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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國母有缺,帝指軍政

第112章 國母有缺,帝指軍政

揚州有惡兵夜殺人,而北京城仍舊陽光明媚。

承禧宮沐浴在上午燦爛的陽光中,這座金殿輝煌的宮殿閃着金燦燦的光芒,彰顯着六宮的超凡脫俗。

只是侍候在院中的宮女和太監已經嚇得瑟瑟發抖,更是突然一陣頭皮發麻。

哐!

又一聲清脆的瓷器碎地的聲音傳來,更是伴隨着凳子被踢翻的聲響,這座宮殿的女主人又是發狂了。

“女兒,你先冷靜一下,咱們好好說行不行?”裡面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顯得苦口婆心地勸道。

任誰都沒有想到,因爲朱祐樘沒有冊封她爲皇后的事情,她竟然會跑到元旦賜宴上將朱祐樘的酒杯砸了,當場擺臉色給朱祐樘看。

這種事情在現代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但這終究是男權時代。

別說是帝王之家,哪怕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若是妻子敢做出這種舉動,家主都是進行打罵,甚至直接休掉的。

當時,別說張巒的心直接提到嗓子門,哪怕徐溥都暗自慶幸剛剛沒有站出來替這位太子妃鳴不平。

在遇上這麼大的變故後,張巒夫婦亦是紛紛苦口婆心地勸着這個認死理的刁蠻女兒,希望她能夠認清現在的形勢。

郭鏞發現自己都要被趕,但懶得計較這些,倒是跟着張巒禮讓了一番。

“你就是個酸儒,老孃當年瞎了眼才瞧上你!當年都說你是狀元之才,結果考個大半輩子都沒能高中,到頭來還是靠女兒才撈得個閒職!”金氏亦是忍了二十年,便是憤憤地挖苦道。

在自己女兒被選爲太子妃這件事情上,雖然說是周太皇太后親自挑選,但真正能進入的候選人員就那麼三個,其實都是可以在背地裡干擾的。

雖然將擁有文官背景的女子推到宮裡做皇后,這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終究是一種犯忌諱的事情,卻是隻能悄悄謀劃而不能說出來。

張玉嬌出生在繁華的京城,是地地道道的官宦人家,雖然自己父親只是國子監監生,但伯父卻是山東巡撫,故從小長得漂亮更是得到萬千寵愛。

其實他覺得陛下還是心軟,單是昨天太子妃在正旦宴上的那個舉動,直接將她打進冷宮並不爲過。

原本她最大的依持是朱祐樘的性子老實好掌握,但自從朱祐樘登上太子之位後,彷彿像是變了一個人般。

張巒並不認爲是自己的過錯,卻是繼續責備道:“我寵我第一個孩子是天經地義,你作爲孃親應該多多教導她!”

張巒的手亦是微微顫抖,但知道爲了整個張氏一族,這一個耳光不得不打。

“女兒三歲你就找算命先生說她是金鳳,連碰她一根手指頭都訓老孃半天,你還讓老孃怎麼教?”金氏是一個潑辣的性子,當即叉着腰據理爭辯道。

她隱隱覺得問題就是太子落水的那晚,太子姐夫如此寵愛姐姐,結果太子姐夫落水竟然都沒有得到姐姐的關心。

再說了,現在有着貴妃的位置,將來的事情其實不好說。

若是張玉嬌還不懂得珍惜的話,真要繼續鬧下來,那麼肯定連貴妃都沒有了。

“臣等叩謝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巒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亦是規規矩矩地進行叩謝道。

郭鏞在接受跪禮後,便展開手中明黃的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妃張氏端賴柔嘉,敬慎持躬,今冊封爲淑貴妃,欽此!”

啊?

張鶴齡和張延鶴聽到自己姐姐如此表態,當即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那不是要進冷宮嗎?”金氏一聽,頓時震驚地道。

“快,快接旨!”張巒意識到這將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便對自己的女兒催促道。

雖然科舉屢試不中,但去年父憑女貴,已經正式進入了官場。

終究還是沒有被寵成前世那種乖張跋扈的性子,現在還知道事情的重輕,當即哀求自己姐姐可別再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了。

張巒知道這些都是犯忌諱的話,便直接哀求道:“我的小祖宗,你小點聲,伱說這話是要掉腦袋的!”

