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錦軒的聲音擲地有聲,就像是一塊巨石投擲到了所有人的心裡,他略微霸道的語氣,高貴的如同君臨天下的王者。
王思跪在地上一言未發,在任錦軒的面前他連擡起頭的勇氣都沒有。
“滾。”任錦軒脣角邪氣地上揚,微沉的眸子露出絲不屑的神色。
這下沒一絲猶豫,王思朝着任錦軒方向磕了個頭,慌忙的起身離開,哪有一絲半點之前的從容。
任承澤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眼微微動了動。
他不是任錦軒,永遠也做不到這麼灑脫和任性妄爲,他承載的東西是世間最沉重的東西。
“江太夫人,本君想跟你好好的談談。”任錦軒可從來都不會尊老愛幼,江太夫人一直都在跪着,他也沒半分要她起身的意思。
江太夫人連連點頭,之前聽到任錦軒說要抄王家她這個老身子骨也是嚇得一陣搖晃。
“本君擇日會娶江子笙。”雖然說的是談談,但任錦軒卻像是在宣佈一件板上釘釘的事。
江太夫人只覺得耳朵出現了幻聽,不敢置信地擡起眸子看向任錦軒,不不確定地道:“世子,說什麼?”
任錦軒冷勾薄脣,一字一頓地道:“擇日,本君會來你們江丞相府迎娶江子笙。”
“世子殿下要娶我們子笙爲妻?”江太夫人這回有些跪不下了,心裡又驚又喜,忙不迭的站起身。
她終於確定任錦軒說的是娶不是納,娶就意味着是正妻!
任錦軒輕輕咳了聲,意味不明地看着江太夫人。
江太夫人才想起任錦軒沒有叫自己起身,一張老臉很是尷尬,又緩緩地跪了下去。
江子笙卻在這個時候扶住了她,“太夫人,去坐下吧。”
江太夫人已經一把年紀她可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幺蛾子。
任錦軒沒說話,江子笙的面子他還是給幾分的,修長的手指輕觸着瓷白的茶杯,眼瞼微微垂着。
江太夫人雖然不喜江子笙,但也知道江子笙始終是江家的,一旦成了世子妃,江炳坤也算是在朝中扎穩了腳跟。
她之前料想世子對江子笙不過是一時興起,最多不過就是給個侍妾的位分,卻沒想到會是世子妃這個羨豔不來的位置。
“這事本殿下認爲還是問問子笙本人較好。”任承澤這話是對任錦軒說的。
他有些期望的看着江子笙,一顆心忐忑不安的跳着,就像是在等待末日的宣判。
“子笙自然是願意的。”任錦軒不容抗拒的江子笙拉到身邊,輕輕執着她的手掌,清戾的眸子像是在宣告她的所有權。
任承澤沒有理會任錦軒,眸子無比炙熱地看着江子笙,他現在只想聽到她的回答。
江子笙被任承澤那般灼熱的視線,燒的幾乎有些頭暈目眩,略微心虛地低下頭:“我願意。”
“什麼?”任承澤猛地向後退了一步,難以相信地看着她。
他不相信江子笙會選擇任錦軒,他不相信!
任錦軒緊緊地握住江子笙微微出汗的手心,看向任承澤的眸子閃過一絲黯然,“任承澤你輸了。”
任承澤勉強的脣角,心被江子笙那我願意的三個字刺的遍體鱗傷,他沒想到會是現在的這個局面。
他纔剛知道她安好,她就喜歡了別人,至始至終一個機會都沒有給他。
“爲什麼?”
