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已是寒氣十足,水下溫度更是如刀刺骨,穿着厚厚的防寒服仍能感覺到特別的冰寒。
五人緊隨着進入水裡,藉助頭上的探照燈快速向前。
水面上滿是墨石的山‘洞’本已是一片漆黑,下到水裡有強光設備照燈仍然看不遠,黝黑凌厲的水‘洞’蜿蜒向下,給人的感覺彷彿就是一條通往阿鼻地獄的水下通道。
而水下大大小小的水‘洞’‘交’錯複雜,湍急的流水‘交’匯到一起形成一個個大小不同的水底旋渦,
水下湍急的地下水從身邊滾滾流過冰寒刺骨,形成一個個大小不同的水底旋渦。五人僅憑着頭上微弱的亮光很難看到太遠的地方,也就無法猜測水‘洞’的深度,順着水流向下潛行勉強能看到周遭的景觀,朦朧中滿是晶亮的石筍、石柱,形態萬千。看到這些鍾‘乳’石,才終於給人進到山‘洞’的感覺。
大力幾乎是被四人緊緊的圍在中間,縱然身邊的風景無限卻也無心觀賞。水‘洞’中暗流變化不斷,巖壁上溶岩或尖利如刀或密集成礁,又似一道道天然屏障,稍有分是便隨時可能命隕於此。
此外他還擔心在岸上的狐仙兒,雖然和她在一起時常吵架,可兩人再怎麼吵也不會有‘性’命危險。此時卻有一股危機感從心底深處漫延。那個餘金渙剛接觸的時候覺得就像一個富有的紳士,說話做事彬彬有禮,而且還很大方,只要開口總是爽快答應。可是再見到他,見到他身邊跟着的四個暗勁高手,心中對他的看法也就變得完全不同。
他究竟是什麼人,除了有錢應該還有很深的背景,否則只是世俗中的有錢人根本請不到這麼多暗勁高手。就算是能請到一兩個實力也不可能如此的高,看他們額頭兩邊高高隆起的太陽‘穴’便知道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都很年輕,相信是從小就開始培養,否則也根本不可能在這個年紀就有如此高深的暗勁實力。
徒然間心中又有一股‘陰’謀感生出,想起六處派對給自己和八雲的秘密任務,全力保護江雨馨。如果餘金渙是來對付江雨馨的敵人,那自己來到這裡會不會是他刻意安排的,目的在於將江雨馨身邊的人逐個擊破?
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首先外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就算能察覺到自己身上散發出非常微弱的真氣流動,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修爲實力有多高。第二‘花’費大力氣如此大費周章只爲剷除江雨馨身邊的人,未免也太過了些,因爲你無法知道在她身邊還隱藏着多少人是專‘門’負責保護她的。第三如果只是爲了除掉一個目標,應該會有很多更好的辦法,又何必繞遠路而行給自己找這麼大的麻煩。
把心中的想法一點點排除,不覺得餘金渙是來對付江雨馨的敵人,可危機感和‘陰’謀感依然存在。
可能人在水中,特別是泡在冰水裡,連腦子都會變得不靈光,想了半天不得其果,大力也懶得再想,把心思全放到水‘洞’探險上,萬一在這裡分了神,不小心出了錯怎麼死都不知道。
身邊的四位暗勁高手身形高大,這點急流都不放在眼裡,大力揮臂只是眨眼功夫就游出很遠。
相比四人,大力就像一個文生,光有高大的體型,體力上卻不如對方。不過只是這點水流倒也沒放在眼裡,跟着四人沒有被拉下丁點。當然以四人也不會讓大力分開太遠,天知道在下水之前餘金渙給他們下了什麼樣的命令。
沒有多久幾人就游到一處寬闊地帶,爲首的人先停了下來,高高擡起手示意大家停下。這時大力才注意到前方的景‘色’變得有些不同,雖然還是異常黝黑的水‘洞’巖壁,卻一點一點的向深處整齊延伸,巖壁也變得平滑起來。
“不會吧,難道這條水道是人造出來的?”感到好奇大力四肢同揮如魚兒一般游到巖壁邊,伸手在上邊輕輕的觸‘摸’了下,不論是用眼觀還是感觸,這些全都是人工做成。
因爲在水下又帶穿着厚厚的防寒服,聲音傳不出去,就算心中有再多驚訝也說不出來,就算說了這四人也未必會有反應。不過能從他們的眼中也看到一絲驚訝,誰能想象在這樣的地下水‘洞’竟然有人修葺過的痕跡。
隨即領頭的人揮了揮手,大家又繼續緩緩向前。
到了這裡或許是巖壁石面被打磨過,藉助探照燈的燈光可以看到更遠,但五人都不敢行進得太快,這條水‘洞’太多可疑之處,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或突然從水‘洞’深處竄出個水怪。
沿着平整的巖壁前行大約又潛行了一百多米,狹長的水道漸變寬暢,之前還有些許凸出的巖壁變得更加平滑,到這裡把水‘洞’改稱爲水道也不爲過。
“前邊。”領頭的人伸手指去,雖然沒說話但大家能看得懂他的意思。
