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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季家有女初長成

第5章 季家有女初長成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三月春盛,煙煙霞霞,涪澈城中春水柔柔,暈出了煙波千層丹霞依舊。灼灼桃花絕非一枝獨秀,綿延十里,點開了夢幻桃色春意濃濃。清風悠悠,桃落翩翩,落下了嫣然一點靜影沉香淺,數朵嬌顏,映出了輕盈幾分淡雅意綿綿。

京城季府,寬大的牌匾印刻着“丞相府”,雋永大氣的行楷,恢宏豪邁,不覺令爾等凡夫俗子望而卻步。

滿目硃砂暗色調低調穩重,深灰色磚瓦堆砌蓋頂,多了幾分樸素典雅的意味。院中甬路相銜,越過連續幾個拱門與迴廊,入眼便是玲瓏精緻的亭臺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長廊間時不時閃現數個成羣結隊的丫鬟男僕忙碌的身影。亭臺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穿過前院,邁上七重石階,未待走近只覺異香撲鼻。再進數步,猶見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奇草仙藤的穿石繞檐,愈冷愈蒼翠,牽藤引蔓,累垂可愛。別有一番風味的庭院平坦開闊,兩側飛樓插空,雕甍繡檻,清溪瀉雪,石磴穿雲。

上乘的大理石圓桌旁正坐着一位衣着素樸的婦人,蓮青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襯出凹凸有致的身段,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纖腰楚楚,珠翠輝輝,滿額鵝黃,手執月白青蓮絲帕,赤金鳳尾瑪瑙流蘇簪輕輕搖墜,目光溫柔似水,含笑注視着不遠處玩鬧嬉戲的妙齡少女。

“于飛、翽羽、鳳儀,別玩了,過來嚐嚐孃親做的點心。”捨不得寶貝女兒玩得太累,殷茵柔聲招呼她們過來坐下歇會。

聞言,原本玩得不亦樂乎的少女翩躚轉身,那傾國傾城貌不禁令人驚歎,更多的是驚疑。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有鳳來儀兮,見則天下安寧。

長女季嫿姌,乳名于飛。水藍色茉莉煙羅軟紗,逶迤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三千青絲翩垂纖細腰間,肌研膩理臉如凝脂,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微風輕拂,竟會產生一種隨風而去的錯覺。

次女季媤嬟,乳名翽羽。身着淡綠色長裙,袖口上繡着淡藍色的蓮花,銀絲線勾勒出朵朵祥雲,下襬針線織繞湛藍色海水,雲圖,栩栩如生。寬片錦緞裹胸環身,玲瓏身段輕輕轉動長裙隨意散開。素雅的流蘇髪輕盈俏皮,髮際斜插芙蓉暖玉步搖,淡掃娥眉眼含春,眉間一顆紅痣別緻撩人。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女兒家的嬌媚,耳際的小墜搖曳,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着,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透着與生俱來的嬌俏模樣。

小女季婠婠,乳名鳳儀。一襲淡粉色華衣裹身,外罩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着紫水晶缺月木蘭簪,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嫋嫋婷婷,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擁有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的妙齡女子,楚北百姓口中的“涪澈才女”,似顏如玉,畫中仙,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孃親。”甜甜一聲呼喚,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餘音繞樑,回味無窮。許是玩得太開懷,三人竟皆未曾察覺到殷茵的到來,若不是聽到殷茵剛剛的輕喚,她們恐怕還在繼續戲耍。

“快些過來。”殷茵朝她們招了招手。

纖纖作細步,蓮步輕邁,來至婦人身邊。

“瞧你們,玩得滿頭大汗,跟個小花貓似的,哪裡像個女兒家?”殷茵笑罵道,說話間,拿起乾淨的手帕一點一點爲她們拭去額間的薄汗。

一聽孃親說自己不像個女兒家,季婠婠立馬呶起櫻桃小嘴兒,撒着嬌:“孃親,爹爹說我們最像孃親啦,孃親這麼溫柔,我們怎麼不像女兒家了?”

殷茵聞聲,秀氣的眸子忽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轉瞬即逝,很難被人發現,專注於玩鬧的少女自然不會察覺什麼。

雖然都是美人胚子,殷茵年輕時分明是活脫脫的一個小家碧玉型的美人兒,而自己的三個寶貝女兒清麗的容顏實屬世間少有,用再華麗的辭藻來形容都顯得過於蒼白無力。

“就你嘴貧,來,都來嚐嚐孃親做的糕點。”定了定心神,殷茵將目光轉移到桌上,示意她們快些品嚐新鮮出爐的小點心。

聞言,她們這才發現桌上擺放着許久未吃過的桂花糕,季媤嬟笑逐顏開,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些品嚐一番:“是桂花糕,孃親做的桂花糕最好吃啦!”

“真是個小饞貓。”季媤嬟可愛的模樣瞬間逗樂了殷茵。知曉她們愛吃桂花糕,難得今日嫿姌三人都在家,正好她也閒來無事,親自下廚,做好了送到這兒。

“你們慢些吃,別噎着。”貼心地叮囑,又細心地爲她們擦去嘴邊的殘渣。

這時,季嫿姌拿起一塊桂花糕,遞到她面前。

“孃親也嚐嚐。”

見狀,殷茵笑盈盈地伸手接過,咬一口,酥軟的桂花糕入口即化,脣齒留香,就像眼前的三個寶貝女兒一樣,甜化人心。

三個孩子,季嫿姌體貼懂事,季媤嬟乖巧聽話,季婠婠古靈精怪。

並非她這個做孃親的護短,季嫿姌打小愛鑽研醫書,醫術精湛,就連宮中的御醫也要略遜一籌。開春那場突發的瘟疫,正當大夥一籌莫展之際,季嫿姌的秘方成功地解決了難題。早些年間,爲了能夠救治更多的病患,她還開了間小醫館,也時常外出看診。雖然一開始季徽也不同意她在外拋頭露面,但終究是拗不過她,於是便派了幾個武功高強的手下隱身於暗處,隨時隨地保護嫿姌的安全。好在這麼久以來,一直未曾出過任何意外,這也讓殷茵與季徽鬆了口氣。

常言道:女子無才便是德。但身爲丞相之女,她們自幼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絲毫不亞於男子。季媤嬟的才華是季徽都無法匹敵的,與生俱來的書香氣息讓她更爲與衆不同。涪澈城內甚至是整個楚北也沒有女子成爲教書先生的,季媤嬟便是那個特例。相府時常會開倉濟民,楚北多少窮苦百姓都受過丞相府的救濟。除卻溫飽問題,季媤嬟還發現很多窮苦百姓家的孩子上不了私塾,於是毅然決然要去做私塾先生,隔三差五去自設的私塾給孩子們無償授課。那些窮苦老百姓視她爲“觀音降世”,給他們帶去福澤綿延。

三個裡面季婠婠年紀最小,也是最調皮的一個。爲了讓她能靜下心來,殷茵讓她學女工刺繡,卻不想發掘了她這方面的天賦。無論是小巧的香囊、手帕,還是一年四季的衣物,只要是出自季婠婠之手,一出現在集市上,定會被搶售一空,“涪澈第一繡女”果真名不虛傳。季婠婠會將賺到的銀兩悉數捐贈給貧苦人家,普世救民。

自她們出生之日起,殷茵一直覺着這是上蒼賜給她的一份大禮。十五載春秋歲月,她盡職盡責地扮演好一個慈母的角色,付出與回報總是並存的。

她,何德何能,享受到世間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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