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夫人被任承澤看的渾身發寒,連忙陪着笑臉,扯了扯嘴角。
任承澤直接坐到主位上,連正眼都沒有給他。
若江太夫人真是爲了江子笙好他就算再不喜也不好說些什麼,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把江子笙當作交易的籌碼。
將近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任承澤才冷聲道:“起來吧。”
“謝二殿下。”江太夫人一把老骨頭早就跪的發麻,此時起身竟有些體力不支的向後倒去。
江子笙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後面的臺階,連忙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江太夫人後怕地拍拍胸,任由江子笙扶着自己坐到椅子上。
“聽說貴府今日在招親?”
任承澤明知故問,脣邊掛起的那抹淡笑,看似和煦卻讓人不由得感覺發骨悚然。
“不知二殿下光臨寒舍有何要事?”江太夫人心虛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偷偷地打量着任承澤,越看越心驚。
“身爲子笙的好友自然想看看江太夫人是怎麼爲她挑選良婿的。”任承澤掛上嘴角的笑容更加刺眼了。
“我家子笙福薄,還未找到良婿。”江太夫人現在是冷汗涔涔,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這位尊貴的二殿下皇帝的心尖寵打太極。
早知道會招來任承澤,她絕對不會那麼的隨便。
暗瞪了江子笙一眼,江太夫人只覺得胸口又痛了幾分。
這小丫頭片子一定是老天派下來專門克他們江家的掃把星。
“太夫人,華都富商王思前來求親,這是聘書。”綠鳶拿着聘書進來,並沒有察覺此時怪異的氣氛。
江太夫人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暗中捏了一把綠鳶,低聲道:“沒看到有貴客來了嗎,還不跟王老闆說改日再敘此事!”
“來了就請進來吧,這個王思在華都也算是有權有勢。”任承澤溫和地看着江太夫人,用的是毋庸置疑的語氣。
“還不去請王老闆進來,你沒聽到二殿下的話嗎?”江太夫人哪敢違抗任承澤的命令,見綠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綠鳶哦了聲才反應過來,一路小跑着去請人。
沒一會綠鳶便把人帶上來了。
江子笙懶懶的擡起頭,看了眼腰纏萬貫一臉富態的王思,又低下了頭,繼續扣着她的手指甲。
這個王思雖然長的不怎樣,但身邊的美女可不少,華都各大青樓的花魁十個有九個都是他的相好,不過說也奇怪就是這麼個豔福滿滿的大富商近三十都未曾娶妻,讓多少女子愁斷腸。
“參見二殿下,見過江太夫人。”王思微微蹲下身子,向着二人微微行了一禮。
“起身。”任承澤看他拜得難受也沒想刁難他。
“你是娶妻還是納妾啊?”任承澤問的直接,若是王思敢回答納妾,他可不管這個王思的外公是不是軍功赫赫的威遠候。
“小人娶妻。”王思不卑不亢的地道,落落大方地看了眼正在低頭扣手的江子笙,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江子笙微頓了下,奇怪地看了王思一眼:“你難道沒聽過我的傳言嗎?”
“略知一二。”
王思的如實回答讓江子笙覺得新鮮,旁人都躲着她這個王思倒好,還偏偏往她身邊湊。
“不知江太夫人意向如何?”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長輩做主,所以王思並沒有問江子笙,而是看向了身邊的江太夫人。
江太夫人看了任承澤一眼爲難地搓了搓手,只覺得心涼的厲害。
“這個……這個……不知二殿下意下如何啊?”江太夫人在任承澤沒有表態之前自然不敢多說半句。
“婚姻大事向來都是長輩做主,太夫人問本殿下,讓本殿下如何回答?”任承澤明知故問地看着江太夫人,清逸的眉微微上揚,看不出喜惡。
“那……容老身在考慮考慮吧。”江太夫人看了王思的聘書早就心不在焉,但又不想得罪任承澤。
話罷,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王思的臉上也帶了幾分不耐。
他是來求娶的,但這個太夫人模棱兩可的態度實在讓他不喜。
江太夫人也看出了王思的不悅,思慮在三,覺得自己的態度還得再明朗些才行。
“王老闆實不相瞞,我對您也是很滿意的,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樣吧,你留下八字,待老身拿去合了之後再議此事如何?”
聽到江太夫人這話王思的臉色才稍稍好些,當下便拿出了八字,交到江太夫人的手中。
任承澤靜靜地看着並沒有說話,而江子笙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裡卻已經在倒數時間了。
武賢王府到丞相府路程雖遠,算下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果然不出江子笙所料,王思的手中那杯茶還沒放涼,綠鳶那丫鬟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不過她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本君還以爲今日的丞相府會熱鬧非凡呢,沒想到會這般冷清。”任錦軒倨傲地來到衆人面前,陰戾的眸子橫掃了整個院子,致命的性感薄脣輕輕上挑。
江太夫人不淡定了,江子笙不是說任錦軒跟她沒關係嗎,怎麼現在一知道招親便直接上門來了?
