,卻笑着拉住我的手說:“兄弟,別跟翟海一般見識,他就是那個德行。”
就憑這句話,我還能說什麼呢?於是對這個趙大光到有幾分佩服起來。
翟海一見趙大光跟我套近乎臨陣倒戈,並沒有幫助他跟我較量,立刻也變成孫子要向我點着頭說:“超哥,兄弟鼠目寸光,不知你是真佛,以後小弟說不定會仰仗你幫忙呢!”
我微微一笑:“小意思!”
就這樣,一場討教便這樣結束了,而從此,翟海也開始總是“超哥、超哥”地叫我,並且影響得全宿舍的人除了趙大光之外,也都管我叫起超哥來 。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但在我們206室,卻跟我們的室牌號一樣,兩隻虎領着六隻小狼,緊密地團結在了一起,並且成了一個小幫派。
那時候,在平山鎮高中,像我們這樣的小幫派有很多,但個個幫派之間卻很不友好,打架是經常發生的事。爲此孫校長還特意開過一次全校大會,動員我們放下武器,要團結,不要搞分裂。要以學習爲己任,不要虛度大好的青春時光。
孫校長給我們開過動員大會以後,他的那一套根本就不起作用,我們這些小幫派照樣我行我素,該打架時,決不手軟。
後來,孫校長便開始抓起典型來,而我們這個小幫派,就成了他的主要打擊對象。
有一天,孫校長把我跟趙大光都叫去,開門見山地說:“你們兩個會功夫我知道,甚至王超然還在縣城還揚了名,可你們張點兒心行不行,你們兩個說說,我平時待你們也夠意思吧?”
我說:“校長,您當然夠意思,可是我們都是正義之戰啊!不信你好好調查,看我們無故侵略過誰?”
趙大光也說:“對,我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
孫校長一見整不住我們,揮揮說:“好好好,你們打架有理,如果再不聽勸,那你們就等着被開除吧!”
說心裡話,那時我不知道趙大光在心裡是怎樣想的,但我卻很想跟孫校長這個面子。不爲別的,就爲了不要開除我們,我們也要聽從他的教誨啊!
但是,當我和趙大光從校長室一出來,趙大光卻對我說:“別聽孫校長瞎巴巴,他也就嚇唬嚇唬我們,他要敢開除我,我舅舅就會免他的職。”
到此我才知道,原來趙大光的舅舅是縣教育局的局長,也難怪趙大光在學校裡誰也不怕。
其實,我們在學校裡之所以形成了小幫派,並非是爲了搞內部鬥爭,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想以此對付外面的社會混混。
因爲那時候,別看平山鎮只是一個鄉級鎮,但鎮子很大,能有縣城的一般大,而且又是一個治安很不好的地方。所以有很多混混到我們學校鬧事,搶男生的錢,拉女生出去搞對象。男生要是不給,他們就一個字“打”,女生如果不跟着他們出去搞對象,也是一個字“打”。
爲此,當時公安也抓過,可是這些混混採用的是大事不幹,小事不斷,氣死公安,難死法院的戰爭戰略,方正你今天把他們抓進去了,等明天天一亮,他們就又出來了。時間一長,連公安都懶得管了。孫校長或者別的老師再一報案,人家電話是接了,也說到學校來看看。但接下來你就等吧,就是急死你,你都不會看見警車的影子。
像這種情形,我們要是不形成一個個小幫派,聯合起來與那些社會上的小混混斗的話,那成啊?不等你高中畢業,我們男生早就被人家給揍扁了。而女生也許還沒畢業嫁人,可能也早成爲他人婦了,而且還不是合法的。
這麼說,並非聳人聽聞,因爲在我們這一屆之前,就有好幾個女生被那些社會混混給禍害了,一時成了學校許多女生內心的陰影。
“超然,什麼時候我們聯手教訓他們一頓。”有一天,在談到那些社會混混時,趙大光突然對我說。
我說:“咱們還是少惹事吧,只要他們不欺負咱們就成,畢竟咱們是學生,人家是社會的,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趙大光說:“超然,我看你的身手要比我好,有時間你在晚上教教翟海和陳先明他們,把他們武裝起來,我就不信整不過他們。”
我知道趙大光讓我教翟海和陳先明他們幾個人練功夫,所以我便應允了下來,而翟海、陳先明、趙雲山他們也願意跟我學。但馬俊、田文、何志勇他們三個,卻都不願意學。
田文說:“我纔不學武呢,現在也不是冷兵器時代,用得着學那個嗎?現在我的目標就是學習。”
馬俊說:“學武?這要耽擱我多少寫詩的時間啊?我寫的詩馬上就要發表了!”
趙大光過去踢了馬俊一腳說:“你寫個蛋詩啊,不就是想拿你的破詩去勾人女人嗎?沒出息的禍!”
馬俊被踢了一腳,不敢言聲了。但他依然寫他的詩,根本就不想與“武”結緣。
剩下一個是何志勇,但他很牛氣,一聽我要教他練功夫,他便又提到了他有個師父:“什麼?就憑王超然那兩下子,還想教我?我師父會硬氣功和二指禪,我還用得着別人教我嗎?”
趙大光沒有踹何志勇,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說:“好,你小子就二指禪吧,小心勾引女孩子時被別人揍扁了!”
何志勇不服氣地說:“光哥,超哥,只要你們兩個不扁我,我看還有誰敢扁我?”說完這話,何志勇還很誇張地一拍自己的胸脯。
但這一次,何志勇不但把牛吹大了,而且還把牛給吹死了。因爲第二天晚上,他就變成一對熊貓眼從外面回來,鼻子還留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