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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輪流坐莊

第一百一十七章 輪流坐莊

昌雲冉在前面領路,南宮長雲和季奉康、李明陽在後面緊緊跟隨,他們已經進入一條衚衕。

進入衚衕後,又走過一個四合院。

四合院很寬敞,這應該是一個破敗的王府的偏院,經過一個拱門是欣王府的正院。

欣王府正院裡奇花異草開得正歡,這是住人之後重新修理過,說明現在的主人很注重生活質量,奇花異草正對着一個大殿,殿門面南背北,逞地氣之盛事,行君王之實力。

昌雲冉當先進入大殿,大殿里布幔帷帳,佈置的花團錦簇,在這大夏天裡,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當先正坐着一人,臉色蠟黃,丹鳳眼,一雙鳳目之上有兩道臥蠶眉,初看是帝王之相,再一看,面鬱陰煞之氣。

這應該是任振雅了,邊上坐着一個瘦猴的人,透露着精明與奸詐,該是秋英。

任振雅開口道:

“昌雲冉先生,你該不會又給我找來幾個大力幫手吧,這三個人雖說不是你那樣龍精虎猛,也差不了多少啊!幾位先生,幸會幸會!”

昌雲冉趕緊接話道:

“主公千萬不可如此說話,三位均是我的長兄之輩,爲人之高妙豈是我能比擬,萬萬不可如此言語,要羞煞我了,三人者有日縱千里之遙,具上天入地之能,前途不可限量,今天到此有一事相商,希望主公能詳細地傾聽我們的解說。”

這個“主公”是昌雲冉用來做爲敬稱,雖然所謀劃的事情還沒有成功,但起碼也不遠了,所以用來稱呼也顯得穩妥得當。

同時,他把三人的底線拔高了,意欲引起任振雅的重視,說起話來更方便,也更容易溝通,這是他要保持的底線。

任振雅當時就是一愣,什麼人竟然具有這樣的能力,比自己的昌雲冉先生還要高,竟然讓昌雲冉如此敬重?

昌雲冉一看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特意一指南宮長雲,說:

“這位年齡最小,南宮長雲先生,他已具備寂靜中期的本領。南宮先生不但本領高強,語言精妙,深思熟慮,考慮問題精當,見解也很獨到,咱們可以開言一聽,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任振雅驚奇道:

“什麼?南宮先生已經寂靜中期了,像他這樣的年齡竟然境界如此之高,確實難得,在我們文明帝國恐怕沒有第二個了?”

昌雲冉也極力遊說,想讓任振雅現在就聽他們談話,因而說:

“那是,南宮先生境界之高超,早已超出我輩甚多,今天先不說境界的事情,就說我剛纔講的,如此可好?”

任振雅把目光看向秋英,秋英當時哈哈大笑道:

“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見解,說來聽聽,適當的時侯可採納一二?”

不得不說,這個秋英把自己的姿態擺的非常高,根本就不考慮人家如果和你的意見不一致的問題,甚至意見會截然相反,這是把當官的一套又拿出來顯擺。

昌雲冉依然按部就班的爲任振雅考慮,不過也有自己的謀劃:

“經過這段時間的考慮思謀,我認爲起事過程應該暫緩,爲什麼這樣說呢,有如下原因……”

任振雅聽到的消息,不啻於驚天霹靂,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怒,不過他把怒氣暗藏在心裡,嘴上道:

“你且說來聽,如果可行,我自當考慮……”

秋英一聽就急了,馬上要說話,任振雅一擺手說:

“讓他們先說,可不可行都要先讓人把話說完,之後你可以批駁,或者贊成,都由你根據實際情況自己拿主意。”

如此一來,任振雅算是把調子定下來了,秋英只好悶悶不樂的在一邊聽講。

昌雲冉展顏一笑,把自己的觀點亮出來,先來個拋磚引玉:

“其一,時機不成熟,其二,謀反人員良莠不齊,其三,參與者沒有熟知軍事的人員,這將造成巨大損失,其四,雖然以後會有軍事人員培養出來,但現在恐將造成大量損失,其五,說到造成的損失,恐怕損失不及老百姓損失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如果把計劃完全鋪展開來,恐將把某些地域殺的赤地千里、渺無人煙,十室九空,一旦到時路上餓殍遍地,那些悽慘景象咱們該如何收拾,是不管不顧讓他自生自滅嗎?”

秋英立刻反駁說:

“什麼時候的反叛都離不開人們的死傷,成事者應該不計死亡,要痛打當政者,纔是正路……”

南宮長雲聽了他們的交涉,感到問題相當嚴重,特別是任振雅和秋英兩個人,尤其讓人不齒,於是接口道:

“你要打的是當政者,還是要打窮苦老百姓?當政者有些人死不足惜,可那些窮苦老百姓呢,他們也是死不足惜嗎?要是按照你所說的,這官僚政府寧可不要他算了,還要這官府有何用?

“到最後再出現一個獨夫民賊,要還是換湯不換藥,人們拼死拼活的勇往直前,到後來就變成一場笑話,人們還用得着起來反抗嗎,乾脆一百貨把國家燒了算了?你這強詞奪理的也夠可以的!”