任承澤是皇子有着自己的驕傲,雖然他現在很想逃離不願繼續呆在這裡被當做一個笑話,但他的尊嚴不容許他退卻半步。
雖然任承澤已經沒有再看他,江子笙也知道這個爲什麼是在問她。
她看着任承澤那雙低沉黯然的眸子很想把真相告訴她,但還是壓住了心中的衝動,在她心裡跟任承澤在一起機率不低於0,不如趁這個機會斷了他不該有的想法。
“二殿下,有些事情是沒有理由的。”
雖然江子笙只是隨意的一句,在任承澤聽來卻是格外的真實。
是啊,喜歡一個人真的沒有理由,如他喜歡江子笙一樣,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陷得這般深。
他說不出祝福的話,只是勉強讓自己笑得好看些,他這次的確輸了,不是輸給了任錦軒,而是敗給了自己的那顆心。
“我懂了。”任承澤的錦繡的藍色玄袍像是一下子抽去了所有的光,在心底暗暗說了句:江子笙,如果你後悔了,記得我還在這裡等你。
江子笙看着任承澤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卻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任承澤是個優秀的男人,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當所有人都認爲江府的招親落下帷幕的時候,一個眉目如畫的男人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看到任錦軒的時候,微微一怔。
沒想到,這場招親竟然連任錦軒都招來了,這個江子笙還真是如想象中的那般水性楊花。
“江子笙,手段很厲害嘛。”任承恩狹長地鳳眸陰戾的眯起,嫌惡地瞟了眼站在他不遠處的清麗女子,就像是看見了世間最不乾淨的東西。
江子笙對這個三皇子一向沒好臉色,現在聽到他這般話,更是覺得噁心無比。
“我說怎麼耳邊老聽到野狗汪汪亂吠,原來是尊貴無比的三殿下到了。”有任錦軒撐腰,江子笙連最基本的禮數都不願意守,就這麼大義凜然地站着。
任承恩臉色一僵,英氣的五官猙獰地扭曲在一起,沒想到江子笙的嘴巴比以前還鋒利了。
本來江子笙招親他是極不想來的,但聽人說任承澤去了,想到之前任承澤和江子笙那般的郎情妾意,心中的氣實在難以嚥下。
他一直認爲江子笙之前都是在裝傻,爲的就是想結束跟自己的婚約然後好跟任承澤雙宿雙飛,但是他任承恩怎麼會讓他們如願,就算是耗,他也要把江子笙給耗死。
“你們江府不是招親嗎,本殿下如何來不得。”任承恩冷哼一聲,目光落到江子笙不遠處的江太夫人身上,“江太夫人,難道本殿下不能來麼?”
這個局面已接不是江太夫人所能控制的了,她沒有說話,選擇了沉默。
任承恩看江太夫人不說話,不耐煩地道:“不知要多少聘禮才能得到江子笙呢?”
他的語氣很是狂妄,把江子笙看做一件能用金錢衡量的貨物。
“這次招親已經結束了,三殿下還是從哪來打哪回吧。”江子笙眼都未擡,在她心裡任承恩這樣的卑鄙小人跟那些沒有人性的畜生並無兩樣。
任承恩長眉緊皺,大手毫不忌諱地指着任承澤,鋒利的薄脣高高翹起,“是我二哥吧,呵呵,江子笙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
江子笙眼微微擡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他的面前,纖纖玉手一伸,隨着一道響亮的聲音,任承恩的臉便印上了五根指印。
愣了兩秒任承恩才反應過來,再看江子笙她已經回到任錦軒身邊,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賤人,你竟然敢打我!”
“這是還給殿下的。”江子笙冷笑出聲,絲毫沒把任承恩放在眼裡。
任承恩用力地揉了揉臉,一把揮開身後拔刀的侍衛,大步走到江子笙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尖,“江子笙,你生是本殿下的人,死也只能是本殿下的鬼!”
任錦軒聽到任承恩這般目中無人的話,將江子笙拉至身後,居高臨下的看着任承恩,“你儘管試試。”
“堂兄,江子笙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早在很久之前,就揹着我跟任承澤苟且在一起了,你爲何還幫着他們這對狗男女。”任承恩不是任錦軒對手,面色微微僵住,又看向了那邊的任承澤的一眼,試圖挑撥離間。
任錦軒眸光一凌,直接一掌將任承恩打飛到老遠,身影如風,瞬間飛到他的身邊,一字一頓地道:“任承恩你記住了,江子笙是本君的女人,你若敢對動她分毫,本君定讓你生不如死。”
任承恩胸口如被震碎了一般,他緊握着胸口,強忍住翻涌的氣血,難以置信地道:“江子笙是你的女人?”
“沒錯,她就是我武賢王府未來的世子妃,你若是有信心,大可以用你那些不成器的死士試試。”任錦軒直接將他養兵一事道了出來,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任承恩沉默了,他現在羽翼未豐,怎麼可能會以卵擊石。
“這事,本殿下不會善罷甘休。”任承恩冷冷的看着江子笙,似要將她萬箭穿心。
江子笙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一副隨時恭候的樣子。
她既然能傷任承恩一次,就能傷第二次。
“走!”任承恩即使再不甘也知道在華都他根本不是任錦軒的動手,明着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見任承恩離開,江子笙稍稍鬆了口氣,略有疲憊的揉了揉眼睛。
任錦軒拉過江子笙,寵溺地看着她,性感的薄脣輕輕揚起,就像在欣賞一件絕美的藝術品。
“早上本君送來的東西看了嗎,可有喜歡的?”
江子笙微微一怔,稍稍思索了下才想起早上的確收了盒東西,不過她並沒有打開看。
“是什麼?”
任錦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長眉慵懶的挑起,“回去看看吧,喜歡什麼儘可告訴本君。”
“……”江子笙低頭抽抽嘴角,微微瞟了眼任承澤所在方向,卻發現他早已不在那裡,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
“世子,不知貴府何時上門迎娶?”一直沉默的江太夫人此時突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