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田老師會功夫的事情,在我們村子裡都是傳言,因爲誰也沒有見他顯露過。即使我們學生問他,他也是一笑,用他的天津口音說:“嘛功夫,嘛功夫?你們還是好好學習,好好學習吧!”然後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不料今天,卻突然得到了驗證,而且還是村霸趙鳳臣幫助我們驗證的,一時之間我和六子都非常激動。尤其是我,心想如果有田老師教我們習武,那可要比我們照着書練強多了!但這時就聽田老師對趙鳳臣說:“你一個大人欺負兩個孩子,也不嫌丟人,有嘛本事,好好活着纔是正道,起來吧!”
趙鳳臣起來了,但這回不想老虎一樣發威了,他點頭對田老師說:“老田,你說的在理,要不是這兩個孩子晚上還樹林裡,我也不會認爲他們要偷樹。”
六子一聽趙鳳臣還在說我們兩個要偷樹,便又不服氣地說:“樹這麼粗,我們也沒有帶鋸子,我們能用手把樹拔出來啊!”
趙鳳臣似乎突然也明白過來了,一拍自己的腦袋對田老師說:“你看我這個人,就是莽撞,可不是,偷樹要是沒有鋸子還真偷不了。”
田老師說:“好了,都回吧,今天就當嘛事沒有。”說着話,田老師跟趙鳳臣便結伴走了,而我和六子,也沒有心思再練武了,只好在後面跟着回了村子。
但當天晚上是沒有事了,等第二天我放心從學校一回來,我老爸就氣呼呼地問我:“昨天晚上你幹啥?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你小子卻到外面給我招惹是非!說,要是不說我今天就打斷你的腿。”
我老爸的脾氣特衝,當然是在我們家裡,可一到外面,他就像綿羊一樣。像趙鳳臣那樣的人罵他,他都不敢言聲。用我的話說,我老爸就能欺負我,就連我老媽,他都不敢隨便發火。
可當時我一聽老爸說要打斷我的腿,我只好坦白地說:“昨晚趙鳳臣打我們了,他誣陷我們說偷樹。”
結果我不說這話還好,等我一說完這話,我老爸就“呼”地一下朝我奔過來說:“撒謊,是不是你把趙鳳臣給咬了,還拿棍子打人家?”說完這話,就見我老爸朝我飛出一炮腳,像把我踢飛出去。
可我老爸也太低估我自學的功夫了,我當即一閃身,我老爸便踢空了。於是拿起牆邊的一把板銑,就要朝我的身上招呼。
我老媽一見我老爸手拿板銑這個武器要討伐我,趕緊從屋子裡跑出來,把我老爸攔住了說:“死鬼,你又發什麼瘋,趙鳳臣連你都經常欺負,還打過你,咱們超然敢招惹他嗎?你不問青紅皁白就對孩子下手,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要說在這個世界上,老媽往往就是要比老爸好,知道心疼自己的兒子。
但我老爸似乎很不想寬恕我,只見他氣呼呼地說:“超然不學好,就該打。慣子如殺子,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我老媽說:“你別在外面又受氣了,就回來拿孩子出氣。”
我老爸朝我老媽瞪一眼說:“都是你寵的,他整日跟六子在一起,你也不管。我都問過了,昨晚他跟六子把趙鳳臣給打了,還咬了人家的手。不信你去看看,趙鳳臣的手還抱着繃帶呢!“
我老媽說:“你不要聽風就是雨,咱家超然何時跟人打過架?再說趙鳳臣總欺負你,你連個屁都不敢放,被他當軟柿子捏,超然還是個孩子,能打過他嗎?你就是把死人說活了,我都不信。
有老媽這樣打力支持咱,爲咱找根據,挖理由,一下就將我老爸正沒電。我老爸想了想說:“不過也是哦,連我都怕得他要死,咱家超然哪敢惹他那個霸王啊!不過趙鳳臣的手被傷了,可是真的。”
我老媽來得更乾脆。我老媽說:“叫我說,那是活該,報應!說不定是被誰打的呢,他又想找藉口好來欺負你呢!”
我老爸一聽我老媽這樣說,就不再找我的茬了,也不用他跑腳踢我了。但在屋裡轉開了磨磨兒,轉了半天,最後我老爸說:“我惹不起趙鳳臣,我還躲不起他嗎,真是!”
結果,我老媽和我都被我老爸這句話氣樂了。
見我樂,我老爸朝我一瞪眼:“笑什麼笑,再笑我可真揍你了!”我老爸這樣說着,還朝我揮了揮他的大拳頭。
我老爸的拳頭很大,就像一把大鐵錘,有時候整得我一看就感到眼暈。
我老媽這時又說了:“快收起來吧,我知道你的拳頭大,也硬,但就是用不到正地方。
我老爸知道自己說不過我老媽,有些泄氣地說:“總之,從今天開始,超然要是再敢在外面惹事,我絕不輕饒。”
這一次,我老爸算是放過我了,沒有再進行討伐我,可這並不能說明我就度過了危機,或者說戰爭的危機。
因爲趙鳳臣的確說吃了點兒我跟六子的虧,只是當時有田老師在場拉架,又整了趙鳳臣一招,打掉了他的霸氣和虎威。可趙鳳臣這種人,能輕易就放過我跟六子嗎?顯然是不能,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報復我跟六子。
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跟六子只要已放學,就總研究應對趙鳳臣要報復我們的作戰方案。
六子說:“超然,要不咱拜師吧?”
我說:“拜誰啊?”
六子說:“田老師唄!”
我說:“田老師能收咱倆嗎?”
六子說:“那天田老師幫咱們,就說明他很仗義,也真好功夫,咱們想辦法纏他唄!”
我說:“咋纏啊?咱倆在田老師面前跪着,他不教咱們,咱們就不起來啊?”
六子嘿嘿笑起來:“超然,要說你腦袋就是比我靈,好,咱倆就這麼整,你看電視裡有的徒弟想拜師人家不收他時,不也這樣整的嗎?對,咱倆就這樣整!”
我說:“好,就這樣整!”
但還沒等我跟六子按合計好的去整,第二天傍晚剛吃過晚飯,六子就來我家找我了。
六子朝我笑笑地說:“超然,田老師答應教我功夫了,走,你也跟我一起習武去。”
我問六子:“咋,你給田老師下跪了?”
六子很神秘地說:“沒有,不過田老師要教咱倆功夫是真的。”
我說:“好,六子你真聰明。”
六子說:“誰讓咱倆是兄弟了呢!但以後你要有好事,也不能忘了我!”
我一拍胸脯說:“那當然,兄弟不會離你遠去,哪怕日後遠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