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關羽！你已中我毒箭！（上）
第十九章關羽！你已中我毒箭！（上）
1
關羽護着車駕來到城外，便招呼哮天。
“哮天，汝等護車駕前行，待我斷後。若有追者，我自擋之。休得驚了二位夫人！”
哮天領命，與衆人護着車駕走在了前面。
關羽回望了一眼，怔了怔，才隨車駕而去。
曹操得知關羽出北門去了，與許褚匆匆而出。
衆文武則匆匆而進。
曹操一看，心中暗想。
廖化聽了，急忙擺手。
曹操笑了笑。
關羽循聲一望。
山寨門外，杜遠將刀橫擔在肩上，得意洋洋，押着哮天及車仗走向寨門。
關羽謝過，勒轉馬頭，便催馬北去。
“將軍稱我壯士，折煞小的了。當初，小的用將軍之計，破了壽春，卻沒能阻止搶劫，反遭排擠，險些被殺。欲投將軍，又有違諾言，便流落至此。”
“雲長！且慢行！雲長！且慢行！”
哮天也悄聲答。
關羽也在馬上拱了拱手。
廖化一臉狐疑，盯着哮天問。
“大哥待要如何？”
甘夫人開了口。
“兄弟，適才，你是爲何……”
關羽見衆人都未帶兵器，神色才輕鬆了。
“你敢動車仗，我便宰了你！”
甘、糜二人聽了，更是驚恐。
“二弟請起！今日若非廖壯士保全，必遭身辱。當謝廖壯士纔是。”
曹操見關羽推辭，又說。
廖化頭裹黃巾，身着錦衣，出現在高處。
廖化冷冷地逼視着杜遠。
“這位壯士，可是廖化？”
“雲長！且慢行！雲長！且慢行！”
“如何？”
“雲長，行何太速啊？”
甘、糜二人聽了，頓露喜色。關羽卻辭了。
這時，忽聞一聲呼哨。
衆文武一見曹操，立即開了鍋。
“哼！今日ni要敢動車仗，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那僕人嚇了一跳。
“便在後面。”
頓時，林間又竄出一羣山賊，狂呼亂叫着圍了過來。
廖化謝過起身，仍很興奮。
“丞相！此人無禮太甚！待我拿他回來！”
“反了你！”
“是我家嬸嬸、劉皇叔夫人。”
曹操身後，一將下馬，手捧一盤，託着錦袍走上前來。
這時，外面一陣喧譁。
“關將軍！”
關羽這才勒轉馬頭，回到橋上，又勒住了馬，看着張遼馳來。
遠處，曹操一行正疾馳而來。曹操身後，跟着許褚、徐晃、于禁、李典等數十騎。
“吾昔已許之，豈可失信！日後，彼各爲其主，縱是揮戈向我，亦屬自然！不必追之！”
甘夫人急忙去扶。
這時，一僕人奔進廳來。
杜遠猛地一揮手，大吼了一個字。
“文遠此來，可是勸我回去？”
關羽見到廖化，急忙打聽車仗下落。
“借問店家，可曾見到一行車仗路過？”
廖化一聽，欣喜萬分，翻身下馬，拜伏於地。
“皇叔夫人，請恕我等冒犯！”
“大哥，關將軍威震天下！前斬華雄，破袁術，今又斬顏良、誅文丑，無人能敵！我等若能相隨，必成正果。如今天賜良機……”
杜遠十分興奮，得意地吹着口哨。
關羽想着，謝過店家，一躍上了馬，又撥轉馬頭回奔。
張遼、荀攸、許褚等人，都點起了頭。
“滾！”
曹操奔到橋頭，勒住馬。曹操身後衆人也勒馬排開。
回程中，曹操一路臉色陰沉，不時回望。每回望後，便嘆息搖頭。
“但聞將軍召喚，廖化雖遠必往！刀山火海難阻！”