大力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前邊的水道石壁又有了變化,上邊刻着各式各樣不同的圖案。不由的五人都被石壁上的圖案所吸引將速度都放慢下來。
“怎麼會?”大力心想,從上邊大山‘洞’的入水口下來至少有四五百米的距離,深度最少也有一百米以上,可是在這種地方竟然會有石雕壁畫,一幅幅栩栩如生讓人歎爲觀止,而壁畫的‘精’細程度就算是現代儀器也未必能做到。
說不出話只能心想,幾人快速游到壁畫邊,由第一副壁畫開始慢慢看去。
石壁上的壁畫分層而刻,每幾幅各爲一節,每一節又似乎在訴說一個故事,總合起來就是全文。而石壁上的石刻清晰有力,勾削挖鑿拿捏得極準,彷彿鬼斧神工刻印而出。
大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第一幅慢慢看去直至沒尾不難看出上邊所刻的壁畫是遠古時期天神共工與瑞瑣一戰,最後共工戰敗心中大怒,飛身撞向不周山使得天地傾斜,日月無光。而這便是共工怒撞不周山的故事。
接下來的一節壁畫刻的是共工死後,他手底下一位名爲相柳氏的大臣被大禹所殺,從他身上流出的污血浸染大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以至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大禹不得以將相柳氏鮮血流過的地方相繼築成高臺,又稱衆帝臺,以求此處蒼生能夠種植生存。
最後一節刻的是一塊遺漏的污血流到一個地方,滿山的綠樹青草被污血浸染後紛紛枯萎殆盡,生活在那的人們日夜飽受飢餓煎熬,背井離鄉。這時從天上掉下一塊神石,神石放出奪目的異彩將污血聚攏到一起與其一同降到了地中深埋於大山下。頓時方圓數百里的大地污穢肅清,再次變得處處生機。爲此當地人爲了感謝上天特意從族中選出貞潔少‘女’世代守護。
將水道石壁上的故事慢慢看完不知又遊移出多遠,大至能看懂石壁上刻畫的含意,總結出來就是共工死後,他的大臣相繼死去,所流之血污染大地,所幸上天有好生之德降下神石解救世人,從而人們建起地下宮闕,世代守護。
看到這些壁畫讓大力忍不住想,如果按故事所述,那這片地方滿山的墨石都是因相柳氏的血浸染而成,所以這些墨石雖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靈石靈氣。
想到這大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只是他的聲音傳不出去,光有笑的動作看起來非常的詭異。
笑過之後大力的神情又變得認真起來,就算知道了這片地方的神秘傳說,那和自己要找的藏寶圖又有什麼關係,還是說自己的運氣很好,不用藏寶圖就直接到了藏寶地,而這就是埋藏長生‘藥’的地方。
這種可能‘性’很大,想想這個地方這麼隱匿,很可能是當地族人修建守護天神的地方,那麼會藏有秘寶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如果秘寶真的在裡邊,那是不是可以回去讓餘金渙親自下來用月牙鎖開啓地宮大‘門’?
大力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看四人用手勢‘交’談,過了會其中一人遊向大力,打着手勢示意讓他跟着一塊先游回去。
“就這樣回去了?”看到這些石雕壁畫,大力的好奇心膨脹到快要爆炸,可這時對方竟然不讓他繼續跟着探查下去,執意要他回程。這也未免太過分了,明顯的過河拆橋,大力很想直接一記老拳揮過去。可惜也只能是想,不說自己能不能打得過這四人,還有狐仙兒的安危是一定要考慮的。
“好吧。”大力無奈的妥協,沒再多說跟着向水‘洞’上游去,反正自己對長生不老也沒什麼興趣,只要這個水‘洞’還在,只要裡邊的古蹟沒被損壞,自己總有機會再下來慢慢探查,好好的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約‘摸’半個小時之後大力又回到了水面,一個猛子從裡邊鑽出,以最快時間把身上的潛水用具和防寒服脫掉,蹭蹭幾步走到餘金渙身邊。
“餘先生,我對你的做法非常不滿,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之後的一切後果你自己承擔!”
被大力罵道,餘金渙非但不生氣反而還哈哈大笑起:“陳先生,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啊。”
“我的安全,我自己能保護自己,而且我有進行事件追蹤的義務,可是到了地方你卻不讓我進去,反而讓我回頭,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些,你這是過河拆橋!”