張玉嬌拿過聖旨,但臉上的怒容不改,卻是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道:“來人,將都給本宮趕出去!”

郭鏞並沒有接話,只是他知道這確實是陛下給張玉嬌的最後機會。

其實她亦是清楚,姐姐是一個心高氣傲的性子,一心是想要嫁給文武雙全的人,所以不見得多喜歡太子姐夫。

張巒知道自己是太過溺愛自己的大女兒,亦是迎着這道憎恨的目光道:“你是真想害死我們一家才甘心嗎?兩個重臣之家說抄就抄,慶雲侯說斬就斬,四季酒樓的事到現在還沒有個說法呢!”

在發生這場變故後,張家人今天幾乎全家都來了。

大概是在那個時候,太子姐夫就已經感到心寒了。

張鶴齡扭頭看到郭鏞,雖然並不認識郭鏞,但從衣着看便知道是一位傳旨的大太監,當即一溜煙報進裡面彙報。

……

金氏的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來,她可是知道大女兒從出生到現在,自家相公別說打罵,哪位大聲話都沒有說過一句。

張玉嬌看到父母的爭吵和打鬧,亦是慢慢地冷靜下來。

縱觀大明最近的幾位皇帝,成化帝和景泰帝都不是皇后所出,甚至正統皇帝據說是孫皇后抱養的。

“憑什麼他能不冊封本宮爲皇后?”

張玉嬌的俏臉微寒,但還是跟着母親來到了院中。

張巒聽到這麼多年來的悉心養育,兩行眼淚不經覺間落了下來。只是爲了整個張家,爲了自己的全家人的性命,他並沒有感到後悔。

這……

咳!

正是這時,郭鏞來到了院門前,同時輕輕地咳嗽一聲。

原以爲他們的姐姐早已經將那個蠢蠢的太子吃得死死的了,結果誰知道竟然玩了這一出,竟然出了本朝第一樁太子妃不被冊封爲皇后的怪事。

張玉嬌現在除了痛恨朱祐樘是負心漢後,似乎根本無法報復朱祐樘,甚至都不能像母親這般抓朱祐樘的臉。

現在自己女兒真要將事情往外捅的話,一旦被陛下追究起來,那麼他們張家必定會被追責,甚至落得跟慶雲侯一個下場。

只是有些人生來便以自我爲中心,總是喜歡將錯誤推到其他人身上。

不說周太皇太后同樣會受周家人的影響,若是給張玉嬌找兩個鳳姐陪選的話,太皇太后不至於那般坑自己的孫子。

“你敢打本宮?”張玉嬌摸着自己生疼的臉,顯得不可思議地瞪着自己的父親道。

現在陛下給太子妃一個貴妃的名分,無疑是彰顯着陛下的一種大度,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張巒並不是一個口齒伶俐之人,卻是憋出一個詞道:“潑婦!”

現在受到影響何止只有自己姐姐的皇后之位,他們的父親若不是國丈的話,那麼他們自然不可能成爲國舅,到最後竟然連王家都不如。

且不說自己女兒本就做錯了,他可是一直目睹着朱祐樘的鐵血手腕,當日慶雲侯行刑更是前往觀看。

金氏原本還想維護自己的女兒,但亦是感到事情的嚴重,便是開始哄着自己這個刁蠻任性的大女兒。

張鶴齡、張延鶴和張玉靈今天都來到這裡,對於自己父母的爭吵已經習以爲常,但沒有想到事情最終變成這個樣子。

朱祐樘得知張玉嬌沒有再生幺蛾子,亦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歷史終究還是出現了偏差,太子妃張玉嬌沒能如願做上皇后的位置,而京城便少了爲非作歹的張家,皇家大宗一脈似乎亦不會絕嗣了。

張玉嬌是一個性子執拗的女人,卻是直接賭氣地表態道:“若是不是冊封皇后,本宮一概不接旨!”

只是事情到這一步,單是昨日在正旦宴上的摔杯子舉動,現在還能得到貴妃的冊封,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張巒是一個懂得人情世故的成年人,當即往郭鏞衣袖塞銀子打聽道:“公公,陛下怎麼說?可是要處置太子妃?”