“那是你的事。我聽你之言，只劫財物，不傷性命，已經給足你面子。依你之意，難道還要我放了不成？”
“是啊！丞相如此禮遇，彼卻如此無禮！若不拿他，必貽笑天下！”
“拼了！”
廖化起身後，又開了口。
張遼領令，轉身急去。
“你如何知我？”
哮天回頭望後路，仍無關羽影子，心中暗想。
廖化一忍再忍，此時已忍無可忍。他冷冷地盯着杜遠，話中已難掩怒氣。
蔡陽被斥，含怨而退。
“關羽疏失，險些鑄成大錯！”
“別別別！廖化素來仰慕關將軍。今日能效微勞，乃廖化之幸，怎敢當將軍一個‘謝’字？”
曹操說完，他身後一將便捧着一盤黃金，上前奉上。
想到此，曹操揚手阻止了衆人。
杜遠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用顫抖的手指着廖化狂吼。
“現在何處？”
曹操掃視衆人之後，纔開了口。
廖化聽了，滿臉喜色，馬上指着車問。
曹操一直默默不語。
“賊窩。”
關羽橫刀立馬於橋上。
“你攻打壽春之前，來過我家少爺帳中。”
車中，甘、糜二人聽廖化請罪，這才鬆了口氣。
關羽見了，急忙又問。
“將他們押到後寨！”
吩咐完畢，杜遠才與廖化一同進寨。
程昱卻憤然出班，慷慨而語。
曹操聽了，還沒說話，蔡陽便開了口。
曹操看都不看蔡陽，厲聲喝道。
關羽見了，心中暗想。
“噢。今日幸得相助，關某感激不盡！”
“此人如此面善，何時見過？”
曹操身後諸人，也怒吼起來。
“將軍遠道尋兄，一路多險。今我有五百人馬，願送將軍，以護衛車仗！”
關羽聽了，看了一眼廖化頭上的黃巾，心中暗想。
曹操點了點頭。
“此乃黃巾餘黨，不可擅納。”
“衆人此來，必是相阻。此時若阻關羽，必釀大禍！”
路上，關羽神色焦急，一邊驅馬疾馳，一邊舉目四顧，卻仍不見車仗。
“掠到甚麼？”
關羽聽了，擡頭遠望。
廖化聽了，雖心中已惱，口中還是平靜的。
張遼也馳近了，他並未帶兵器。
“將軍，有道是：窮家富路。將軍遠道尋兄，不知幾多波折。這點路資，或可得用，請將軍務必笑納！”
“丞相！某願率三千鐵騎，擒回關羽，獻與丞相！”
廖化立即挺槍來迎。
“我僅酬大功於萬一，公何必推辭？”
哮天一臉驚恐，緊張四顧。
“何事到此？”
杜遠聽了，一陣惡笑。
糜夫人堅定地點了點頭。
關羽見了，先開了口。
“丞相待關羽，無人能及！今不辭而別，冒瀆鈞威，其罪大矣！若縱之使歸袁紹，更成我死敵！唯追而殺之，方絕後患啦！丞相！”
關羽聞言大怒。
“我此行尋兄，相隨不便，願寄來日。”
許褚見了，大怒。
衆人大驚。
哮天想着，心中更怯。
“謝丞相賜袍！待異日相會！”
2
關羽見了，急忙吩咐哮天。
關羽想着，沒有下馬，也沒有去接袍，而是用青龍刀挑起錦袍，取來披在身上，才向曹操拱手相謝。
“我欲取信天下，豈能有負將軍？將軍遠行，恐途中乏用，特備路資相送。”
關羽尋到山間，仍不見車仗影子，更加着急。
哮天左右環顧。
廖化竭力壓住怒火。
山上林木蒼蒼，渺無人跡。
廖化一聽，大怒，也“當”的一聲拄槍在地，吼道
“圖窮匕首見，當防有詐！”
關羽想着，沉吟了一會兒，纔開了口。
“大哥，關將軍素爲我景仰……”
