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就黑了,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吳月撅着嘴巴。
“憑什麼每天都要我一個人加班啊,我招誰惹誰了啊?破工作,破地方、破領導,這簡直就是一個三破企業麼!”
吳月嘀嘀咕咕地,她的右手捏成了一個小粉拳,每說一個破字就敲擊一下桌面。看樣子,她還真有點像是受到壓迫的小丫鬟。
“吳月,我告訴你,你可長點心吧,明天可千萬不能再加班了。你沒看到那幫壞傢伙離開時看你的眼神麼?幸災樂禍的,她們都不是好東西,哼!”
指着自己桌面上擺着的一張照片,吳月氣鼓鼓地開口叫嚷着。
照片中的吳月正站在一座雪峰前,她的身後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白的耀眼。她微笑着,臉蛋如同盛開的百合一般嬌豔,雖然眼睛上帶着一副大大的墨鏡,可還是能看到她彎成了月牙的眼角眉梢。她向前揮着手,似乎在和某個人打着招呼。
看着這張照片,吳月忽然樂呵呵地笑了起來,原本嘟着的嘴咧開,露出雪白的牙齒。她輕輕撫摸着相框,動作十分溫柔。
等她開始工作已經過去了足足半個多小時,在這半個小時裡吳月一直在發牢騷,她就像是一個神經質的鄉村小婦人,敏感並且自我。
看着電腦屏幕上堆積的工作內容,吳月的小嘴巴又嘟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又要加到多晚,雙眼下的黑眼圈已經在抗議了。
“加油,爭取十二點前回家睡覺!”
吳月再一次爲自己定下了目標,並且爲了實現這個目標開始努力。
轉眼間時間又到了十點,吳月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已經花了,看屏幕上的東西都變成了重影。
“終於快完事了,再堅持一下就勝利了。”
吳月自言自語,這是她的一種習慣,總喜歡和自己說話,說不上是好是壞,孤身一人時可以讓她多些樂趣,可是人多時又會讓她變得有些奇怪。不過好在,吳月的容貌卻是比較討人歡心,所以,她的這種“嗜好”也被人想當然地認爲是可愛的表現。
一面揉着脖頸,吳月一面看向手邊的座機電話,她在想,昨天接到的那個古怪電話,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再次接到?
她的想法纔剛浮現,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就好像鈴聲是受邀而來。
吳月先是一愣,然後她瞪大了雙眼看向電話。
雖然她剛剛還有些期盼,可是這時心中卻沒來由地升起一絲慌亂,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是怎麼回事,總之她感覺自己忽然間就不想再聽到這個鈴聲了。
看着因爲震動而輕輕晃動的電話聽筒,吳月猶豫了片刻,緩緩探起身,望向了來電顯示。
果然,上面是空的,根本就沒有顯示來電。
吳月猛地坐回椅子上,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雙手抱在胸前。糾結的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接?還是不接?
在吳月天人交戰中,鈴聲停了下來。
吳月鬆了口氣,既然鈴聲停止了,那麼自己的猶豫也就不必再提了。
撫了撫起伏的胸口,吳月自嘲地笑了笑。
“看看你這個膽小鬼!”她微笑着掐了掐自己的臉蛋。
就在吳月打算再一次工作時,電話鈴聲又一次讓她縮回到椅子上。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座機的鈴聲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刺耳,吳月甚至想要捂上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那讓她心煩的鈴聲。可是,這一次等了許久,鈴聲都沒停下來,它就好像一個不死心的青蛙,一遍接着一遍地跳動着。
終於,吳月忍受不了了,那刺耳的鈴聲幾乎要將她的耳膜刺破了。
“該死的混蛋!”
也不知道她是在罵電話,還是在罵那個打電話的傢伙。吳月氣鼓鼓地一把將聽筒拿了起來,然後猶豫了三秒後,將聽筒貼在耳旁。
“誰啊?”吳月是強裝出來的鎮定與冷靜,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電話裡沒有人回答,又是那種呼呼地風聲響了起來。
“到底是誰?再不說話我就掛了!”吳月這回再也不覺得這風聲有多麼悅耳了,現在聽來,她感覺自己正矗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冰寒刺骨的旋風打着卷地抽走了她的體溫。吳月的骨節開始變的發白,她的手掌輕微地晃動着。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吳月尖叫一聲,猛地將聽筒砸回到座機上。她呼呼地喘着氣,那聲音就與聽筒中的風聲一模一樣。
吳月這一回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對方真是一個變態,十足的大變態。耍人耍了一晚還不夠,第二晚還要打過來。那個傢伙一定是個矮戳窮的五尺窮**絲,不然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做這種事?
吳月一遍遍在心中誹謗着那個打來電話的傢伙,一個形象的人物輪廓已經出現在吳月的心頭。她不由得又有些高興,爲自己創造的人物形象而興奮。
“嘿嘿!”
奸奸地笑了兩聲,吳月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害怕了。她終於沒因爲這通電話而影響工作的心情,她的手指再一次紛飛起來。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電話鈴聲再一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吳月柳眉一挑,兩隻眼睛微眯出一個危險的弧度。這一次,她一把將聽筒拽起,尖聲叫嚷道:
“你這個矮戳窮,你是不是閒的蛋疼啊,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竟做些……”
“喂?喂?您……您好?”
聽筒裡面傳來一個年輕的男人的聲音,吳月立刻呆了一下,她雙頰飛起紅雲,有些尷尬地說道: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和……哎?你是……”
“您好,我是品味小廚的派送員,您這裡剛剛訂了一份外賣,我是來送貨的。”
原來又是那個外賣小哥,難怪吳月感覺對方的聲音那麼熟悉呢。可是,讓吳月疑惑地是,難道今天又有人訂了外賣?會是誰?還是昨天的那個人?
吳月擡頭在屋裡掃視一遍,果然屋內還是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