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美美地靠在牀上,懶懶的閉着美目,叼着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漫不經心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聽清楚了嗎?”
“千真萬確,丞相的確說了月蓮馬上要進府。”侍衛跪在地上面色冷漠地道。
江子笙一口將葡萄吞進肚裡,揮了揮手示意侍衛離開,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細微的弧度。
沒想到江炳坤的保密做的這麼好,竟然過了數月她才知道有個叫月蓮的女人。
“月蓮。”江子笙默默唸了念名字,眉頭微微蹙起,這麼俗氣的名字,想必身份也高貴不到哪兒去。
懶懶地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江子笙又倒頭在牀上睡去。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這個月蓮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她才懶得管她到底叫什麼,家裡幾口人,種了幾畝地這種破事。
……
時間一晃便過了好幾日,江子笙的身上的“傷”也開始痊癒,又可以到處瀟灑了。
不過今天她並沒有出府,因爲丞相府雙喜臨門,一喜是江炳坤續絃之喜,二喜則是王姨娘懷有身孕一事。
近半年來一直都是烏煙瘴氣的丞相府難得變得如此喜氣,江炳坤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笑的合不攏嘴。
朝中的官員也極給面子,盡數到場,皇上爲了聊表心意也派了任承恩和任承霖到場。
任錦軒坐在江子笙身邊,毫不避諱地將她輕輕擁在懷裡,面無表情地打量着貼滿喜字的相府,眉頭蹙起。
“怎麼了?”江子笙看他緊皺着眉頭便開口問道。
“我們成親那日就不用貼那麼多喜字了,難看。”
“……”
江子笙白了任錦軒一眼,她還以爲任錦軒又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卻沒想到是在思考這些事情。
任錦軒懶洋洋的勾起脣角,斜靠在檀木椅上,完美的五官寫滿了邪魅肆意。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笑容瞬間泯滅,眸子驀地陰冷起來,抓着江子笙肩膀的大手也不由得緊了緊。
江子笙吃痛的擡眸,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絳紫色華服,笑容陰鷙的任承恩。
若是平日他見到任錦軒早就落跑了,今日竟沒有絲毫避諱,邪邪地笑了笑,大步來到他們面前。
“好久不見啊,子笙。”
他叫的親暱,旁人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關係是多麼的曖昧親密。
江子笙眉頭一皺,冷掃了他一眼直接視而不見,若不是這裡是華都,她早就一針扎死這個畜生不如的人渣。
似乎察覺出了江子笙和任錦軒的怒意,任承恩扇動了下摺扇,脣角冷硬地挑起,“子笙,你不知道你這雙眸子生氣的時候是多麼的迷人,連我都忍不住淪陷了。”
江子笙咬了咬牙,真想呸一口唾沫到他的臉上。
“呵呵……”似乎察覺出江子笙的想法,任承恩輕挑地拿起摺扇,便欲挑起江子笙的下巴。
只不過他還沒碰到江子笙半毫,整個人便向風箏般直接飛到了天上,落下來時直接掛在了古樹上面,十分的狼狽。
任承恩哇地一下噴出一口鮮血,只覺得胸口疼的厲害,將衣襟拉開一看,上面竟然有一個掌印和腳印。
“是誰暗算本殿下?”
任承恩陰冷的開口,瞬間整個喜宴都靜止下來,不約而同的看着他。
任錦軒睨了任承恩一眼,走到他面前,咧起脣角,低沉地笑了笑:“任承恩,在座的都是極有權勢的官員,你確定要一一得罪到死?”