莫非之前的江子笙是戲耍她不成,目的就是爲了讓她惹怒這個脾氣乖戾的世子?
江太夫人越想越心驚,手心直往外冒汗,若此時不坐在椅子上,怕又得暈下去不可。
“呵呵……江太夫人見到本君都不知道行禮了嗎?”任錦軒眼都沒掃江太夫人一眼,脣角冷冽的勾起。
江太夫人嚇得臉色一變剛沒坐下多久的身子又顫巍巍的起來,跪了下去。
“見過世子殿下。”江太夫人活了這麼一把年紀還是第一次這麼的膽戰心驚。
前有任承澤後有任錦軒,她還真是招親沒看黃曆自討苦吃。
任錦軒微微眯起雙眸,直接忽視王思將目光放到了任承澤的身上。
“沒想到連久不上朝的任承澤都來了。”任錦軒語氣裡帶些調侃,慵懶地將手放到他肩上,低聲在他耳邊輕聲道:“放棄吧,她已經是我的了。”
任承澤不明所以地看向任錦軒,心裡產生一絲異樣,就像是被人狠狠重錘了一般。
“現在還言之尚早,這一次我不會再像之前那般放開她。”他聳聳肩膀,薄脣微微扯起,微蹙起好看的眉,語氣並未有任何示弱。
他已經經歷過一次痛徹心扉,絕不會讓類似的事情發生兩次。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任錦軒脣角高高挑起。
像是故意氣任承澤似的,他直接來到江子笙身邊,與她相距不過半尺,脣貼在她粉嫩的耳邊,低迷的嗓音帶着一絲蠱惑的味道。
“江子笙,還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嗎?”
“自然。”江子笙感受着耳邊吹來溫熱的氣息,臉不覺微微紅起。
她現在這欲語嬌羞的模樣,在任承澤的眼裡,明媚的有些刺心。
江子笙從未在她面前露過這般顏色。
“很好,記得等會好好地配合本君。”任錦軒略微得意地撇了面無表情的任承澤一眼。
江子笙點了點頭,雖不知道他想玩哪招。
任錦軒將目光放到依舊跪在地上江太夫人身上,臉色比之前更爲陰戾。
“江太夫人似乎已經忘記了本君當日的話啊……”
江太夫人的心早就高懸在空中,現在看到任錦軒這般發問,心臟更是直接停頓了好一會,那雙原本凹陷的昏暗眸子,沒有一絲生氣。
“老身不知世子殿下所說的爲何事。”江太夫人過了好一會才定住心神,極度心虛地道。
任錦軒伸出修長的食指,略微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眸子如獵豹一般緊盯着江太夫人,“既然忘了,那本君便再說一次。”
“江子笙只能是我任錦軒的人,沒本君的允許誰敢娶!”任錦軒走到江太夫人身邊,從她身旁的小几之上拿起了一張還未合上的紙。
“這紙上之人便是太夫人所選之人?”任錦軒冷森森地問道,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濃濃的殺意。
“在下王思正是江太夫人所選之人。”
江太夫人剛想否認,誰知一直在旁邊站着,不知死活的王思突然走了出來。
任錦軒這纔將目光放到王思身上,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他剛怎麼沒看到身旁有這麼一號人。
王思,這個名字似乎有那麼一點熟悉。
任錦軒慵懶地坐到江子笙身邊,身子自然而然向她那邊傾斜,略微嘲諷地勾起薄脣。
“可以滾了。”
王思雖然知道任錦軒多可怕,但被他這麼一說面子還是有些掛不住。
他外公是赫赫有名的威遠侯,雖然不及武賢王府那麼強硬,但好歹也是一品官員。他外公又尤其的疼愛他,華都誰人不敢給他三分面子。
任錦軒見王思還站在自己面前,脣微微揚起眸中多了幾分興致,就像是在看一隻在垂死掙扎的老鼠。
“呵呵,在華都敢在本君面前這態度的,你也算是有種了。”任錦軒慵懶起身,脣邊嘲諷意味更深,“看你這麼有骨氣,本君爲讓聖上抄家的時候,掏的乾淨些。”
聽完任錦軒這話,王思臉上瞬間大變,再也沒勇氣撐下去,直接跪倒在地。
“還請世子殿下手下留情……這門婚事我王家不要了……”
別看任錦軒只是一個世子,若他真想動他們王家,仁宗帝絕對會睜隻眼閉隻眼。
“不要?”任錦軒眸光攸地變冷,“記住了,這婚事並不是你們王家不要,而是你們王家沒資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