啪!

正在這時,突然一個響亮的耳光傳來,當即便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而後大家紛紛不可思議地望向了張巒。

“陛下念舊情,決定冊封貴妃,但若是不肯接旨的話,恐怕只能搬離這六宮了!”郭鏞擡頭望了一眼張玉嬌,便是透露口風道。

“好,爲了你們張家,本宮接旨,但本宮以後沒有你這個父親!”張玉嬌的眼淚落了下來,亦是透着幾分冷意地表態道。

張鶴齡和張延鶴近段時間一直是靠着自己姐姐的名號橫行帝都,若自己姐姐被打入冷宮,說不準馬上就要被人報復,當即害怕得面面相覷。

張巒看到壓根無法勸住自己女兒,便是對自己的妻子忍不住責備道:“女人都是你給寵壞的,真想休了你!”

張巒雖然心疼丟掉的國丈之位,但更是在意自己全家的性命,急忙對張玉嬌進行催促道:“快!快!快接旨!”

張巒是地地道道的國子監監生出身,當年跟張岐還一同拜在時任交城教諭件張張縉門下,後以鄉晉的名義跟張岐一起進國子監讀書。

正如朱祐樘所說的那般:這條宮道走得太順,反而已經不懂得跪人了。

“本宮怎麼能不氣,是你們說能捧我做皇后,本宮才嫁進朱家的!”

張玉嬌似乎還是處於氣頭上,張巒夫婦的話全都聽不進去,更是直接抖出了一件不爲人知的秘密,正在房間裡面大吼道。

“太子妃,請出來接旨!”郭鏞雖然不喜歡這個性情潑辣的太子妃,但亦是站在門口公事公辦地朗聲道。

“出去!你們都出去!你們根本不是本宮的家人!”張玉嬌看到父母並不站在自己這邊,又是大聲地吼叫道。

“你怪老孃?是誰她剛生下來就當成寶的?”金氏的眼睛頓時一瞪,當即便針鋒相對地反問道。

“從古至今,太子妃被冊封爲皇后纔是禮法!”

國朝的正旦節放假五日,元宵節十日。

若說張玉嬌在早前還有機會再爭一爭那個皇后的寶座,那麼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摔杯子擺臉色的行爲,卻是已經自斷皇后之路。

當然,陛下若是直接將太子妃打入冷宮,如此行事確實是太過無情,亦會給個人聲譽帶來不利的影響。

“女兒,咱們出去,算娘求你了!”金氏亦是出現於官宦之家,卻是知道事情不能耽擱,便是哀求着道。

張玉靈現在只有十五歲,正是怯怯地望着已經打起來的父母。

他知道在原來的歷史軌跡中,張玉嬌雖然導致朱祐樘絕嗣,但終究是世人所向往帝皇一夫一妻的締造者,所以並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

至於一直引以爲傲的外援,面對弘治帝不依禮冊封自己爲皇后的做法,竟然選擇一聲不吭,讓她意識到這些外援或許只能同富貴而不能共患難。

只是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似乎不能怨太子姐夫。就像自己生母對父親明明很好,但父親對她一直是愛答不理,所以她亦希望生母能對父親愛答不理。

從太子妃到淑貴妃,雖然都是妃級,但前者是一國儲君的正妻,而後者只能歸爲皇帝的側室,故而算是降級了。

從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五,這都將是皇帝和百官的假期。

雖然處在放假期間,但朱祐樘並沒有歇着,而是已經開始謀劃如何改變這個王朝,打算借改元這個契機開始在一些事情做文章。

即位之初,他不得不畏首畏尾地做事,提防其他勢力的過激反彈。只是現在有了軍營在手,他又將文官集團虛僞的面具撕下來,卻是已經到了推動強國富民的時候了。

朱祐樘的着力點是在軍事上,故而第一項舉措是:“今爲朕改元之年,爲江山穩固,廟堂延續,特增設武恩科,二月科鄉,七月會考。另特許各知縣舉薦能運八十斤大刀者,各地撫按覈查無誤送京師,會試一經通過,知縣加評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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