“多謝廖壯士美意！我今尋兄，人多不便。關羽愧不敢受。”
關羽辭了曹操，便一路飛馬追趕。他追到一家路邊小店前，見店招上寫着“三十里店”。他神色焦色，奔到店前下了馬，急忙問店家。
曹操說完，轉對張遼。
“丞相，關將軍已去了！”
“廖壯士，你如何在此？”
“小的素慕將軍，以效命馬前爲幸！怎敢得將軍一‘謝’字？”
“啊！不想，竟在此遇到關將軍！”
“夠了！你想成正果，何必來投我？既已投我，便由不得你！”
杜遠見廖化居然請罪，已生不悅。見廖化起身後，仍神魂顛倒，便冷着臉吩咐嘍羅。
哮天與衆人一下驚呆了。
“不知者不爲過。廖壯士請起吧！”
哮天一聽果然是廖化，頓時興奮起來。
“車仗未過，路上亦未見，會去了何處？”
“彼僅一人，我數十人，安得不疑？吾言既出，豈可再追？”
廖化聽了，急忙跪在車前。
“關某曾稟過丞相，若有我主音訊，雖遠必往。今知我主在河北，不由不去。我曾幾番到相府告辭，不得參見，只好拜書告辭。我已封金掛印，納還丞相，望丞相勿忘前言。”
哮天一行疾行到山間。
曹操說完，先勒轉馬頭而回。
關羽舒了口長氣，即隨廖化上山。
“關將軍如此，折煞小的了！小的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杜遠一聽，頓時拉下了臉。
“此山賊何在？”
“今日，幸得哮天認識廖化，不然，後果不堪啦！”
“丞相所賜甚巨，如今安在？”
甘夫人小聲對糜夫人說。
“誤劫？何謂誤劫？管他誰的車仗！就是皇帝的，老子也要劫！”
廖化說到此，杜遠吼了起來。
關羽辭了。
“丞相，關羽屢蒙恩賜，尚有餘資。留此黃金，賞予將士吧。”
廖化頓喜。
哮天與衆人頓生怯意。
“那我嫂嫂呢？”
“退下！”
廖化揚了揚手提的人頭。
曹操也笑了。
“我、我乃關將軍府上僕人。”
“丞相！聽說關羽去了！可是真的？”
“非也。丞相知兄遠行，欲來相送，特遣我先行請住臺駕，別無他意。”
關羽見了，心中暗想。
“噢，大哥。這是誤劫了關羽將軍車仗……”
曹操心中暗想。
關羽說完，深深一揖。
後寨，甘、糜二人被關在一間屋內。糜夫人頗感慶幸。
“我曾有言：丞相厚恩，必建功相報。關羽區區微勞，何足掛齒？”
哮天聽了，頓時有些緊張。
哮天盯着廖化，突然想起了他是誰，急忙開了口。
曹操正顏厲色斥之。
二人緊攥銀簪的手，在微微發抖。
“雲長封金掛印，事主不忘其本，利祿不動其心，美女不移其情，此等君子，吾深敬之！想他此去不遠，汝可速去請住他，待我與他送行，更以路資徵袍相贈，以爲日後之紀念。”
這時，忽聽山上有人喊。
廖化話纔開頭，杜遠便惱怒地打斷了。
“你是何人？”
喧譁聲中，響起了廖化的聲音。
車中，甘、糜二人聽了，驚恐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雲長不忘舊主，來去明白，真丈夫也！汝等盡當效之！”
曹操也神色輕鬆，在馬上拱了拱手。
二人頓時緊張起來。
關羽回過身，見遠處張遼驅馬疾馳而來。一路仍在大喊着。
廖化仍神色興奮。
關羽護着車駕，一路前行。剛過了一座橋，便聽得張遼在身後大喊。
“正是！”