秋英趕緊說: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是獨夫民賊人人得而處之,這是百姓的勝利,是國家的勝利,人們應該舉國歡慶纔是……”

南宮長雲嚴厲批評秋英的講話道:

“你說的是避重就輕,偷換概念,現在的人們已經覺醒,如果不行仁政,就是得到了國家,人們卻死傷慘重,他們也會把這個國家重新推翻,再推舉出來一個受人們擁護和愛戴的人來坐朝廷,何況還能舉起大義的旗幟,順理成章的來反攻倒算!”

南宮長雲說過之後,大家再也沒有站出來一個人進行反駁,可能有人在思慮該怎麼駁斥吧。

任振雅是知道要推翻一個政府,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些事情都是千頭萬緒,在纏繞着他的心智,讓他不得不狠下手來,意圖大殺四方,凡是反對他的人和事一律嚴厲打擊。

這時季奉康接話道:

“百姓是起來反壓迫、反不義,是要求他們來當家做主的,如果這個反叛到時殺起人來,與原來的不義和壓迫還來得有過之而無不及,那還造啥反,有啥可反叛的?

“是,反叛之初,人們可能是起着造反之心的,但是不要忘了,人是會變的,到時候真正走上正道的能有幾人,庸俗點說,無不是爲了菜米油鹽去爭權奪利,這在歷史的反叛中還少嗎?只要開打,誰還會去顧及老百姓的生死,哪個人敢說他沒殺老百姓從而去巧取豪奪?”

任振雅面色難看的說:

“實際上反叛之初,起來的人們還是抱着玉石俱焚的信念,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的,只是後來由於時間的演變,駕馭部下的不力,纔出現一股亂象,導致亂殺頻仍,

“出現亂殺無辜,人都有所不忍,但也不是謀反的主事者一開頭,就有意引起暴亂的,而在於管理不到位,纔會出現到處亂砍亂殺。”

南宮長雲哈哈大笑道:

“也就是你說的管理不到位,如果換做別人他還真不敢這樣說,唯恐觸及既得利益者的晦氣,人都是自私的,戰亂頻發,殺心四起,人們誰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貪念?

“只要動起刀槍來,會忍不住殺念四溢,譬如和誰有仇了,上去就殺誰;譬如看見國庫裡的財寶了,拼死拼活上去就搶奪就斬殺一切阻擋;看見一個美女了,慌的不成把美女擄掠進自己的家裡。

“似此等亂象紛生,殺心擾攘,誰能控制得住,你能嗎?”

南宮長雲把這話直接拋給任振雅,把任振雅憋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這是刀對刀,槍對槍,針尖對麥芒的殺伐之氣,雖說不見殺聲四起,但也隱約能看見刀光劍影,在忽閃而過。

但南宮長雲也不是要把某個人逼迫的立即造反,和人反目成仇,如果真到那一步,那說明他的遊說還不成功,離正題還差十萬八千里,因爲他後邊還有話要說。

李明陽一看大家都不說話了,他纔開口說道:

“其實,我們來反戰的具體用意,是在於反對殺人,戰爭對平頭百姓來說,總是不那麼美好,一天到晚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今天睡下了,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誰還說不定。

“我看大家都是對殺百姓很反感,前面已經說到,一場大戰下來,十室九空,餓殍遍野,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但我們還有個更好的辦法,採取漸進式反叛,不知道當不當講?”

這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疑無路,大家都在等着,特別是任振雅一方在等待着,誰出來說一句另外的話,把大家的尷尬化解了,剛好,李明陽把南宮長雲的話提出來了,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都是些凡人,那任振雅有一百種方法,來逼迫對方就範,根本就不讓秋英出來說話,直接一聲吆喝,門外把守的便衣軍兵就會一擁而上,刀槍並舉,瞬間叫來訪的辯論者來個粉身碎骨。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不敢,他們不是沒有殺心,而是有殺心,而沒有殺志,膽敢動一動這個念頭就會要了他們的命,這也是一種威懾。

等了半天,終於有人站出來說,還有漸進式反叛,也算聊勝於無。

秋英本來還有許多計謀還沒有說,但這時候說出來還管什麼用呢?

於是他趕緊站出來說:

“還何種方式是漸進式的反叛?但說無妨,既然我們今天是開誠佈公的議論治國方略,請說出來我們聽聽,最後好有個斟酌,不是嗎?”

李明陽就是這點比較聰明,他很有自知自明,不懂的堅決不說,不去爭搶好像伸伸手就會得到的功勞,他把手一指南宮長雲,說:

“讓他來說吧,他對這個很有研究,曾經專門鑽研過經天緯地的治國方略。”

南宮長雲微微一笑道:

“言重了,沒有專門鑽研過,只是我們生而平等,受此意念影響,我就把生而平等的意思推廣開來,因爲生而平等是我們的老祖宗說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爲鄒狗’,

“孔子說:‘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

“陳涉曾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些言論充斥在洋洋大觀中,我們不應該汗顏,而該欣慰,是吧?”

任振雅急着知道南宮長雲後面的意思,他有點等不及了,說:

“確如你所言,特別是帝王的自私,把家當做國,把一切自己能用到的東西,強行霸佔,其實說起來,給他們冠以‘獨夫民賊’是不爲過,還是說說你的看法,我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南宮長雲暢言道:

“由人人生而平等觀念想到的,皇帝輪流坐,今年到我家,咱們是不是把所謂皇帝這一職位,把它固定下來,五年一屆,最多做兩屆,下臺之後再行遴選呢?”

這句話一說出來,衆人議論紛紛,馬上引起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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