這種事不用說心裡都明白,如果沒有餘金渙的命令,他手下的人根本不會這樣做。顯然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如果找到藏寶地就讓大力回頭,之後的事絕對不能讓大力和其他外人知道。而狐仙兒被留在岸上就是人質,是牽制大力的最好手段。所以大力好奇心再重,還是沒有選擇的回頭。
聽着餘金渙又笑了起來:“陳先生真的是誤會了,我這真的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還有狐小姐,我沒讓她下水也是爲了她的安全,何況真的找不到合適她的潛水服,否則我也不在乎讓她跟着下水。華夏有句古話,所謂瞞人不瞞識,你我心裡其實都清楚,大家都不是普通人,你身上有華夏道家的真氣,這位狐小姐身上有異類的氣息,而你,應該也察覺到了我們身上的暗勁,所以纔對這件事更加的好奇。但我一點也不怕對你說,我們真的是來找不死仙‘藥’的,這點從頭到尾都是真的。找上你們其實就是知道你們有很強的實力,相信你們能幫得上忙才專‘門’找上‘門’,現在讓你先從水道回來並不是擔心被你們搶走仙‘藥’,而是怕出事,既然這個山‘洞’這麼古怪,誰能保證裡邊還會有什麼,所以讓我的人開路,等證實沒有危險再一起下水豈不是更好。不知道我這樣解釋陳先生是否滿意了嗎?”
果然!
大力定定望着餘金渙,他果然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可他說看中自己的能力才找上‘門’,但只讓自己查到這裡就停止,像這樣的事就算普通‘私’家偵探也能完成,又何必專‘門’找上‘門’。
當中一定還有別的‘陰’謀,只是自己不知道!
大力猜不透也看不出餘金渙的用意,他既然專‘門’找上自己,卻又不讓自己發揮實力,當中又是爲了什麼。
這一點餘金渙沒有解釋,只是笑笑帶過,他原本一直保持的友善笑容在這會變得特別的虛假,讓人無法相信。
笑面虎,這就是大力對他的新評價。
看着大力,餘金渙又笑道:“陳先生也很難得來貴[州]一次吧,這事在沒有真正完結之前不如先和狐小姐到各處玩下,我們這邊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我會再和陳先生聯繫,如果這水下密‘洞’真的是藏寶處,一定會請陳先生一起進去。”
這演的又是那出,到了這裡不讓自己繼續查,卻要在確定寶藏位置之後讓自己再跟着進去。難道他需要自己給他做替死鬼?不對啊,如果他要找替死鬼,找什麼人不行,又何必老擔着自己。
大力越想越不對,也曾經想過直接將餘金渙制服然後自己下去探寶。
可是餘金渙的修爲實力有多強,心裡全然不知道,只怕他隱藏得極深就是怕暴‘露’身份,其實他是一個深藏不‘露’的超級高手。這一點能從他帶來的這四人隱約感覺得到,若沒有足夠的實力背景怎麼可能使喚得動這些人。何況就算能將他制服,沒有他手上的鑰匙,自己也未必能進得到藏寶室。
“好吧,不過我有個新的條件?”大力說道。
“請說。”餘金渙爽快回答。
“佣金我要再加三倍,相信接下來的任務會很危險,還有我的心情因爲你變得很遭,如果你不彌補回我,那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爲止。”
大力之前和餘金渙談定的佣金是一百萬,加上他後來給的五十萬,一共是一百五十萬,現在又要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加三倍,那總額就會變成三百五十萬。這樣一筆數目,不管對誰來說都不小。
“可以,這是我應該做的,因爲我的行爲讓陳先生感到不滿,所以我有責任給予補償,表示歉意。那麼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只要我這邊確定下來,最後還得再麻煩陳先生多走一趟。”餘金渙說道,還是那麼的爽快,似乎三百五十萬對他來說只是極小極小的一個數字,小到扔出去都不用眨一下眼睛。
聽見大力忍不住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他能答應得這麼爽快,說明他還有別的意圖,在什麼地方需要用到自己。所以也纔會坐地起價加了三倍。可是沒想到餘金渙還是爽快答應了下來,說明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在將來在很特別的地方會用得上。既然是這樣,那直接加價到十倍又如何,爲了心中的目的,只是一千萬他應該還是會出的吧。
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說出去的話沒可能收回,就算心中再後悔也不能再改口。大力搖搖手轉身離開,臨走之前又多看了餘金渙一眼,這個男人還真讓人看不懂,他心中打着怎麼樣的算盤。
走出山‘洞’已經是中午一點多鐘,沒想到從早上出來到現在竟然‘花’了五個多小時。
等到了‘洞’外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狐仙兒終於忍不住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太壓抑了,太壓抑了,還好你平安回來,否則我怕你沒死在水‘洞’裡邊,我會先被那老頭給憋死。你不知道我剛纔有多擔心,試圖想跟着下水,可是我才一動一股鋪天蓋地的勁氣就涌了過來,從那個老頭身上。他太強大了,強大到令人害怕,我想如果我們兩跟他動手,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會死得很慘,很慘!”
大力暗暗大驚,相處這麼久怎麼會不知道狐仙兒的‘性’格,極不容易服輸。可她最後竟然說了兩次極慘,足可見餘金渙的實力有多強,才能給狐仙兒如此強大的壓力感。
“他真的那麼強!”大力正聲道。
“強,強大到你無法想像的程度。”狐仙兒用力的點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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