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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可能是同寢室的夥計們出去玩回來故意做鬧劇吧!”夏如峰想。他頭都不掉沒好氣的說:“裝什麼B啊,裝,還彬彬有禮的呢!”可是,好半天,門外仍沒有應聲。不久,門慢慢地推開了。一股法國玫瑰花香水的奇妙氣味直襲鼻間,在男生寢室,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濃的香水味道。夏如峰不僅詫異起來。他掉頭一看,驚呆了,心臟跳動加快,全身不由得哆嗦起來。只見廖一雪站在門邊,穿着牛仔衣裙,裙子不長不短,剛好齊膝,遮蓋住白嫩如雪的大腿。一頭烏黑頭髮如懸崖飛瀑從頭頂傾瀉下來,輕如柳絮,直達兩肩。見到夏如峰,廖一雪瓜子臉的兩頰現出點點紅暈,眼睛一會兒低下,一會兒擡起,一會兒看牆角,兩手十指不停地搓扭着,不知所措的站着。夏如峰的心跳更加快了,不過,總算還能穩住自已,他輕輕地舒了口氣。站了起來,給廖一雪搬來一張椅子,說:“坐……坐吧,我給……給你泡杯茶。”原本口齒伶俐的他,說話都變成結巴了。於是,他順手拿了個杯子,放了一小撮安吉白茶,接了熱水遞給廖一雪。心裡本來就相當緊張,再加這雙粗而壯的手由於常年幹粗活重活,一點兒不靈巧。就在廖一雪伸手接住的一瞬間,夏如峰粗手一縮一抖,杯子稍微波動一下,幾滴熱水濺出,一滴落到廖一雪的手背上。“媽呀!”一聲尖叫。廖一雪手指一鬆,杯子掉到了地上。夏如峰本能地一把抓過廖一雪的傷手,遞到嘴邊,輕輕地吹了幾下,用嘴捂着廖一雪手背被熱水燙出的紅色印跡。這個一貫剛強似鐵的男人瞬間心疼極了,淚水幾乎浸溼了雙眼。夏如峰從未如此心疼過一個女孩,他也從未如此大張旗鼓接觸女人的皮膚。除了小時候餵奶時,他用嘴咬住乳頭,一雙小手緊緊的抱住母親的乳腹,貪婪的吸着。還有就是讀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數學老師是一個女孩,師範剛剛畢業,十七八歲的樣子。讀書時成績優異。剛畢業上班,學校就安排她上畢業班六年級的數學,當夏如峰們班的班主任。這個年輕的班主任漂亮、溫柔,說話奶聲奶氣的,贏得了孩子們的喜歡。雖只相處一年,師生間卻建立起深厚的友誼。畢業那天,因爲考慮到學生安全,學校遵照教育科技局旨意,很多年前就取消學校的畢業座談會了。班主任爲了表達一年來孩子們的知遇之情,買了些許糖果,分給大家。一人三兩顆,逐次親自發放,到了夏如峰面前。那天早晨,天氣晴朗,陽光普照大地。班主任身穿一件花格子襯衫,伸手遞給夏如峰一根棒棒糖。夏如峰伸手去接,看到了班主任的手背,在晨光中,光亮無比。這時,夏如峰很想伸出手去,摸摸班主任的手背,那怕只是輕輕的觸碰一下也好!這個夜晚,夏如峰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腦海裡全是廖一雪的身影,沁人心脾的香水味道,齊膝的牛仔裙子,如絮如瀑的長髮,被開水燙傷的紅色印痕,接觸手背的脣尖仍然粘粘的,滑滑的……

第二天,一切如故。廖一雪依舊當她的領班,夏如峰亦沾貼他的鞋邦,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只是廖一雪走過身邊,夏如峰總是裝出毫無經意的樣子,暗地裡偷看廖一雪的手背一眼,被熱茶燙傷的紅印還在,而且變得有點紫青色了。看到這些,夏如峰的心裡一陣疼痛。後來,他也曾買了幾支燙傷膏,趁別人不在時,悄悄的放在廖一雪的辦公桌上。廖一雪的手背只是一點小傷,不重,早已痊癒,早不用擦藥了。但他對夏如峰做的一切,仍心存感激。當然,以後的日子。有空時,他們偶爾相約去逛逛街,吃點小飯,看點電影……

這年年末,雙方都去了對方老家,見見長輩,長輩們都給了年輕人很大的自由空間,沒有異議。新年伊始,夏如峰和廖一雪在黔中鎮夏如峰家住的小山村,極其簡單的舉辦了婚禮。那天,家裡人在門前擺了好幾張大圓桌子。街坊鄰寨的村民們都來了。他們有的手裡拿着鞭炮、煙花炮竹;有的懷中揣着百十元禮金;有的從牆上取下已被塵埃蒙蓋多時的二胡,用僵硬的手指頭彈着,拉着古老簡樸的曲子。婚禮場上,人們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他們高談闊論的吹牛聲;划拳喝酒的聲音;拉着古老小曲的二胡聲,交織在一起。總之,這是一場簡單而不失熱鬧的婚禮。喜事辦完,兩人打算在家呆上一些時日,再出門打工。農曆3月初的一天,夏如峰剛從鎮上回來,接到鞋𠂆同事的電話。同事告訴他,上星期,鞋𠂆因倉庫電線破損漏電不慎失火,全被燒燬。老闆帶着老婆、孩子回廣東老家了。這樣,夫妻二人也不想急着出門了。廖一雪在家裡乾點農活,夏如峰在鎮上的建築工地上打打零工。既能持家,也能更好的照顧母親。去年二月,父親已生病去世。

坐落黔中湖畔的黔中小鎮,是一座古鎮、名鎮。查閱當地府志,可知小鎮已有上百年曆史。小鎮上承天地之靈氣,下吸湖水之精華。小鎮雖小,卻也不失爲一方藏龍臥虎之地。數百年歲月中,文化名人,愛國忠義堅貞之士不勝枚舉。明代中葉,理學家王陽明先生不幸的入黔旅居,促進黔地文化的有幸繁榮,也使黔中小鎮蓬蓽生光輝,給她的文化生命注入了新的血液,走向繁榮的巔峰!清代遵義的幾大才子中,鄭珍和莫友之都與小鎮結下過不解之緣。鄭珍曾飽佔濃墨,清新自然地描繪黔中湖畔縹緲如畫的山光水色,小鎮街面上漸被人畜腳蹄磨光的青色石板,兩旁排列整齊且錯落交織的雙層小木屋。

時間過得真快,恍惚間,十個月已過去。夏如峰才發現廖一雪的肚子與以前大不相同,彎腰都看不見腳尖,一種即將當爹的喜悅在心間盪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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