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梓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窗戶上只能夠倒影出自己的影子和空曠的車廂。華梓移開視線,立即衝向了儲物櫃,從裡面拿出醫療箱後便快步跑離了餐車。
總覺得哪裡不對,華梓快步走着,環顧四周,她覺得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可這一切在她進入第十三節車廂後便得到了解答。看着散落一地的行李和慌亂的人們,華梓突然明白了,方纔如此劇烈的晃動,前面車廂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行李工工整整,微波爐正常使用,就連桌上的撲克都沒有改變位置。
就好像,根本沒有經歷過緊急停車,可是人都去哪了?
華梓就這樣抱着醫療箱呆立在原地,直到被推搡倒地,奪走了懷裡的醫療箱後才反應過來,環視了一下身邊的人,華梓默默的站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好在大多乘客都在翻找着藥箱或者坐在椅子上檢查自己的行李物品,暫時還沒人發現華梓的異樣,只有一人除外。
鬼衣男子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後便上前一屁股坐在了華梓身邊道。
“怎麼了,小姑娘嚇壞了?”
華梓面部表情僵硬的笑了笑,顯然應對了鬼衣男子的疑問。
“哎喲,看你這表情,別怕,要是這些傢伙再敢找你麻煩,哥撐着,哈哈哈哈哈。”
鬼衣男子有着北方人的豪氣,這樣的鼓勵對華梓來說非常有用,華梓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卻依舊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我也不能很確定,不過,車子裡好像只剩下,我們了。”
華梓低聲說完這句話後又面露悔意,因爲她並沒有仔細勘察過所有車廂,所以她不能確定是否所有人都聚集在前方。面對身邊人的沉默,華梓有些擔心鬼衣男子的態度,她可不想被唯一還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當成精神有問題。
“其實,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鬼衣男子也壓低了嗓音道。看着華梓明顯僵硬了的身體,鬼衣男子遲疑了一會後還是繼續道。
“你不覺得過於安靜了嗎?”
華梓恍然,不過隨即站起身望了望身後的乘客,拿到藥箱的他們正在處理着自己的傷口或者心疼的觀察着跌壞的電子產品。車廂裡只剩下小小的悉索聲。可相比較這節人數較少的車廂來說,緊緊相連着的十二號與十四號車廂卻顯得安靜到詭異了。沒有人聲鼎沸的謾罵,也沒有哀呼。如果說十二號車廂的乘客都跑到了九號餐車之前的車廂去了的話,那十四號又如何解釋呢?列車所配備的列車員一共五名,並不能做到一節一人。那些遇到緊急停車的乘客在車廂沒有列車員的情況下必然會開始流動尋找,可事到如今,華梓沒有再看到除十三號以外的任何人。
華梓收回視線,再次緩緩坐下道。
“我,有點害怕。”
“別瞎想,小姑娘,說不定是我們太敏感了。”
雖然這樣說,其實鬼衣男子的表情也開始顯得不自然了起來。
“哦,對了,小姑娘你不是有對講機嗎?要不去問問司機,前面車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被男子提點後,華梓立即重新拿起了對講機,轉到一頻開始呼叫司機,可同樣,得不到任何迴應。華梓對着鬼衣男子搖了搖頭,神情已經開始變得越發緊張起來。
“其實,我去前面拿藥箱的時候,車廂裡除了沒人以外,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根本就不像是發生緊急停車的模樣,我應該再往前走走的,可是實在太害怕了。”
華梓的聲音都在發抖,雙手忍不住緊緊抓住了裙襬。鬼衣男子見狀拍了拍華梓的肩膀低聲道。
“不如,我陪你到前面去看看吧,我們在這裡胡思亂想可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之前的詭異場景,華梓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可是事情總要有個解決,華梓再三猶豫。
鬼衣男子見華梓遲疑不定,便立即從腰包裡翻找了起來,隨即拿出了一本證件塞到華梓手裡。
“別擔心,我可不是什麼壞人。”
華梓手裡是一張警員證。刑峰山,北方小城的一名警察。華梓有些吃驚,隨即把警員證還給了刑峰山。
“如果前面旅客真的全部消失了的話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小姑娘你對車子熟悉,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在這羣人發現之前先去探個虛實,不然可不好交代啊。”
刑峰山的眼睛朝着那羣看似安撫下來了的旅客瞧了瞧,眼神裡充滿了譏諷,不過也只是一瞬,華梓還未察覺他便收回了眼神。
“也好,司機室就在一號車廂,我帶您去。”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華梓咬了咬牙起身打算帶刑峰山先暫時離開這兒。
“等等,服務員,車子到底什麼時候開,我到上海還要轉車去杭州呢,只有半小時間距啊,耽誤事你怎麼賠!”
“就是啊,而且現在還有人受傷了,你們車長在哪兒!”
“快叫車長過來,發生這種事就想當縮頭烏龜了不成。”
“……”
又是無盡的指責,華梓心中的恐懼和委屈堆積在了一起,嗓子泛酸竟是一句話都講不出來,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打轉。
“好了好了,你們受傷的好好在原地休息,我做代表和小姑娘去前面找車長,那麼大輛車,也不光你們急着到站。”
刑峰山人高馬大,身材雄偉,他這麼一開口倒也沒人敢有異議。
“哼,去了趕緊回來,別到時候也做烏龜躲起來。”
眼鏡男特有的尖銳嗓音,諷刺着華梓,可眼睛卻也時不時的瞟着刑峰山,眼神裡帶着意味不明的情緒。刑峰山並沒興趣打理這種小男人,反倒是轉身安慰起了華梓,隨後一同往前方車廂走去。
“哎喲,年輕力壯就是不一樣,被這麼一個剎車撞得照樣生龍活虎,還能順帶泡個妞。”
“呵呵——”
“哈哈哈——”
不知是誰調笑着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車廂裡的其餘男人也都笑的詭異猥瑣,在空曠的空間裡反倒顯得格外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