杜遠與廖化聽了，同時一驚，沒去撩車簾，而是盯着哮天。
張遼到了近前，也勒住了馬。
甘夫人卻憂色不減。
見關羽辭了，廖化又令人端出一盤黃金。
“少爺，果然追來了！”
關羽聽了，心中不安。
“去不多時。”
曹操一聽，趕緊問起來。
廖化已來到近前，他仍神色興奮。
進了寨門，杜遠便興奮地高聲大叫。
關羽急忙轉向廖化。
“小的正爲此而來。山賊杜遠，劫了車仗與二位夫人，……”
二人聽了，各舒了口長氣。
“哮天，汝等護好車仗，速速望大路前行。待我事畢，自會來追。”
關羽急忙扶起廖化。
近寨後，杜遠便問起來。
“兩個美人兒！兩個！你我二人，一人一個，正好做壓寨夫人！”
“這山路如此險，少爺又不在，如何是好？”
哮天正尋思着，杜遠與廖化神色興奮，一起走過來，欲撩車簾。
“此時若拿關羽，必釀大禍！”
“謝夫人！”
“壯士請起！”
杜遠欣喜大笑。
杜遠“當”一聲將刀拄在地上。
關羽隨廖化來到後寨，見了甘、糜二人，急忙上前跪下。
關羽笑了笑。
“是！”
廖化也不相讓。
“如何？要麼，聽我的；要麼……”
“是！”
車中，甘、糜二人面色驚恐，隔着車簾碰了碰哮天，悄聲問。
“二位夫人安然無恙。只是未找到將軍，我不便送下山。”
“關將軍，我乃廖化呀！”
哮天應過，催馬疾行而去。
“衆兄弟休亂！杜遠公然劫關羽將軍車仗，已被我殺。衆兄弟願從我者，且留下。不願從我者，每人領銀五兩，自尋出路。”
程昱一聽，立即開口問起來。
廖化也很興奮，從高處縱身而下。
“嗨！兄弟！快來看啦！我今日掠到甚麼？”
許褚見一佰生人直奔曹操而來，搶前一把將他拿住。
“便是鐵騎前來，關某也誓死一戰！”
“只帶原跟從人，隨身行李。”
廖化黃巾錦衣，一手提槍，一手提一顆人頭，驅馬向下奔來，邊奔邊喊。
衆人只好跟上。
“廖化？你可見到我車仗？”
哮天大喜。
哮天一看，甚覺面善，頓時尋思起來。
“已爲我所殺。”
“大哥，念在你我兄弟一場，我即刻隨車仗下山。寨中財物，我不取分文。”
“是！”
廖化聽杜遠如此說，語帶懇求地開了口。
“嫂嫂若有閃失，關羽雖死難安。廖壯士相救之恩，容當後報。”
“是啊。不過，聽起來，廖化只是二頭領。吉凶尚難預料啊！”
“寨中財物，你本無分文！若要下山，還不快滾！”
蔡陽這時挺身而出，高聲請戰。
廖化聽了，大驚。
“那關將軍在何處？”
杜遠不再答話，大吼一聲，揮刀直取廖化。
“所帶何物？”
廖化頓時慌了手腳，一下跪在關羽面前。
“金銀財物，悉數封存；美女十人，另居內室；壽亭侯印信，懸於堂上；所撥僕役，未帶一人。”
“去了幾時？”
“你家少爺？關將軍？”
“這車中……”
“未曾。”
“雲長，天下義士也！恨我福薄，不得相留。今備錦袍一襲，略表寸心，萬望笑納！”
“此行路資已足。多謝廖壯士美意！”
見關羽又辭，廖化一時無措。
“如此，請將軍寨中一宿，明日上路，如何？”
“關羽思兄心切，急於趕路。相救大恩，在此謝過！”
見關羽還是辭了，廖化心情複雜，他目送關羽一行離去，直到隱入山間，才悵然轉身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