任承恩面色一變,任錦軒的確說的沒錯,他現在纔剛起來的人脈還不穩定極易倒戈,所以不適合與朝中官員的關係鬧僵。
“是你做的對麼?”任承恩咬牙切齒地看着任錦軒,聲音卻是壓低了很多。
“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耐本君如何?再請毒宗的那一幫廢物嗎?”任錦軒的聲音雖輕,但是每一句都踩到了任承恩的痛處。
毒宗的事情,的確讓任承恩損失了大量的財力物力,但他只能吃這個啞巴虧。現在被任錦軒**裸地提出,就好比如刺梗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你跟任承澤得意不了多久,這天下遲早是我的。”任承恩陰冷地道了一句,捂住疼痛的胸口,一掃披風,瀟灑離開。
江子笙在遠處靜靜地看着任錦軒與任承恩交談的身影,並沒有這個興趣上去湊一腳。
“東家,吃。”小九看到江子笙一直看着那兩個討厭的人,俊眉一蹙,夾了一大塊蹄髈放到了江子笙的碗裡。
江子笙點點頭,看到那一塊肥大的蹄髈頓時胃口全無,直勾勾地盯着小九,似要從他臉上找出分故意的神色。
可惜小九根本就沒有理會她,一個人快速的挑着菜,直到整個碗裡都堆不下了才罷休。
剛剛浪費了腳力,現在得補補。
隨着時間的流逝,終於到了江子笙最在意的一個環節了,新娘進門。
隨着震天的嗩吶,還有叮叮噹噹的鑼鼓喧鬧,一身鮮豔嫁衣身段玲瓏有致的新娘子終於從八擡大轎中出來。
雖然是蓋着龍鳳呈祥的蓋頭看不見面貌,但江子笙也能從她的身段知道她的年齡不大,最多不超二十。
“呵呵,看這樣子的確是個身材一流的美人胚子,難怪會把江炳坤勾的神魂顛倒。”江子笙冷冷地挑起脣角,心裡只覺得江炳坤老牛吃嫩草。
“她很好看?”任錦軒雙手環胸,細細考量着正跨過火盆的新娘,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江子笙點點頭,不解地看着任錦軒,“難道你不覺得她真的很美嗎,豔若桃花,膚如凝脂。”
“或許吧。”
聽到任錦軒淡淡的語氣,江子笙撇了撇嘴,也難怪任錦軒會這樣,畢竟他本身長的就比女人好看。
“沒東家好看。”小九也雙手環胸,睨了任錦軒一眼,一臉不爽。
江子笙噗嗤一笑,心情頗好捏了捏小九的清瘦的小臉,眨巴亮晶晶的眼睛道:“你怎麼知道她沒我好看?”
小九隻感覺頭上方有冷空氣在迅速凝聚,但他依舊面不改色的對江子笙道:“這世界只有東家最好看。”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她怎麼覺得小九這話,跟世上只有媽媽好差不多呢?
不過被人誇漂亮,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有些雀躍。
“你知道什麼好看?毛長齊了?”任錦軒一把拎起小九陰冷冷地道。
竟然敢公然調戲他的女人,不管大小孩,只要是個男的他都不放過。
小九冷哼一聲,一個後空翻迅速掙脫了任錦軒的禁錮,毫不留情的附送一腳。
可惜任錦軒的武功也很強,敏捷也不比小九的低,迅速一閃便躲過了小九的凌風腿,反倒不客氣的打上一掌。
他本以爲小九會躲閃,誰知他不但不退,反而對着掌風直接劈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兩掌相對,掌風所掃過的地方,皆像歷經了一場浩劫,直接把新娘子的蓋頭給掀了起來。
小九向着任錦軒得意的挑起脣,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座位上。
任錦軒也是忍不住勾起脣。
“嘶。”
望着美豔的新娘在場的男人都忍不住抽了口氣,呃……除了任承霖,他現在正在埋頭苦吃,別說看美女了,就連看跟江子笙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至於任錦軒他不算在人的範疇裡,小九又太小。
除了他們幾個人,其他人都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滿臉通紅的月蓮,恨不得將哈喇子流滿一地。
“江丞相能娶到這麼美豔的女人,怕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劉瀟灑也算是閱女無數,卻從沒見過哪個女子有這個新娘嬌媚。”
“嗚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望着月蓮,雙眼綠的恨不得直接欺身而上。
“……”
當然江炳坤也是愣了會,聽得喜娘的呼喊纔回過神來,立即撿起蓋頭把月蓮的臉重新蓋上。
民間有傳,蓋頭掉在地上就是象徵着不吉利。
江炳坤雙眼怒火地瞪着江子笙身後的小九,確定不認識此人後,咬牙切齒地道:“來人啊,把那個小子抓起來,丟出丞相府。”
小九正吃着糕點,聽得那些向他衝來的腳步聲,不確定地看向江子笙:“東家,他們要抓我?”
江子笙想摸小九的頭,發覺他太高,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有東家在沒人敢對你怎麼樣。”
任錦軒冷冷地勾起脣角,“他不把人家怎麼樣就好了。”
他剛跟小九交過手,十分確定小九的功力不在他之下,像丞相府的這幾個烏合之衆再來一兩百個都完全沒問題。
果然任錦軒的話還沒說完,只見一道殘影閃過,那十多個家丁皆倒在了地上,哎喲哎喲地慘叫起來,缺胳膊短腿的,極其悽慘。
小九面無表情地看着江子笙,冷冷地吐出三個字:“殺不殺?”
江炳坤聽得這話,嚇得老臉一陣青白,連忙道:“小爺,殺不得,殺不得啊,那個您繼續吃好喝好。”
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若是真見了血的話,絕對沒法辦下去了。
他這個女兒到底上哪了,怎麼老是惹到這些武功高強,又不好對付的人物。
可惜小九始終都沒看江炳坤一眼,凌厲的殺氣從周身散發而出,執拗地看着江子笙。
“東家,殺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